她無厘頭的搞笑方式惹得同事捧月復大笑,可是彼端的人顯然並不欣賞。
電話里呈現一種死寂的寧靜……
滿肚子狐疑的路惟潔趕緊正坐起身,「喂,你好,請問你找哪位?」
半晌……
「喂,是我。」簡單扼要的字句傳來。
是我?誰呀?她看了手機一眼,請出不大靈光的腦袋開始搜尋符合的所有可能名單。
然而隨著情況漸趨明朗化,她愕然發現,對方極有可能是孫少懷。
「真的是你?」她小心翼翼試探的問。
「對,是我。」對方十分肯定的回答。
她不可置信的驚叫,「天啊,孫少懷?!」
她霍然起身,由于速度氣勢過于驚人,一度撞翻了一旁的資料和繪本。
一旁好奇心旺盛的同事們紛紛滑動椅子靠了過來,豎起耳朵試圖听清楚兩人的對話。
忍俊不禁,孫少懷莫可奈何的問︰「知道是我有必要表現得這麼吃驚嗎?你這樣的反應,我會懷疑你是在暗戀我。」
「少鬼扯了你這自戀狂,我問你,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她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給過他電話,絕對沒有!
「奇怪了,你可以打電話給王蕾蕾,我就不能打電話給曾奕成嗎?」他從容反問。
也對,她都可以問人了,他自然也可以,誰叫他們剛好同時有這麼一對夫妻朋友。
「干嘛?孫少懷找你干嘛?」一旁,張瑞玲用著唇語率先啟動無聲發問機制。
「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林秀麗接下第二棒。
「哎,可不可請他幫我簽名?」第三棒。
「他有沒有可能是喜歡上你了?」第四棒。
什麼問題呀?簡直是越來越荒腔走板!
被同事們團團圍住的路惟潔尷尬的挪動身子,費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才從可怕的人群里殺出重圍,躲到角落去。
「打電話找我有事嗎?」
「你現在可以出來嗎?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我有事情想要當面跟你好好的談談。」
「現在……」她看看那些媲美嗜血魔鬼的同事們一眼,當下決定開溜,「我馬上下去。」
幣了電話,問題又像是從天而降的億萬顆星星紛紛拋向她,逼得她裝聾作啞,趕緊從公司里落荒而逃。
她快步下了樓,在咖啡廳的落地玻璃窗前,她看見面色凝重,雙手環抱胸口、滿臉若有所思的孫少懷。
「奇怪,又是這種被倒會的臭臉,他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上前隔著玻璃輕敲兩下,孫少懷驀然別過頭來,她出其不意的朝他扮個淘氣的鬼臉,這才繞至門口,推開咖啡廳的大門徐徐走來。
「你以為你是雕像沉思者啊?雖然表情很夠,但姿勢不對。」她揶揄道。
也就只有她敢這樣,合作都要談不攏了還敢揶揄他,該說她白目還是灑月兌?孫少懷扯動嘴邊的冷笑。
「路惟潔,你到底還想不想要我幫你們出版社畫插畫?」他問。
「想啊!」
「想?我看你一點都不想,見到我沒忙著討好我,哀求我,反倒有時間捉弄我、揶揄我,你確定你還想嗎?」
「其實又有點不想。哈,很矛盾吧?」她傻笑,「哎呀,說這假設做什麼?反正你都拒絕我了,不揶揄你我揶揄誰?對了,找我什麼事?」
「為什麼又有點不想?」他抓住她話里的反覆。
「很簡單啊!萬一制作得不好,砸了你的名聲,別說你丟臉,我們麥可童書又要淪為笑柄了。」
「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
「哎,孫少懷,你不也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跟我們合作,干嘛還千里迢迢跑來嘲笑我的膽子大小?你這人也真是莫名其妙。」
「要喝咖啡嗎?」
「不了,胃疼。都是為了他,方才被總編訓得跟豬頭一樣。路惟潔埋怨的睨他一眼。
「那喝點熱可可好了。」他招來服務生,幫她點了杯熱可可。
哦,突然被溫柔附身了不成?「哎,這樣一點都不像你。」
「不然我是怎麼樣?」他好整以暇的問。
歪著頭,看似認真的端詳了坐在對面的他老半天,老是詞窮的她卻依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應該是怎麼樣?其實她也沒個準。
她聳聳肩,「我也不大清楚。」
「你智商什麼時候退化得這麼嚴重?看來,要把插畫作品交給你,的確是叫人很擔心。」孫少懷故意感嘆。
「放心,你沒那個機會擔這種心啦!」
「如果我說有呢?」挑著眉尾,他目光凜凜的望著她。
「等等!」她雙手掃著桌沿,克制心里的激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定要問個仔細,她可不想空歡喜一場。
「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他跟她玩起迂回的文字游戲。
「孫少懷,你認真一點!」她皺著眉的抗議。
「我哪一點不認真?」他正色以對。
她顧不了許多,探長手臂往他額頭上撫去,「奇怪,又沒發燒,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把扣住她的手,他存心擰得叫她發疼,「路惟潔!」他真要被她這種舉動氣死。
「痛!痛!」她嚷著疼,掙扎半晌才從他手中月兌困,
他擺起臭臉,別過臉去不看她,以免他一個光火,當場失手掐死這個女人。
「你明明說過你不當先烈的。」
「廢話!」他率直的啐了一口。
先烈都躺在忠烈祠里,他活生生的人干嘛當什麼先烈?
「那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當然是有我的考量。」
「什麼考量?」她還是想不透他為什麼突然改變王意。
「听著,路惟潔——」他決定單刀直入的跟她談判這場互惠的合作。
「你說吧,你打算抽多少版稅?」她屏住呼吸,準備承接他所開出的驚人天價。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等事情圓滿落幕,我就答應跟你們出版社合作,價錢隨便你們給個數字,至于天真童書那邊我自己會回絕。」
傻了!「真的假的?!」路惟潔驚訝得幾乎要把眼珠子給凸出來。
「你就非得這樣不斷懷疑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嗎?」孫少懷感覺自己再度火氣上升。
「我這是基于慎重起見,萬一空歡喜一場,我可是有十條小命都不夠死。」
「真的,是真的!如果我說謊,天打雷劈收我的命。」他氣急敗壞的發毒誓。
頓時,她腦子一片空白。是真的,孫少懷是認真的……天啊!事情怎麼會突然順利起來?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路惟潔想著想著,不禁傻傻的笑了起來。
「不要笑得太快,你不問問我要你幫什麼忙嗎?」他不懷好意的問。
「喔,請問你希望我幫你什麼?」她從善如流的發問,天真如她簡直是好人一枚。
等待他說話的同時,她捧起熱可可歡天喜地的喝了一大口。
「很簡單,假扮我的新娘,跟我回老家去。」
啥?!假扮新娘?
天呀!這是哪門子的蠢條件?荒唐得叫她的腦子瞬間停擺。
下一秒,噗的一聲,她口中的熱可可當場噴了他一身濕。
「路、惟、潔!」閃避不及的孫少懷被噴了滿臉渾身的熱可可,狼狽得像只落水狗,「我要殺了你!」
她瞠目結舌的望著面前這個盛怒卻又滑稽的男人,下一秒,忍不住爆笑出聲,「呵呵呵……」
「還笑,你是活膩了是不是?」他惱火的瞪她一眼。
水漬不斷的順著他俊凜的臉孔流下,在下顎匯聚後筆直的垂墜滴落,答、答、答……
「你、你真的太好笑了嘛……」抽起桌上的面紙,極力克制笑意的路惟潔幫他擦拭那一臉的熱可可,可是笑聲還是幾度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人家真的是忍不住,這實在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