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夠沒有!」動搖,再動搖,閻鎖心就有這份撼動他心扉的能耐,甚至教他無力招架。
外頭傳說惡神無情,事實上那只是誤會……「我沒說夠,我還沒有說完呢,況且你還沒有回答願不願意試著接納我?」她感到了,他的心在晃動,哪怕只是小小的動搖,她都能感受得到,她更要把握這機會乘勝追擊。
她要驅逐附著在他身上的冰封。
她要讓他的感性因子凌駕于理智之上,讓他的愛情破繭而出……「你很厲害!」驀然,聶赦魂推開她,隔出了距離,意思已經很明顯,她方才的投懷送抱宣告失敗。
她跌坐浴池邊,含怨睇他。「我才沒你厲害,你這人鐵石心腸。」
聶赦魂對她的怨懟視若無睹,轉身走出去,不一會兒又回到浴室,把浴巾丟在她赤果的身體上,道︰「披上,出來。」
閻鎖心披著大毛巾,可憐兮兮地站起來,跟著他到另一個房間,那又是一個毫無生氣的牢房。
「你又要把我關進這種陰森森的房間里頭了。」水池牆、水泥地,除了一張床以外,什?都沒有。「把我鎖在這種地方你就安心了嗎?」她打了個寒顫,冷啊。
他不理她。「把你留在這里,至少可以減少興風作浪的機會。」
「但是我若病了的話,你豈不是又得扛起照顧我的責任了。」她也很故意地不願擦乾自己濕濡的身子,任由冷風侵襲。
「不斷使用苦肉計,你以?有用?」她擺明吃定他。
「有沒有用就得問問你啦,要是你不想再打听‘夜行組織’的秘密,我的把戲自然就沒用處嘍。」她干脆坐在水泥地上,把身子蜷縮成一團,打著顫,就是故意給他瞧。
她說得極有道理,是該問自己是否要繼續被她玩弄下去?事實上,她的出現迄今于他的行動不僅得不到任何助益,相反的是在白白浪費時間而已。
「好冷喔。」她咕噥道,瞅著他瞧,他的表情很古怪,仿佛下了什?決定一樣。
他又取來一件被單丟給她。
「我不是身體冷,是心冷。」?起粉女敕女敕的手臂,朝他招著,想尋求慰藉。
他突然一笑。「心冷的話,我也無能?力。」
他的笑容讓她膽戰心驚。
「聶大哥,你到底要拿我怎麼辦?其實你也不能一直把我困在這里吧。」她試探一問。
「又或者,我放你走。」
「什??」她彈起來!「你讓我走,你讓我離開‘魂舍’?」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他會做出這種決定。
「沒錯,我讓你走,你留下來對我完全沒有用處。」
「這是什?話?」好像她是廢物,他怎能把未來的妻子貶得如此低。
「我說的是實話。」
「你……」
「除了作怪以外,你能幫我什??」他清冷指責她道。「只有麻煩,不間斷的麻煩。」
他的話讓她啞口。
「我該好好反省當初怎麼會上了你的當,把你留下來,這是我的過失,我必須承認。」
不會吧,她成了過失?
費盡心血之後她仍然什?都不是,只是聶赦魂口中的麻煩與過失。
「聶大哥,你要仔細想清楚,你真要趕我走?」難不成就這樣──斷了緣!這是她最害怕的結果。
「我想不出任何留下你的理由。」
「你不是執意要消滅‘夜行組織’的所有成員。」
他眼一閃,反問道︰「怎麼,你承認自己也是惡徒之一了?
打算跟我認罪。」
「我……」他好厲害,拿她以前的話來砸她。「我當然不是,我才不是壞人,真正壞的是古復,是那個狡猾無比的大壞蛋古復。」
「那就沒什?好說的了。」
「聶大哥。」地喊,但他沒表情,她忿忿道︰「我頭痛了。」
「那去睡一覺吧!」他回答得簡單。
哪知,她就突然跳到門前去,捱著門坐下,擋住路,擺明不讓聶赦魂走出去。
「好,我就睡一覺,你千萬別吵醒我,我睡了。」她當真閉起眼楮,盤坐在門前,顧守著大門,大大方方睡起來,還有──不讓他離開。
這妮子未著寸縷,身上只披了條毛巾,就擋住門,不讓他踏出去;完全不在乎他是個年輕男人。
而且他若動她,想必她還更開心呢。
閻鎖心的所作所?總是令他頭大,並且又氣……又憐。???閻鎖心不斷咬著尾指,編貝玉齒幾乎要把小指頭咬出傷口
來了,但她仍然不以為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繼續咬著唇。
「閻鎖心,快吃午餐吧。」日正當中時,佣人進來把餐盤放下後,旋即轉身,一秒也不願多留。
「等一下!」她喊道。
佣人回頭,戒慎警戒地望著她道︰「你有什?事?」
閻鎖心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問道︰「你干?這麼怕我?」
「你還是快點吃吧,吃完後快點離開‘魂舍’,你的問題太多了。」這丫頭比毒蛇猛獸還要可怕,能夠殺人于無形,「魂舍」關過許多人,就沒有一個跟她一樣,有能力反客?主。
啐!真當她是毒蛇猛獸。「聶大哥還是沒有改變心意,依然要攆我走?」
「是的,他要你走,你可以隨時離開,別賴在這里了。」
她臉色驀地一沉,佣人驚退一步。
「倘若我不呢?」她哪有這麼好打發。
「那麼、那麼我們自己會從這里撤走,你要是喜歡留在‘魂舍’,那就留下來吧。」佣人說完後,立刻逃之夭夭。
「真的不願意留我了?」貝齒轉而折磨下唇,血絲都滲了出來。「在他心中,我居然只是一個媒介,只有拿來揭發‘夜行組織’的用處,除此外,我什?都不是。好泄氣呀,我費盡心血,竟然只得到這種結果,這個聶赦魂果然無情,太無情,他實在太無情了。」她恨恨地一跺腳。「不過,我才不會認輸,我、閻鎖心專司掠奪,就算輸了這一回,還有下一次,哪怕得花一輩子時間我都甘願。」她自言自語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吃完午餐,暫時離開「魂舍」。
佣人站在窗前確定離去後,接著望向另一邊的聶赦魂問著︰「聶少爺,閻鎖心走了,那麼你接下來的打算是?」
聶赦魂沒有應聲,他的目光放在遙遠的某一點上。
沒有見她傷心的模樣,也沒瞧見她淚漣漣的表情,她離去的步伐是聚滿了活力與勇氣,閻鎖心就是一個這麼有氣力的女子,也正是她不屈不撓的毅力讓他束手無策。
而且──「要找出‘夜行組織’的秘密,仍然得靠她,閻鎖心是我的線索,這一點,我很明白,也必須善加利用。」聶赦魂心頭已有計劃。???閻亢將椅子向右旋轉了四十五度,面對著走進門來的寶貝妹妹,指關節輕輕地帶著節奏性地敲打椅把,嘴角則浮幣出大大的笑紋。
「鳴金收兵啦!怎麼,你終于確定自己斗不過人家,決定投降了。」望著她的烏瞳聚滿了對她的調侃與同情,能看她吃癟可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胡說八道!」閻鎖心皺皺小鼻子,反駁兄長的調笑道︰「誰說我要投降,我只是想改變作戰方式,這才回家跟你商量來著。」
「改變作戰方式?」他的眼不經意地掃了眼監視器的熒幕,然後隨手按了個鍵,一氣呵成的姿態很輕松,口氣也很沉穩。
「鎖心,你又打算出什?鬼點子了?」
「那不叫鬼點子,叫計策,我不過是想解開跟聶赦魂之間的問題。他不信任我!」閻鎖心一口道出與他之間最大的問題。
「他不信任你很正常呀。」相反的,誰信她誰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