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到美國來?我們可以互相照顧的。」
「不,我們沒有分心的權利,現在的你我都要全力以赴,我不想我們之中有誰分了心。」她很堅強的說。
「嗯,我懂。」他對她的體貼深深感動,手指撫過她的櫻唇,「看到你來,我真的很高興。」
「我也是。仲達哥,要知道,我們這樣的分離不是因為仲方的詛咒,而是對于夢想的追逐所付出的代價。」
「當然,我當然明白。」
「你不要沮喪,總有一天會輪到你坐在導演椅上。」
「放心,我沒有沮喪,相反的這里的電影工業讓我好好的上了一課,跟你一樣,我覺得自己變得更充實,感覺自己是在蓄積能量。」
「我明天就要搭飛機回英國去了。」
「這麼快!」沈仲達沒想到時間對他們這麼嚴苛。
「仲達哥,可不可以送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筆,我想要你撰寫劇本時常用的那支筆。」
他不假思索的從胸口口袋掏筆出來遞給她,「你確定你要嗎?它常常斷水。」
「要,我要,只要能夠貼近你一點,盡避只是一點點的距離,我都不放棄。」
「傻瓜!」他揉揉她的發,把眼前這個不辭千里而來的女孩摟在懷里,「看到你真的很棒,真的!」
她懂他心里的感受,反手抱住他,「仲達哥,就算一年只見你一次,我都可以忍耐,因為愛你的心始終很強烈。」她主動吻了他。
第四年的冬天,沈仲達終于順利完成他在美國的第一部電影,還算亮麗的票房成績讓片商對他的實力更加肯定,不惜花費巨資宣傳,打響他的名號。
英國的首映會上,即將學成歸國的高婕妤看見沈仲達被簇擁的神采,他隔著距離對她笑著,用無聲的唇語對她說想念。
坐在電影院里看完他執導的電影,明明是部輕松小品,她卻感動得激動大哭,徹底的。
這次沈仲達的行程十分倉卒,他們只來得及在英國囫圇吞棗的吃了頓不怎麼樣的飯,旋即分道揚鑣。
望著他走出餐館的身影,高婕妤不禁驕傲起自己對于愛情的執著。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會像我一樣瘋狂,但是,我知道絕對沒有人會像我這樣用給對方自由的方式去愛一個男人,仲達,我想念你,瘋狂的想念你,這樣看著你遠去的背影,我激動得想要落淚,可是我還不急著把你囚綁在身邊,因為你還有夢要去追逐,我會在台灣等你……高婕妤在心中細語。
武俠片是專屬男人的浪漫,如同文藝愛情片之子女人一般,2005年的夏天,沈仲達揉合東方的文化角度和傳統的精致武學,開始籌備「月光杯」這部電影,有了上一次的成績,這回片商賦予他更多的發揮空間,沈仲達終于嘗到苦盡笆來的味道,盡避繁忙依舊。
若不是遠在天涯,他真想把這味道跟高婕妤一同分享。
年底圍爐的餐桌上,高父的妻妾兒女難得相聚在大屋,氣氛在融洽中多了抹暗暗的涌動。
「婕妤,今年沒出國?」還算溫柔的二媽問。
「沒有,爸說希望今年全家都能團圓。」她淺笑回答。
「婕妤,交男朋友沒?對方是做什麼的?你是你爸唯一的女兒,你的婚姻大事可比你這些哥哥重要呢!如果沒有,三媽幫你介紹個青年才俊,保證讓你一輩子錦衣玉食。」啜著茶的三媽酸溜溜的說。
「我有男朋友了,他是拍電影的,現在在美國。」
「天啊,電影?那能當飯吃嗎?」三媽驚訝的說。
「當然,那也是一門專業,有專業自然是不會餓死人的。」她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爸之前不是幫你留意了一門親事?怎麼會跑出個拍電影的?」
「唉,好端端的一門親事,就是有人不珍惜,我們用心良苦,人家不領情,結果還不是白搭。」繃著臉的大媽語帶無奈的說。
「書念多了也沒比較聰明,放著少女乃女乃不當,難不成是想吃垮咱們家?」高容譯在一旁煽風點火。
斑母難過的望著女兒,高捷妤握了握她的手,臉上始終掛著微笑。懷抱希望的人是不會把這些奚落放在心里的,她也是。
飯吃得不盡興,名為團圓,實際上大家都是各懷鬼胎。
今天的她沒有心情跟大家唇槍舌劍.于是獨自站在屋外望著那叢木槿花,想的還是遠在他方的沈仲達,「你今天好不好?籌備工作順利嗎?」
偶爾能從他口中听到消息,但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從媒體得知他的工作狀況,有時她不免茫然,可是等待的心始終堅定不移。
從籌備到拍攝,再到後制,這看似明快的工作節奏里,其實都是時間沙漏的堆積,月光杯這出電影真正完成上映,已經是2006年的事情了。
美國的影評一致認為這是出可以在外語片中殺出條血路的好電影,沈仲達開心的只想把這份喜悅分享給她。
「睡了嗎?」他壓抑激動的情緒,打了電話給她。
「還沒,怎麼樣,工作還忙嗎?」躺在被窩里的高婕妤撒謊道。
「婕妤,下個月初你有沒有空?」
「月初!我不確定欸,怎麼,有事?」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月初我會到日本東京出席首映,你可以來嗎?我很想念你。」
「幾號?」她驚喜的追問。
「八號,我會先請工作人員訂好飯店,你不用擔心其它的事情。」
「嗯,我去,我去——」她激動的說。
想到即將可以見他,她開心得跳下床旋轉、旋轉……
***獨家制作***bbs.***
沈仲達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在搭機前看見沈仲方,有一瞬間,他喉嚨干澀得說不出話來。
自從那次爭執過後,他們足足有五年的時間沒有聯系,家,對他面百宛若一座山中的高塔,遙不可及。
沈仲達用了許久的時間才平復心里的激動。「仲方,好久不見。」他主動打招呼。
沈仲方嚴肅的臉龐一時間看不出喜怒,只是跟他同樣詫異的盯著彼此,直到一個幼童步伐歪歪斜斜的撲向他的大腿,臉上才綻放難得一見的溫柔。
「巴比抱抱,巴比……」
沈仲方彎身抱起小孩,轉而迎視沈仲達,「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
「嗯。」
明明是兄弟,但是不發一語隔著桌面對坐著的兩人,簡直跟陌生人沒兩樣。
許久,「我看到你的電影,拍得很成功。今天又要去哪里宣傳?」沈仲方問。
「東京。」明明才五年,為什麼覺得恍如隔世?「這幾年好嗎?爸和媽他們兩個老人家……」
沈仲方用力點頭,「好,都很好,瞧,我連孩子都生了。」
望著一旁乖乖吃著蛋糕的臉龐,沈仲達由衷的說︰「恭喜你。」
「你呢,你和高婕妤現在處得如何?」
「老樣子,各忙各的。」
「沒有打算要結婚嗎?」
結婚?他曾經想過的,只是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有那樣的好運,再者,他也沒把握能好好的去守護一個家庭。尤其,這些年下來,他已經不知道結婚是不是一件很必要的事。
「不會是因為我當初那番愚蠢的話,你們就懦弱得不敢結婚吧?」他問。
沈仲達揮手啞然笑道︰「不,不是這樣的,我們分開太久,能見上一面都是難得,一直沒機會談結婚這話題。」
沈仲方沉吟許久,「哥,我很抱歉,為了我當初的不成熟,把大家都逼得沒有退路。這些道理是我遇上這孩子的母親才徹底明白的,過去的我太自私、太愚蠢,總以為是你先搶走我的東西再施舍給我,對于這些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