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剛才的態度,你不生氣?」吃完飯,應有諾發現自己剛才的倨傲實在很可笑,一切都只是在猜測中,他怎麼能夠為自己的幻想而大發脾氣。
「沒關系。」她不痛不癢地響應,不過她這麼無所謂的答案又讓他不安起來。
「我累了,想睡覺。」他幾近賭氣。
她扶他躺下,並且替他蓋上棉被。
應有諾突然抓住她的皓腕,很鄭重地說道︰「你必須在旁邊看守我,不準離開這房間半步,听見沒有?」
她拂掉他的手,凝視他,點頭。
應有諾大生悶氣地閉上眼楮,其實他哪里睡得著,不是的不舒服,而是她淡漠的疏離弄得他又煩又躁……他根本靜不下心……分分秒秒都在聆听是否有腳步聲出現,就深怕她趁他睡著的時候,又溜走了。
好難捱呀……
惴惴不安怎麼也無法讓他安心入眠。
不知時間流逝多少,在輾轉反側中,只覺得外頭天色似乎變得沈暗、寂寥、空洞洞地,並且這種空茫的感覺開始籠罩住他,世間猶似獨剩他一人般,心,在黑夜中飄泊……
獨剩他一人──不!
應有諾猛然驚醒,不顧手臂上的疼痛從床上彈坐起來,緊張地四處梭巡;在要叫出聲音來的一剎那,在側方的沙發上見著支著頰、閉目沈睡的邀君寵,這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她沒走。
臂察她一會兒,他才躡手躡腳地下床,抓著一條薄被慢慢靠過去,輕輕替她蓋上。
邀君寵驚醒過來!
「還是吵醒你啦。」他很抱歉,似乎不管自己多麼小心,總是會驚醒她。
美眸望著他的表情,轉念之後,斂眼低聲道︰「謝謝。」
「不必客氣。怎樣,累了的話,到床上去躺一躺比較舒服。」他殷勤說著。
「不用了,反倒是你──」她仔細觀察他的臉色。「你的傷口不疼了是吧,精神看起來也好了許多。」
他趕緊皺眉。「誰說的,還是很痛。」
她懷疑睇他。
「是啊、是啊,痛死我了。」該死,這小妮子就巴不得他趕快康復,好月兌離苦海是不是?
嘔死他了!
叩、叩──沒預期地,有人敲房間門。在得到允許進入的命令後,探進的是芬姨的臉。她瞧少爺已經有元氣的可以站起來,也就放心許多。
「少爺,有位桑妮小姐在樓下要求見你,見不見?」芬姨請示道。
「桑妮。」噢,老天,為了追逐邀君寵,他根本把那個人給忘了,不僅把她丟在公司,那所謂的午餐之約,理所當然也就成為了泡影。現在怎麼辦?當然要芬姨把人給打發掉。他現下所有的熱情,只想暫時包圍住邀君寵──他是如此下了決定,然而卻在他側過首去,瞥見一旁佳人七情不動的絕美容顏時,頓時又改變主意。
「芬姨,請她等一等,我一會兒就下去。」
「是!」
「君寵,陪我下樓見見她。」應有諾不懷好意地要求,臨時起意的他突然想出一個絕佳妙計來,很好奇地想親眼印證眼前這位冷漠少女是否會為他心扉蕩漾,甚至于吃醋。
不過他卻也因為太興奮于自己想到的好主意,而沒有瞧見邀君寵那抹稍縱即逝的冷硬。
「走吧!」她很平靜地說,替他整理好衣裳後,扶他下樓去。
「有諾!」桑妮一見著從樓梯走下來的愛人居然是受著傷,驚駭到什麼也顧不得的喳呼起來。沖前去,擠掉隨侍在旁的邀君寵,珍珠淚更是迅速地從她眼眶中滾落下來。
「你……你是怎麼弄的?怎麼會這樣?我們不是說好等你處理完事情,一塊去吃中飯的嗎?怎麼我左等右等,你人卻先離開了,好不容易讓我查出你在別墅的消息,你竟然是用受傷的身體來迎接我……怎麼回事嗎?你分明是想教人家擔心死是不是?」
「別哭……」他替她拭去臉上的淚,像哄著寶貝般地輕柔道︰「我很好,死不了的,你別一直掉眼淚,我會心疼的。」
「人家看得好難過嘛。」她繼續抽抽噎噎。
「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嗎?這點小傷不礙事……」
邀君寵慢慢地往樓梯方向一步一步退後,看戲的眼神在見著他倆愈來愈親密的舉止下益發冷寒。她杵在這地方,似乎成為累贅,打擾人家的親密時間。
應有諾眼角余光當然瞥見了邀君寵的動作,正當他要開口制止她離開時,芬姨竟然又從門外帶進一個男人。
「少爺。」
「怎麼?」他擁住桑妮,但目光卻放在樓梯邊的伊人身上,答得心不在焉。
「有位先生指名要見君寵小姐,我把他帶進來了。」芬姨心有余悸地瞥了瞥身後俊挺的男子,沒辦法,一接獲門房緊張的通報,她趕去看看,誰想到就在不速客逼人的氣勢下,無法抗拒他命令的把他帶進來。
誰要見君寵,而且來得這般大剌剌?
應有諾回過頭,怔忡了下!無法否認見到這名年輕男子時心底曾產生的瞬間錯愕。
對方那張充滿成熟男性致命魅力的俊臉,絕對是迷人的,而且身上所散發的氣韻,居然與邀君寵的調性十分神似……這些搶眼的表相令他心驚。不過當他見到邀君寵居然因這個陌生男子的出現而溶化臉上冰霜時,他開始變得非常地不高興──甚至可以說是憤怒。
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柔性的邀君寵。
「芬姨,送客!」應有諾連話都不給人說,立刻下逐客令。
那男子也不嗦,看向君寵,道︰「我們走吧!」
她居然點頭。
「邀君寵,我有答應讓你離開嗎?」他急道,疾步過去就拽住她的皓腕。「我是命令那個男人離開,並不包括你。」
「有諾。」桑妮連忙介入這三人間,怎麼他又把她晾到一邊去了,上回也是這樣,可惜沒人理她。
「請放手。」邀君寵試圖掰開他的大掌。「別忘了你還是個病人,使不得力氣。」
「你總算還記得我是個病人。」他冷笑。
「君寵?」「青皇」冷眼看待這一切,想介入,應有諾卻宛如刺蝟般的又跳起來。
「我不許你跟這個男人離開,隨我上樓去,除非你把所有債務還清,否則你哪里都不準去。」應有諾陰幽地又睇著那男子,森寒說著。「請你走,我應家並不歡迎你。」
「青皇」淺淺抿唇,看著懊惱的君寵。他這回特地跑這一趟,目的是要確定君寵是否安好。因為眼前這個渾身是刺的男人弄不清楚君寵的工作性質,卻為了逼她現身,而在報上大剌剌地放話威脅,這不啻是把君寵暴露在太陽光底下,讓他們極欲殲滅的「幽冥組」有反撲的機會。
「你能不能處理?」看得出應有諾已經快要變成噬血魔頭,想來他如果執意要帶走君寵,可是要付出一番代價,倒是他很奇怪這個出了名的多情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名妒夫。
「我可以應付。」她看著臉龐青一陣、白一陣的應有諾,離開的念頭又退去幾分。
「賣命的人是他!我一切安好。」
她告知他的現狀,旋即又說道︰「‘青皇’,你先走,我過兩天再去找你。」
「知道了!」「青皇」確定她安好後,心中大石也可以放下,隨後迎視應有諾那兩道殺人的視芒,突然玩心大起,他很少會產生這種情緒。「君寵,你可別讓我等待太久。」
他詭詭挑撥著。
「是……」
「夠了、夠了,你們兩個在打哪門子啞謎,芬姨,送客,快點。」應有諾實在無法繼續忍受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他完全听不懂,感覺上他像是個多余的人。「快點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