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他卻仍站在原地不動。
馮驚艷不解地抬首,望見他難測的眼眸有兩簇奇異的火苗在閃爍。
她眼兒一轉,媚媚一笑,朝他臉頰送上一吻。「我答應不會讓你等候太久。」
「還要听到你答應的好消息。」他沒撂下任何警告,但馮驚艷就是知道想擺月兌這個詭異的男人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
努力把檢皮扯成笑臉狀態目送他離去,揮手道別確定他的座車遠揚後,雙腿差點一軟。慘了,怎麼辦?邁回真的踢到鐵板了,要怎麼樣解決他的糾纏才好?
她一個頭兩個大。
「既然不舍,就去攔下他,光在這里踱步,對你沒有任何幫助。」
「誰?」她正滿頭包,還有誰這麼不識相地調侃她。回頭一探,是慕容輕狂。
去!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天狗吃日嗎?怎麼這兩個老是同時間一前一後蹦出來。
「你怎麼也在這里?」
「馬路人人能走。」他隨意丟話。
「莫名其妙。」鬼才相信他毫無動機。
他笑意可掬,但眉宇卻輕輕打了個不易發現的折。「這里可是公共場合呢,奉勸馮小姐的行為別太過驚世駭俗,會嚇壞人的。」
「我做了什麼?」
「剛才既然那麼大方,現在又何必否認?」
她心眼兒一轉。
「哦,原來你是說——那個吻。」馮驚艷不懷好意笑了笑。「怎麼,你嫉妒呀。」
嫵媚的語調全是誘人的風情。
原來這女人就是這樣無所忌憚地勾引男人,才會有狐狸精的封號。
慕容輕狂把手上的紅色皮包丟給她,片刻不想停留。「你掉的,拿回去。」
「這算什麼?」她喚住轉身欲離開的他。
「不就物歸原主。」那張明麗的艷容的確是美,只可惜賜錯了人,竟然成為她招蜂引蝶的最大武器,暴趁天物哪。「放心吧!我手腳干淨得很,不該拿的東西絕對不會強取。」他語帶雙關的暗諷。
「真的?沒想到慕容公子竟然是這麼清高的男人。」她也反擊。什麼玩意兒嘛!他那睥睨的眼神、不屑的姿態,全在指控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不值得尊敬。
那麼換句話說,他能肯定自己就是個道貌岸然的柳下惠嗎?嘿,尚未經過考驗呢?
不想分析自己這把火點下去是對或錯,亦不再清醒的告訴自己現在正在惹著一個沒必要的麻煩,有別于對江余響的排斥懼怕,她就是一心想跟慕容輕狂杠上。
唯有如此,胸臆間焚燒的怒焰才能熄滅。
他既錯看了人,就得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她緩緩趨近他,明媚的眸子徐徐生波,邪惡地宛似帶著咒語的妖魅,一絲一絲地纏上他的靈魂。
「告訴你,我最討厭故作姿態的男人了,喜歡我就明說嘛,何苦拐彎抹角的浪費彼此時間。」她舉起縴長的食指,沿著他的顴骨摩挲,轉而滑下劃過他堅實的胸線,觸探他卓絕的肌肉。「既然是舍不下,那還不積極一點,欲擒故縱的手段一旦耍得不好,獵物可是會從指縫間溜走的喲。」
他攫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說我在勾引你。」
「不是嗎?」
他譏誚道︰「你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足以顛倒眾生?」
「我不是以為,而是事實俱在。」她晃了晃被他送到手的皮包。「證據在這呢。」
若非別有用心,他豈會這麼好心跑這一趟;還有,見著她吻了別的男人,臉色也挺難看的。
這女郎恁是膽大。
「你在玩火。」他不屑一笑,他又不是孩子,豈會因為對方的兩、三句話就情緒大亂。
哼!看你能假正經到幾時。
「男人哪,膽量就要大一點,女方都主動挑明了,你還彎瞥扭扭裝什麼傻。」
我呸!一看就知道這慕容輕狂也不是什麼純情公子,還擺譜。
他眼神凜咧,口氣變得無情尖銳。「太難看了,對我賣弄風騷只是白費工夫,如在我眼中完全沒有影響力。」
「當真。」她忍住氣,想耍嘴皮,她可不一定會輸。「我很清楚你們男人一貫的手段,吃不到葡萄就干脆說萄葡酸嘛,自保守則第一條,我了解!」否則大伙以為加諸在她身上的謠言是怎麼來的,還不是那些男人沾不了她,卻又不敢承認自己的魅力不夠,為保顏面,干脆就胡亂造謠說她是女狐投胎,行為放蕩,這才不屑與她交往。惡劣地踩著別人的尊嚴給自己台階下,哪管對方的聲譽是否受到損傷。初時定力不足當然氣憤不已,不過後來她反而很感謝這些流言的出現,她讓它變成她的護身符,教她能夠在父親幾近賣女的瘋狂行徑下全身而退。
「你很習慣自吹自擂。」
「我是實話實說。」
他聳肩,沒意思再攪和下去。「好吧!我就如你所願承認你魅力十足嘍,這樣你高興了吧!但我勸告你,若想使媚的話,去把這心思放在江余響身上,我無福消受。」江余響那男人今年才屆三十,但一接手其父的政商勢力後,不僅青出于藍更勝于藍,成為商界最新竄起的新星,雖然听說他女伴不少,倒是不曾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執著過,沒想到他會看上馮驚艷——這個只會賣弄色相的花瓶女。
他打從心底瞧不起她,甚至不屑她,連正眼瞧她的動作似乎都顯得勉強。只是這男人真如今晚所表現的這般無欲無求?是個謙謙君子?
呵!她可不信。
「慕容先生,我們真沒有機會交往?」她彎起唇,艷麗的笑靨宛如夏日初綻的第一朵紅玫瑰。
「上床可以,談心則免了。」他徹底物化她。
「這樣。」眼珠兒一轉,冷不防地她身子蹦向前,溫潤櫻口朝他弧型完美的唇上印下她的紅唇印。
軟玉馨香,主動的投懷何必矯情不取——慕容輕狂手臂橫了過來,將她嬌柔的身子牢牢禁錮住。他的反客為主的確出乎她的意料外,她本來以為他不會對她「下手」的……
而且,他怎麼能……馮驚艷被他的大膽挑引嚇一跳!他滑溜的舌居然放肆地散開她的唇齒,溜進她的口內曖昧地翻攪,更是把她的身體按向他的堅實身軀,且不斷加重力量。
她完全明了他根本沒有放下任何感情,只是把她視為滿足的一件物品。但在他激烈的擁吻下,她仍然失敗地輕輕喘息。倏地,他又轉為溫柔,馮驚艷慣于游戲的泰然自若,這次居然顯得倉皇失措。
纏綿好半天,他才放開她。馮驚艷頹倒在他寬廣的胸懷上,閉著眼楮努力平復急劇的心跳。良久,她才將自己紊亂的思緒重新整理,她可不能忘記對他的挑戰。
「如何?」慕容輕狂壞笑,推開她,證明他可以把情和欲分得清清楚楚。
「毋須得意,事情不會就此結束的。」
「哦?」
「記得想我!」丟了句危險的結語,她旋身大步邁開,毫無瑕疵的胴體曲線散出烈焰般的火花,美得驚心,卻也充滿危險訊號。
我一定會把你給偷過來——馮驚艷一路走著、一路喃喃自語,遠方的慕容輕狂當然沒听見她許下的挑戰。
而目送她離去的慕容輕狂斂去方才的壞笑後,倏地深吸口氣,並猛烈想搖掉一抹乍現的離譜思緒——他剛才居然發現馮驚艷是甜美可人的;老天!他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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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並沒有就此收手。」在一處樓高三十層的大廈最頂端,三男一女各自或站或坐,听著下屬對意大利黑幫在台灣的最新動態做演示文稿。
「這倒教人意外!」午後五點的斜陽透過玻璃帷幕,撲灑在其中一名開口者的墨黑色濃密發絲上。「青皇」交疊長腿,舒適的倚坐,隨意的姿態卻有著傲不可侵的王者氣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