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琉琉沒勇氣回頭,期期艾艾地說︰「我……我想上樓換件衣服。」
「干麼換衣服,你這一身打扮已經很不錯了。」
不錯?他是不是在消遣她呀?一身天藍色的T恤,一件窄管牛仔褲,休閑到不能休閑的簡單裝扮叫不錯?
「我看我還是上樓一趟好了……」
「過來。」慕容逸淡淡一句,琉琉心跳瞬間漏了半拍,爾後更發現自己違抗不了他的魔音,當真回過身。「過來這,我替你引薦一位朋友。」他道。沒法抗拒,琉琉只好一邊踱向他,杏眸一邊往他身後偷偷觀去。
「這位是梁月引小姐。」
一個優雅的女郎隨著他的介紹詞而現身。
這一看,可把琉琉給看傻住了……黑白分明的眼楮直勾勾盯著眼前的梁月引發怔……
我的天哪,她是不是見著天仙嘍?這女人,美到簡直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無可挑剔的輪廓,瓖嵌著宛如畫工精、心細繪出的五官,再配上高跳勻稱的身段,盡綻艷美奪目的彩光。比起她的好朋友馮驚艷來,可謂是不遑多讓。這梁月引,是第二個能夠引起她注目的美麗女郎。
梁月引移動身影走前幾步,與幕容逸並肩齊站。而這一站,卻是把蘇琉琉打進阿鼻地獄中,她的心在剎那間全涼了。
慘了,慘了,怎麼辦?她最害怕的事實終于降臨了。俊男美女,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一男一女簡直就是文藝小說最佳的男女主角配對組合,她這個丑小鴨哪還構得上邊呢。
好想哭喲……她知道自己快要被三振出局了。
「琉琉。」慕容逸喚她,這像被定身術給制住的蘇小姐卻對他的叫喚置若罔聞。
「琉琉?」他再大聲些。「琉琉!」她哪時候重听了?喝!
「你干麼喊那麼大聲,想嚇死人哪。」蘇琉琉一回神就是無力的抱怨,小臉垂得低低的。
慕容逸搖了搖頭,請梁月引坐下,辛伯連忙張羅三杯茶水,一人分置一杯。
「月引,這位是蘇琉琉。」慕容逸對她介紹身畔失魂落魄的小女人。
「你好。」梁月引對她輕頷首,傾國的容顏完全看不出情緒波動,只是端裝姿態明顯受過嚴格家教的燻陶……名媛淑女就是這副德性吧!琉琉心想著。看看別人、再想想自己,忍不住暗嘆一口氣。
「琉琉,月引在跟你問好呢。」慕容逸提醒她禮貌要顧,別只管發呆。
「對不起。」一經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神與呆滯。「不好意思,實在是因梁……梁小姐太美了,所以我一下子失了神,忘了禮貌。」
「謝謝你的夸贊。」梁月引不慍不火地響應她的贊美,對琉琉的稱贊並無熱切響應。
由此可知梁月引一定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也听多了好話,所以才會八風吹不動。
只是愈看她,愈像是沒溫度的美麗雕塑,一舉手、一投足,全都充盈著一種既定的規循,聖潔的彷佛是不可輕觸的「偶像」。
現在怎麼辦?慕容逸帶她來見她是什麼意思?鬼才相信是哪門子的評鑒論調呢?她這種毫無缺點的女人,她不相信慕容逸心里沒個底。
瞧瞧,就說嘛……
蘇琉琉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瞄慕容逸,只見他現在全心放在梁月引身上,一會兒問她餓不餓,一會兒又是倒茶遞點心的,一副被攝去魂魄的痴迷樣。
這個風流大少。
嗯哼!琉琉輕輕出聲抗議。
但那對儷影並不甩她。
「梁小姐。」琉琉大聲問。不能再繼續苟且下去了,眼前這個強敵想必難以應付,如果不把她和慕容逸的關系給套出來,她的下一步根本無法跨出,所以無論她的問題是怎樣的不得體,也顧不了那麼許多。「恕我冒昧,請問你,你和慕容逸的關系是?」
雕塑美人微側首,凝睬著慵懶的慕容逸。
「朋友。」她這。
「什麼朋友?」琉琉字字追逼。
「好朋友。」
「好到什麼程度?」
「琉琉,你沒事問這麼仔細做什麼?」慕容逸跳出來。
「不……沒什麼?就純粹好奇,好奇嘛。」奇怪耶,被人咄咄追問,該生氣、該不耐煩的人應該是梁月引才對,怎麼反倒是慕容逸在護花。
「這樣很沒禮貌的。」慕容逸指正。
這下子輸贏答案跑出來了,她連人家的裙角都比不上。
蘇琉琉不再言語,頹喪地坐在一旁,自己生悶氣。
「月引,你剛才在電話中說有件要事得跟我談談,說吧!」沒多做表示,他再度把目光調往梁月引身上。
「那她?」梁月引悄悄瞥了蘇琉琉一眼。
「無所謂。」慕容逸道。
梁月引也不多置喙,立即從皮包里拿出一只折疊的白紙,攤開後,是一份影印的文件。
「這是什麼?」
琉琉壓抑不住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探頭去看上頭寫了些什麼。
慕容家族家變內幕報導……
「家變內幕報導?」琉琉好奇地將紙上的文字盡收眼底,訝異地問︰「什麼意思?
家變?「
可惜她的問題沒人響應她。
「這是我透過關系,請人從雜志社影印出來,听說是下個月的賣點。」梁月引面泛憂心地望看慕容逸。「報導內容指出,輕狂已經掌握了慕容家族海外的一切資源,下一步可能對台灣的總公司下手。」
「我的天哪,慕容輕狂不是你的雙胞胎親弟弟嗎?」蘇琉琉想起了驚艷給她的僅有資料。
慕容逸快速流覽過這十數直詳盡的記載。
蘇琉琉又驚呼!「你看看,報導上指說,你弟弟非常不滿意你父親對于繼承權順序的安排,他認為他的能力超出長兄慕容逸甚多,就算是取而代之也無不可。還有……還有咧……他還說慕容逸,也就是你,為了反擊他的攻擊,居然泄漏自家公司的機密,準備聯合外人打擊自家公司……」蘇琉琉大眼眨巴眨巴的。「真有這回事呀?」
慕容逸莞爾一笑,未答腔。
「你怎麼不解釋?」「又來了,他總是分不出輕重好壞。蘇琉琉對他虛應的態度相當不滿。你看,天啊,你真的這麼做了嗎?不會吧!慕容家的產業可是你的,你怎麼會傻到自己打垮自己。」
「你想怎麼處理?」梁月引對琉琉的呱呱叫全然沒听進耳朵,瞳眸只容得下慕容逸的身影。
「隨便他們。」他答道。
「隨便?」琉琉又喊出聲。「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這可是攸關你的繼承權、和你慕容家族的產業能否存續的問題,絕對不可以輕忽,所以你必須澄清,必須要反擊。」
「月引?」慕容逸卻看向高貴女。
他的輕視讓琉琉整顆心往地底沈去,整個人好象突然間被一股濃濃的灰暗復雜給深深籠罩住,她渾身的難堪。
梁月引搖一搖頭,道出她的想法。「我反對回擊。」
「但不澄清就是擺明你心虛。」蘇琉琉忍住悵然,打起精神提醒慕容逸。
梁月引輕輕一笑,又道︰「但只要一反擊,這新聞只會愈吵愈熱鬧,得到的結果不僅對澄清事實毫無幫助,反而只會雪上加霜。」
她的顧慮也對,只不過……
「要不這樣。」蘇琉琉想到了好點子。「我有個好朋友跟報社的記者熟,保證為人可靠,我們可以請她幫忙,由她親自執筆替你做一次專訪,澄清事實,這樣一來,既可以替你洗刷冤枉,也不會妨礙到你繼承慕容家的產業。」天地良心,她可是一心為慕容逸著想,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心直口快是否會造成听者的誤會。
梁月引眸光幽幽轉冷。「我想我們不應該、也沒資格來爭辯這個問題,要不要澄清這件事理應由當事者自己來做決定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