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麼事可以牽連那麼多人。」司寇舞蝶忍不住偷偷地詢問一旁的男人。
侍衛回頭瞪了她一眼,沒答腔,奉天苑的家務事怎麼可以讓外人干預,而且還是來自雲空的對頭,弄不好,夏笛這回販毒就是出于雲空的授意。
「不關你的事,請別過問。」
什麼嘛……算了,奉天苑的成員在處理公事上心眼死得很,跟主人一模一樣,她就暫時「觀賞」下去好了。
「大少爺……」夏笛顫巍巍地抬起頭,央求首領從輕發落。「看在我曾經為奉天苑立下汗馬功勞的情分上,放我走吧,留我何用呢,奉天苑從來不殺人。」
「是不殺人,但會讓你生不如死,你要為你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他撂下這句狠話。
「是!」夏笛害怕極了,一直以來,奉天苑對犯錯的手下自有一套處理方式,雖然最終仍交給警方處理,但這其間,受的活罪遠比死亡還難過,受不住而自裁的罪犯大有人在,這也是許多不明內情的外人用來批判奉天苑的主要藉口。
倏地,夏笛從馬靴抽出一把短槍,只是他還來不及瞄準,更快的,一道藏青色寒芒已經往他的手指削去——手槍落地。
「敢殺主。」一擁而上的奉天苑人義憤填膺,緊扣住夏笛。
司寇舞蝶這回總算見識到眾人對亢襲天的赤膽忠誠,更推翻了她原本的認定。好奇怪,一只凶惡的老虎如何能夠收買人心?
「斷去他的五指。」亢襲天的命令在傳達的同時也鎖進司寇舞蝶冥想的空間。
「什麼?」她沖到他面前,不敢相信他的決定。「你要對夏笛做什麼?」
「斷五指!」
「這太殘忍了吧?」
「拖他下去。」俊美的臉孔不為所動。
「等一等!」司寇舞蝶想回頭救下他,卻被亢襲天一把捉住皓腕。
「站住!」
「但是……」
「你無權干涉我奉天苑的內務。」
「可惡!」她忿忿不平,確也無法可想,只能眼睜睜看著夏笛被人死拽活拉的往奉天苑最偏隅的角落處拖去,無計可施。
零分,零分,她要給亢襲天這殘忍的家伙批個大鴨蛋。
「大少爺,夏笛的親屬是否也……
他要罪誅九族。
「先把報告送給我。」在司寇舞蝶抗議吼聲尚未發出前,他快一步丟下這一句裁示,又道︰「你們全部下去。」
「是!」不一會兒,廣場再無其他人等,僅余他們兩個。
突然刮起一陣風,吹動樹梢,颯颯的搖曳聲成了極端凝滯中的唯一點綴。
也吹近對峙的兩人間!
「好威風。」司寇舞蝶的怒笑聲終于穿透凝滯的空間,圈構成一段調侃的音符,直對亢襲天發射而去。「奉天苑果然不辱沒霸主之名,真教人畏懼。」
「你會害怕?」據他所知,雲空那頭處理犯錯的手下,與奉天大致相同。身處與尋常百姓不同的復雜環境,而且他們身分特殊,若沒有一套嚴格的規範,稍微不慎,中了有心人的傾覆,後果才真會不堪設想。
她悻悻然。「我當然怕,頭一回,你算是讓我明白到恐懼的滋味。」
亢襲天不禁失笑。「這話有趣!你並非普通人,怎麼這種陣仗沒見識過。」
「是沒見過,像你這樣殘忍的人。」小臉全是陰影。「你為什麼不直接一些,或者干脆賞他一彈,非要折磨人不可。而且他做錯了什麼事?要你這麼殘忍的對付他。」
他起身,眼視她火紅的曼顏,突然忍不住替她拂落在粉女敕頰邊的秀發——他在做什麼?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重點。」他口氣微慍,氣憤自己。
他干麼踫她?
「我是以‘交流’的名義前來,當然要仔細觀察。」一掠而過的膚觸,讓她氣勢弱了許多——該死的手。
「那麼你只管觀察,別跳進漩渦之中,更要記住,沒有人有資格挑戰亢襲天的權威。」他放話。
「我不——」
「嗯!」他擰起的濃眉教她住了口。
氣死人了!但——他強硬的姿態又迫使她不得不暫且休兵。先忍一忍吧,反正來日方長,如果奉天苑真有不法勾當,她會抓住其弱點,擊潰他的不可一世。
等著瞧!
第三章
「為什麼要把舞蝶推進虎口?」湯子健劈頭就是尖銳的指責,就算坐在他眼前的長者是雲空幫的主事,卻也滅不了他心頭的熊熊怒焰。不該的,完全沒有道理,一向深思熟慮的智慧型舵者竟會愚蠢到這種程度,把自己的親身女兒往危險火坑送,而且還送得這般理所當然。
「虎口?你指奉天苑?」司寇班棘捏捏鼻梁,削瘦的臉頰有更疲憊的跡象。
「是!」湯子健強抑下怒焰,試著猜測他莫名的堅持。「舞蝶常住柄外,對台灣的情況完全不了解,所以才敢大膽的同意伯父的計劃,但伯父您……明知現在是多事之秋,怎麼還……」
「舞蝶她很聰明的,懂得避開危險。」司寇班棘仍是氣定神閑,這——太教人懷疑了!
「伯父為何能夠這樣篤定?」湯子健眼神一閃,問題從齒縫中迸出。「難不成這是您和亢揚見面時所達成的交易條件。」
他看著子健。「你是這麼判斷的?」
「我錯了嗎?」
「沒錯!」
「您……」湯子健斯文的面孔青冷了幾分。「為什麼?您不該瞞我的。」
司寇班棘耐人尋味的一笑。「孩子,你雖然跟我這麼多年,但是似乎還不太了解我的個性。」
湯子健語塞,挺身直視他,就听這叱 江湖多年的精明人物怎麼為他的行為作解釋。
「我問你,雲空最主要、也是唯一的對手是誰?」
「奉天苑。」
「那麼阻礙呢?」
「阻礙?」湯子健頓了一下,焦灼盡退,突然又笑出聲——是釋懷的。「原來,原來您是希望舞蝶替我們把奉天苑的弱點給挖出來,近而一舉擊垮它。」
「舞蝶會辦到的。」司寇班棘胸有成竹。
「不過——我還是擔心。」
司寇班刺知道他對女兒的情意,自然明白他放不下的心情。「那麼你就派人暗中保護她,不過千萬記住,找機靈點的人手,否則一旦被掀出來,會很難看的。」
「我知道。」
「那麼,交給你去辦,我休息去了。」
「您慢走。」待司寇班棘的身形漸遠後,湯子健的笑意變得猙獰陰狠。「葉繼。」他喚。
「湯先生。」
「命令奉天苑的內線盯住司寇舞蝶和亢襲天的一舉一動,任何細節都不許放過,我要知道最完整、詳實的第一手報告。」
「是。」
有那麼簡單嗎?
一向被人稱為狡狐的司寇班棘會昏暈了頭,讓自己的寶貝女兒涉險。不可能。司寇班棘的算盤絕對不會這麼撥。唯一的解釋,應該是這只老狐狸有意謀取亢襲天的庇蔭,他想擊垮的對象是他湯子健才對吧。
休想,這老東西的如意算盤休想撥得通,他會倒打一耙,讓司寇舞蝶向著他。
只要讓亢襲天成為司寇舞蝶生命中最恐怖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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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憐,她被每個人摒除在外。雖然奉天苑的成員人人都對她客客氣氣,但她有自知之明,客氣的表象之下是提防,她不被人信任的,
可也怨不得人,她來自敵方,況且意圖不明,處處提防她也是理所當然。所以幾天來,她連一句話也套問不出來,被關在這世外桃源的美麗屋宇內,反而成了籠中鳥。
無聊哇,不找點線索豈非白來這一遭,何況那個千年冰雕人根本恨不得盡快把她轟出去!這怎行,她連個蛛絲馬跡都還沒模著呢,就這麼打退堂鼓,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