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婕妤微眯著眼楮打量起這兩個假性水火不容的人。
有沒有人說,其實他們兩個還挺Match的,外型都有自己的調調,個性都有一部份異常幼稚,可恨,她當初怎麼沒有早點發現這個秘密?有了這個把柄,別說是東京,就算沈仲達在南極、北極,諒唐修杰也不敢攔她半步。
包廂里鬧轟轟的又是一兩個小時,終于大家都出現了疲態。
「修倫真的不行了,你們繼續玩,我先送她回家吧!」唐修杰決定把人帶走。
「啊,修倫要走了喔,那就不好玩了。」小趙惋惜的說。
「我也想回家,好累,我們下回再玩好了!」雅利安疲憊的打了個呵欠。
斑婕妤不置可否,她對這種喧嘩沒啥興趣,純粹是為了合群。
身為老板,唐修杰體恤大家的付了帳。
「總監,我跟雅利安要一起去搭捷運,掰掰。」小趙揮手道別。
「我已經打電話叫司機來接我,先走了。」高婕妤就連這種時候,高傲尊貴還是使得很徹底。走了幾步她又回頭對唐修杰說︰「你該不會想趁今晚吃了她吧?」
「高婕妤,有沒有人說你真的想太多了,好好計畫到東京怎麼吃了你家沈仲達吧,少替我擔心。」他低哂。
「我是怕明天早上鬧出命案。」她莞爾一笑。
唐修杰忽然說︰」高婕妤,謝了。」
她揚揚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鳥獸散,李修倫還在嘀嘀咕咕個沒完,「我還要唱‘舞娘’……」
「回家了,李修倫大小姐。」
「回家?為什麼?唐修杰這個家伙怎麼那麼小氣,我都還沒唱到歌。」
「你霸佔了一晚上的麥克風還說沒唱到歌,還有,你在批評的唐修杰就是現在好心拉著你,讓你免于趴在地上頂禮膜拜的大善人啦!」
沒好氣的抓過這個惹禍精,他把她連拖帶扛的塞進車廂,放任她在車子里鬼吼鬼叫。
到家後,苦哈哈的他又得扮演苦力把這家伙扛進家門,而這才是辛苦的開始。
「贏了,我們贏了,李修倫你怎麼會這麼厲害哩!」她開心的叫嚷。
「好,你很棒,李修倫,可不可以麻煩你動一下你的雙腳,階梯很多、你很重!」唐修杰咬牙切齒、悔不當初的說。
「喔,走路,我有在走路啊,輕飄飄的像在飛……」
唐修杰知道自己是對牛彈琴,只好忍住想揍她的沖動,死拖活拉的把她踹進家門。
「砰!」她整個人趴在客廳的地板上。
「起來,滾回你房間去睡覺。」
「我已經躺在我床上了。滾出我的房間!別想偷看我換衣服。」她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他忍不住踹她一腳。「這是客廳。」
「客廳?唔,這是客廳喔,原來如此,我想說我的被子怎麼變得好硬好冷。」她茫然的坐起身,開始胡亂的往前爬行。
「李修倫——」他看不過去的上前阻止她投入四腳動物行列。
被抓住的李修倫掙月兌不開,半晌,宣告放棄的她轉而靠在沙發椅背上疲累的坐著。
蹲在她面前,唐修杰擰擰她的臉頰。「想睡就回房里睡。」
須臾,她吃力的睜開眸子,突然很認真的問他,「女兒紅,這名字好棒是不是?」
女兒紅是這一次喜餅廣告的名稱,雖然不是頂特別,但是蘊含的意思卻份外動人,決定以女兒紅的意義來包裝這次的喜餅廣告,是李修倫的堅持。
看來,這丫頭也有很傳統、縴細的一面。
「你傻啦,干麼突然這樣問?」怎麼辦,有點想要吻她……
「你不覺得很溫馨嗎?每個女孩子一出生就有屬于自己的酒,是父親為你準備的酒,就等出閣那天再從地窖抬出來,把這份喜悅分享給賓客……」她的表情悠遠寧靜。
「嗯,的確是很溫馨。」
驀然,悠遠寧靜的面容糾皺成一塊,嗚咽就這麼措手不及的從她口中吐出,「騙人——」
靶覺到她的情緒波動,他皺眉問道︰「怎麼了?李修倫?」
她突然掩面大哭起來,「騙人——不是每個女孩都這麼幸運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這樣的溫馨祝福,我沒有,我就沒有!」不顧一切的聲嘶力竭。
在這寧靜社區的深夜,她這打從心里深處的傷痛像猛獸出柙似的胡亂闖了一處,撕裂了心。
措手不及的唐修杰蹲在她面前,皺著眉頭望著眼前脆弱的她。
「都是因為我,當初要不是因為我手心會流汗,老是把鋼琴琴鍵弄得濕答答的、把小提琴搞得黏糊糊的,媽媽也不會強硬的說要帶我去割除手掌上的汗腺,他們也不會吵架,都是因為我,是我這個該死的導火線害爸爸生氣離開的……」涕泗縱橫,「都是我的錯,所以我沒有爸爸為我準備的女兒紅,我不配擁有這樣的祝福。」
他一把抓過她往懷里塞。「胡說八道什麼鬼,這年頭本來就沒有人會大費周章的去準備女兒紅,你要酒,等你出嫁的時候我去埔里酒廠幫你買一卡車來,絕對比古時候的父親還要盛大的祝福你。」
「真的嗎?」懷里的她仰著淚糊糊的臉龐可憐兮兮的問。
「對,這點錢我還出得起。」手指修長的大掌溫柔的揉揉這易感的小腦袋。
「可是我嫁不出去了……」眼淚毫無預警的又是一串。
「為什麼?」
「有人說,被愛是幸福的,能夠愛上一個人更是幸福的,可是我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這樣幸福嗎?不能說出口的感覺幸福嗎?」
她好傷心,就算不是亨通八達,至少在友情上她也是個吃得開的人,可親情和愛情她卻注定要得個零分?
她真後悔當初干麼立下什麼該死的約定,逞強說什麼不許愛上他,誰知道她已經偷偷愛上人家了。
唐修杰心里陡然一沉。她有喜歡的人了?是誰?誰是那個被她深愛卻又害她痛苦不堪的人?
嫉妒像是沖破玻璃瓶流泄而出的液體,流竄了他一身。
蛻變新生的蝴蝶要展翅飛離他身邊了嗎?這個想法讓唐修杰沒來由的心里一陣冷。
「為什麼不能說出口?你是第三者?」唐修杰追問。
如果有誰敢腳踏兩條船來欺騙她的感情,他頭一個就饒不了那禽獸。
她搖搖頭。「不是,不是,可就算現在不是,將來也會是,他總有一天會找到他最愛的女人,而我……」好絕望的心情。
「到底是誰?告訴我是誰?」他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和慌張。
李修倫發拗的閉著嘴巴就是不說,唯獨眼淚始終沒有停歇過。
「不許哭——」他突然發怒的喝斥她。
「……」淌著眼淚,她抬頭驚恐錯愕的望著眼前的他——這個模糊卻叫人依賴的身影。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讓對方知道嗎」。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卑微可憐?去說,我要你明天就到那個家伙面前去對他說你愛他。」
「不說,我不能說!說了,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朋友?她說的朋友會是誰?
小趙嗎?還是客戶、合作廠商……難不成是那個姓蔡的老家伙?
媽的,如果真是他,他絕對殺到那家伙面前把他抓來痛打一頓。
「難道真的晚了,還是晚了一步?沒想到她心里已經有人了。該死,唐修杰,你怎麼會這麼愚蠢,這三年你到底在蹉跎什麼?竟然沒有好好及時把握……」唐修杰低低的咕噥責怪著自己。
看著她傷心欲絕哭泣的模樣,他覺得自己的心也開始發酵了起來,學她靠著沙發椅背癱坐在地上。
他臉上泛出一抹苦笑,苦澀的滋味叫他久久都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