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隻果有些不悅,伸手狠狠地掐了邵霆的腰一把,還是故作大方,「你是霆的干妹妹,我還會吃醋不成?兩天。」她轉向邵霆,「讓你自由兩天,你給我小心了。」
這兩天我並沒有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我不想當我去了英國後還要為他在小隻果面前解釋什麼。只是晚上,我想擁著他而眠。
第一晚我把公寓收拾干淨,做了些邵霆愛吃的菜。做菜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句話︰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胃的?真是狗屁,我把邵霆的胃抓住了這麼多年,他的心還不是被一只隻果給抓住了?而且還捏得緊緊的。
沒有弄什麼燭光晚餐,分手何需浪漫?只是在餐桌上插了一枝粉藍色的天堂鳥,很突兀的、象一只孤單而優雅的天鵝翹著一只腳站立在那里,如同我孤單的心。按下鍵,是周惠的《好想好好愛你》,周惠甜甜的聲音在空氣中流泄。
一瓶紅酒,給他倒了滿杯,我也給自己倒了半杯。我不會喝酒,一小口就可以微醺,但這是離別的時刻了,讓我此生陪他喝這惟一一次吧。
邵霆也感覺到了些許離別的愁悵,但他還有小隻果。況且我只是他的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干妹妹,還是一個可以滿足他的地下情人,還有什麼?什麼也沒有了。我十幾年的愛戀沒有在他身上心上留下半點痕跡。也好,反正我也想和他從此劃清界限,不留下任何痕跡對我們彼此都好。
一口喝下那半杯酒,臉馬上就紅了,心中也燒得厲害。微醉的我在燈光下看起來忽然也嫵媚了許多,眼中含的淚也滋潤了雙眸,看著似一汪深潭,我想要他陷下去。
那一夜我沒讓他睡,他也很配合。
第二天我和邵霆手牽著手在B市的大街小巷閑逛。他為我買些喜歡吃的零食,為我撐花傘擋住秋日的烈陽,象一個寵溺小戀人的貼心情人。
我的生日快到了。今年邵霆生日的時候我送他一個不值錢的禮物。我把自己的照片和他的照片做成一只琥珀,圓圓的透明的,里面還帶著些流動的液體,當液體漫過照片的時候,里面的人就會變成象妖精打架似的,而且里面的小人兒還會變換姿勢。不過,照片里的人兒樣子挺模糊,我做了處理,我可不希望有人因為這個看到我的身體。邵霆很喜歡這個禮物,那晚他把那只琥珀放在床頭,變換著姿勢和我親熱,象里面那兩個小人兒一樣。他說︰「心心,我最喜歡你今年的生日禮物。我會珍藏它。」
走在步行街上,看著兩邊的櫥窗里令人眼花繚亂的商品,我想跟他要一個禮物。
「干哥哥,我想提前預支今年的生日禮物。」
「好啊,你說,想要什麼?前些天我們公司又簽了一個大訂單,利潤豐厚。你想要什麼,說吧。」他滿口答應。
我想到邱曉隻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那是他買的,但我不想要,因為我不喜歡這些東西。可這一次,我想要一個他可能永遠也不會送的禮物。
帶著他走到一間純手工的老式作坊,我指著櫃台里最角落的那樣東西,「我就想要它,你買來送給我吧。」
那是一枚不起眼的白金鑽戒,細細的指環,上面瓖著五顆碎鑽,從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而且我又是從來不戴這些東西的人。他轉過頭,給我一個詢問的眼神。
我不想解釋,頭一次對他任性,「干哥哥,我就要這個。你買啦,買啦。」我搖著他的手。
他很寵溺地揉揉我的頭發,「拿你沒辦法,傻丫頭,戒指是要未來老公送的。好吧,我就先送你吧,將來有了老公,可不許他吃醋啊。」他手上又加了些勁來揉我的發,揉亂了,看見了里面的白發。
「天啊,心心,你怎麼有白頭發了?」他吃驚地大叫,似乎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心心,我怎麼不知道?」
以前我們每晚親熱時,我的頭發總是披散在床上,他喜歡我潔白的身體躺在黑發上的性感。不過有了白發又如何?反正我也要走了,他喜歡不喜歡我已經不想在乎了。
岸款時,戴著一副老花眼鏡的店主慈祥地看著我,睿智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惜,「姑娘,你算是個有緣人吧。希望你是這戒指命定的主人,讓它能夠替你擋過一個劫數。」
戒指的價錢讓邵霆有些驚訝,那麼一枚小小的戒指,只有幾顆碎鑽,還是放在櫃台最角落的地方。在他看來不需要多少錢的東西卻花去了他買給小隻果的那條鑽鏈相同的價錢。他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實在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個看起來不值錢的東西。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訴他,只要我心中明白就好了。讓他給我戴上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我以最虔誠的心祈禱店主的話能成真。我不在乎它能不能為我擋去劫難,我只希望它能把邵霆送給我做生日禮物。
那枚戒指正合我的尺寸,在貼肉的地方有著輕微的不平感,而這塊凹凸不平的地方就是這個戒指昂貴的奧秘——
那里面有一圈小字,正好貼在五顆小鑽的背面,寫著︰我愛你,真的。那字踫觸到人體的溫度,久了就會變色,由原來的白金顏色變成淺藍色,而且會保持一段時間不消褪。如果把戒指長久地戴在手上,那顏色會映到前面的碎鑽里,原來耀眼的白色就會變成散發柔和光芒的淺藍色。在夜晚的時候,鑽石光芒投射出來,就是︰我愛你,真的。
上次我來這家店時就看中了這枚戒指,冥冥中我就是喜歡它,一戴在手上,就發現了這個秘密。我極想把它買下來送給邵霆,可是想到他的手指粗了一些,戴不上去,那他就永遠不會發現這個秘密。我于是便把這枚戒指記在心中,想著有一天要買來送給自己,或是幻想著要邵霆送給我(如果是他自己發現了這個秘密後,買來送給我就更好了)。
之所以要邵霆送給我,還要他親手給我戴上。除了這個原因,我也想借著「戒指」的諧音「解之」,讓邵霆親手為我解開他的束縛。所有的作繭自縛,就憑著這枚戒指解開吧。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和邵霆回到了住處。
邵霆還想說點什麼。我倒了一杯逛街的時候買的酒、喝了一口,然後吻上他,把酒渡到他口中,這是我從來沒做過的。邵霆也顯得很有興致,一口一口地吞下去,直到他漸漸地迷蒙了雙眼。
「關心,你……」他有些不能相信。
我深深地吻住他,「睡吧。邵霆,睡吧。」
他努力地想清醒,可我在酒里放了足夠的迷藥。他抗爭了一會兒,終于敵不過睡神的召喚,沉沉地睡去,臨睡前瞪向我的眼光是極端凶惡的。換作平日,我可能會害怕;可是明天,當他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坐上飛機離開這個國度了,我還怕他做什麼?
看著我深愛的容顏,我在他耳邊喃喃著︰「邵霆,我愛你,可你不愛我。我的愛情花沒有機會盛開了。你知道嗎?我很想知道我的愛情花會是什麼顏色的。可你不肯給我幸福;沒有幸福的話,愛情是不會開花的。」我淚流滿面。三次,我跟他講過三次愛情花了,可是終究我的愛情還是沒有開花。
在他臉上輕吻一下,我提著收拾好的行李,住進了B市的一家賓館。爸爸媽媽和干爹干媽已經在那邊等著了。我告訴他們把邵霆迷昏了放在我住的地方,結果把他們笑死了。這樣的笑沖淡了離別的愁悵,讓我可以把深深的心傷藏在笑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