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出這一期的牆報?」劉婉晴當著邵霆的面嬌嗲地問我,聲音比她平時和我說話時嬌媚了一百倍不止。我在心中暗笑,即使邵霆真的對她有好感,她這樣做作的聲音也只會引起他的厭煩。
丙然,我在邵霆眼中看到一閃而逝的討厭。「呵呵呵,」我笑,「不好意思,劉大美人兒,我有事,幫不了你。」
「邵霆,你看你干妹啦,好討厭哦,還是好朋友呢。好朋友還不幫忙,你不說說她啊?」劉婉晴沖著邵霆巧笑倩兮。
好惡心,我的午飯都要吐出來了。
「干哥哥,你不懂憐香惜玉啊?」我看他轉身要走,趕在他邁步前涼涼地說。他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要是沒有外人在的話,那狠毒的眼神會立刻升級為沖過來狠掐我脖子的。我打了個冷顫,外人誰也看不出來。
劉婉晴看著他的背影,痴迷地說︰「關心,我就喜歡他這一點,偶爾在文質彬彬的後面,又帶點野蠻。」
哦?我轉過頭正眼看了看她,原來她並不是簡單的花痴嘛,還看得出來啊?聳聳肩,什麼也沒說,我揉了揉脖子,覺得它直到現在還完好地長在我身體上真是不簡單。從小到大,邵霆掐過我多少次了?我記得他六歲那年第一次掐我脖子時,正是干爹的事解決那天,大人們都喝醉了,兩個孩子在臥室里玩,听到干爹說「兄弟,這兩年多虧了你」時,他忽然沖上來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吃了一驚、但我沒喊,雖然他很用力,可我就是知道——他不會傷害我。果然,他松手後,我的脖子上只有淡淡一圈印痕。後來當他習慣用掐我脖子來發泄情緒的時候,我就說︰「邵霆,你就掐死了我吧。掐死了,你就會永遠記著我了。」每次他都會很奇怪地看看我,然後松手,轉身離開。留下我撫著劫後余生的脖子獨白品嘗他冷漠的眼神。
十三歲的時候我就告訴他我愛他了。還記得當時他笑得很夸張,「是嗎?小惡魔也會愛人啊?」邵霆從來不當我是天使,我也不是他的天使,我只是他的惡魔、他的夢魘。可愛上了,又何從放手?惡魔也好,天使也罷,如果能夠相守,就算去地獄我也願意和他在一起。
離高考只有三個月了,我很有把握。邵霆依舊是我們的第一名,我已漸漸轉到第二名的位置了,岳月則是進入了前十名,如果我們的數學能多拿幾分,高考更是十拿十穩了。以前我一直想,如果我的數學及格,我就會超過邵霆。但經過三年的仔細觀察,我才知道我錯了——邵霆太奸了,他把他的成績拿捏得很有分寸,他永遠不會超過第二名太多的分數。就好象你明明看見前面那個人只快你一大步,你使勁跑、以為可以超過他了,可誰知他也在同時邁了一大步,還是多你那麼多。于是我愈發相信他是個比我還惡劣的惡魔了。
岳月說︰「關心,其實邵霆才是深藏不露的人,跟他比起來,你是小巫見大巫了。」我給她一個「你深知我心」的眼神。她知道我喜歡邵霆,可她不知道我愛他已經愛了十幾年。有些時候我連自己都不相信我會愛一個人愛這麼久。
第2章
四月了,空氣很好,氣候也很好。那天我們班同學提議要去春游,我們的城市靠海,大家就決定去海邊玩。四月天,海水還很冷,天氣也不是很熱,可是大多數女生還是穿上了泳衣,為四月的海邊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真是沒看出來,劉婉晴不但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她的身材也是沒話說,看看人家凹凸有致的身材,再看看自己,我不禁暗嘆一口氣。
我沒敢穿泳衣,昨晚某個人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青青紫紫的,我要是穿了泳衣,那才真是一世英名盡毀。
岳月也穿上了她姑姑從香港帶回來的那件比基尼。「呵呵,親愛的月月,你可真敢啊,穿比基尼!」我大為贊嘆地點著頭,「夠膽大,你看看那些男生的眼珠子,全掉出來了。」
岳月回頭沖著男生那邊拋過去一個媚眼。「關心,你錯了,他們看的不是我,他們的眼珠子全掉在劉大美人的身上了。」她咯咯地笑,又接著說,「關心,你說,我要是去男生那邊轉上一圈,會不會讓他們流鼻血?」
我無聊地頂頂她的肚子。「那你過去試看看吧,呵呵,」我沒好心地笑著,「現在科學認為,適當地流點血有益身體健康。」她伸出蘭花指,學著劉大美人慣用的腔調,「你好討厭哦,關心,你笑人家。」我一口汽水噴出來,笑得亂沒氣質。
可能是我們笑得太猖狂了,引得男生都往我們這邊看。岳月又壞心眼地站起來,動作優雅地做起了伸展運動。
見我又神游了,岳妹妹貼在我耳邊喊︰「關心!必心!」我忙回過頭,給她一個白眼,「嚇死我了。」
她親熱地摟住我,「關心,你說,我長得怎麼樣?」我裝作很仔細地看著她,一邊點著頭,「不錯啊,要胸有胸,要腰有腰,要有。」換作平常,她一定又會耍寶了,可這次她喪氣地坐了下來。
「怎麼了?」我嚇了一大跳,這不是平常的岳月啊。「你看,他一點都不注意我。」她頹喪地倒在我身上,「誰?你說誰?」天啊,我差點嚇倒,做朋友三年了,我都不知道岳月有了喜歡的人,虧我還一直說自己是她的知已。
轉過頭去觀察男生那邊。邵霆是肯定不可能了,岳月不喜歡他。而男生當中能被岳月看上的人,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輩。「是莫大帥哥。」我肯定地說。然後我看到岳月的臉一紅。猜對了!
莫大帥哥叫莫悔,名字起得很有意思。據說他是單親家庭,但從他的名字看來,他母親是一點也不後悔的。他是一個很陽光的男孩子,也沒有單親家庭孩子特有的那種自卑、偏執和內向。我反而覺得邵霆那個別扭的死樣子還更象單親家庭呢。
莫悔和邵霆是好朋友,也有著很不俗的學習成績,每次考試我都要努力地提防他追上我。邵霆可能是不會喜歡上我的,但是莫悔卻不一定不會喜歡上岳月。說起來,和岳月朋友三年,我都還沒幫她做過什麼呢。下定了決心,我站起身往男生那邊走過去。
邵霆和莫悔很悠哉地躺在沙灘上曬太陽,我站在他們面前,擋住了陽光。莫悔睜開眼,「哇,干妹妹,你來了。」他笑嘻嘻的,一直喊我干妹妹,我也懶得跟他計較,就隨他了。
「莫悔,我可以邀你去走走嗎?」我運用了點小花招,看上去象是我在打莫悔的主意,但其實我也想知道邵霆會不會吃醋。但他連眼都沒有睜,我心中暗恨,還是裝出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把注意力放回到莫悔的臉上。
他絲毫沒有吃驚的樣子,一味地笑說︰「干妹妹,你終于發現我的好,決定要轉移目標、委身于我了嗎?」我不置可否,過來親熱地挽住他的胳膊,「走吧,我們到那邊去說。」臨走的時候,我又偷偷地看了一下邵霆,他只是微微地皺了皺眉。我不禁暗自嘆息,唉,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地把我當一回事?
在班里同學詫異的目光中,我和莫悔慢慢地踱著步。
「說吧,你有什麼事?我才不相信你是為了要邵霆吃醋才約我的。」他斂了平時的嬉皮笑臉,很正經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