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杰——這個名字!侍衛長臉色大變。
「你是從哪邊取得皇室專用的緊急通訊密碼?」雷爾將侍衛長異常的表情盡收眼底,但現在不是質問的好時機,一對如刃的目光轉而刺向螢幕中人。
況杰撇撇唇,諷刺的回覆雷爾的疑問。
「伊斯利王國泰半都被我們所掌控住,哪還有什麼是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你就是叛軍首領。」
「我不夠資格。」況杰雖否認,言辭卻霸氣。「不過我雖然不是首領,卻必須先糾正你一件事情。」他冷聲反駁道。「 叛軍 這個榮餃我們可承當不起,因為霸佔伊斯利國土的真正叛徒是你,雷爾,以及你的父親戴克——」
「住口!」侍衛長忿怒截話。「皇族的聲譽豈容你這種鼠輩玷污。」
況杰突然大笑。
「標準的狗腿,但也難怪,一個備受父子兩代所寵信的侍衛長,理所當然得要讓著主子一些,不過听我一句勸,最好別逞英雄,用詞遣字盡量小心謹慎點,否則雷爾一旦下台,新王登位時,你不僅是權位不保,連性命都岌岌可危。」
「你——」
「你們哪來成功的篤定?」意菲快一步阻止侍衛長的反唇相稽,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在一切曖昧不明前,最重要的是探查出叛軍究竟掌控了多少資源。
「你以為呢?」一聲幽魅的輕喃突然傳出,透過傳聲系統刺激進在場人的耳膜里,聲音彷佛是在輕喃,卻讓人瞬間蒙上一層驚悸!
立體鏡頭越過況杰壯碩的肩膀,停駐在一張俊美到罪惡的面孔上。那男人?心瞬間一凜!不敢相信瓖嵌在那個男人臉上的竟是一對紫色眼瞳,而且還迸射出兩道極冰冷的寒芒來。
不自覺地,螢幕前的人全被那對詭譎到極點的紫色眸子逼迫得暗抽涼氣,激烈伏動的心跳更有如月兌疆野馬般,在每個人的胸腔內大肆作怪。這瞬間,沒有人敢開口,甚至有幾位不敢正面迎視那張令人栗然的俊臉。
這男人,不僅陰鷙迫人,渾身更散發一股駕馭凌人的銳猛氣勢。直搗天地,狂妄的想將一切收歸已有。
半晌過後,太過靜謐的空氣終于被人打破;開口的是意菲。
「你,就是叛軍之首。」她忍住惶怕,尖銳直問。這個渾身透著怪異氣質的男人是從哪里冒出的?
對方交疊起雙腿,狀似優閑,但那對紫眸卻迸射出炯亮的寒芒,鎖住意菲麗顏。
意菲一悸!不由自主顫退一步,一支手臂立即環住她的腰身,保護著她,也傳給她無比的安全感受。
螓首一抬——原來是雷爾。
斯文的臉孔難得的沉靜凝肅,他與意菲並肩,共同面對眼前的敵人,暗忖︰這個人絕非是泛泛之輩的陰謀者。
「是什麼原因?」雷爾鏗鏘直問。「伊斯利王國民安富足、政局穩定,並沒有推翻的理由,無緣無故,你為什麼突然發動一場無意義的叛變?你又是誰?」
「無意義嗎……」紫色眼楮的男人輕聲呢喃,剎間,凌厲的視線躍動著一股不知名狀的嗜血味,直向雷爾。「踰矩了,你沒資格以王者之尊質問我。」他傲回。
「雷爾若沒資格,你又憑什麼身分做出這一切?」意菲逼視問他。
「憑我才是伊斯利之王、你的主宰、綽綽有余了吧!」
他的自負、狂妄的驕態、不可一世的篤定、不僅只是威脅的表象,可以感覺的出他的自信其來有自,那麼他的後盾又是什麼?
懾人心神的輕笑又緩緩揚起,對方似乎看透意菲所思。
「疑惑嗎?那麼我就讓你們看看一場表演,教你們明白我的後盾來自哪里?」
話才下,地面突然開始隱隱震動起來。在六點鐘方向,距離首都寧靜城三十公里外的地點,囂然沖上一團駭人的黑焰,卷旋竄起的濃煙覆蓋住了一大片天空,記憶所及,如今煙硝彌漫的地方是一座已廢棄的軍事基地。
警報聲驚心動魄地響遍整座寧靜城,這片天堂樂園一下子被沉重的陰霾所層層籠罩,整個伊斯利王國全陷入混亂狀態了。
「還有疑問嗎?」紫眼男人無機質的聲調含詭的、森冷的,帶著譏誚的口吻繼續逸出。
傳輸室里的人心都涼了!對方竟然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裝置好毀滅性的炸彈,而且國安局在事前竟是一無所悉。
「投降吧!」紫眼男人雖言笑晏晏,但感覺上他似乎不太願意就這麼簡單結束這一切。
但在這非常時刻,沒有人有心思去研究他的異狀。意菲粉臉冰漠,手握成拳,凌厲的反擊螢幕中人。「毀壞,無不代表你是勝利者。」
雷爾王者之氣也盡現。「破壞原有的和平,只會遭到百姓唾棄,你不可能得到人民的服膺。」
無視雷爾所言,紫眸大膽又放肆的膠著在意菲臉上,瞬也不瞬的。
「這算是夫唱婦隨?」責問的聲音帶著危險的輕柔。
雷爾跨前一步,擋住紫眸男人的視線,不讓他威脅意菲。
「沖著我來吧,我要見你。」雷爾命令。
「要談判?」旋即明瞭了雷爾的意圖,紫眼男人竟是興致勃勃。「听起來倒滿有趣的。」
有趣?雷爾凝滿忿怒,除了野心者之外,有誰會把人命視如鏤蟻,莫名的摧毀已有的成果。
「你在哪里?」他問。
「不,我可沒興趣跟你面對面相見,我想見的人只有她——意菲,你的未婚妻。」他反將一軍,不懷好意的詭譎令雷爾不禁錯愕。
「好,我答應你。」在眾人來不及阻止的驚惶下,意菲對著那個擁有紫眼的男人道。「安排個時間。」
「就現在。」他爽快決定。「我派人去接你。」通訊立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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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允許。」雷爾泛著少見的怒容,氣自己,也擔心她不知危險的逕自應允去和敵人談判。「該去面對他的人是我才對,你怎麼可以——」
「王。」柔美的風韻軟軟回旋,消弭他的怒氣,也道出一件事實。「你我能夠分彼此嗎?」
「那我就更不該讓你親自涉險。」雷爾的憐惜與不安更熾,他依然不同意意菲的決定。「明知道一趟路程凶險難料,甚至會送命,怎能——」
「于公,我義不容辭,況且對方指名要我前去。」意菲堅毅地截斷他的話,心意不改。「于私,身為伊斯利未來的皇後,對國家大事責無旁貸,有責任免除這場無謂的內戰全面爆發。」
「但——」
「菲兒,你的確不能去,還有雷爾,你根本沒必要去跟叛軍談判,這樣只會助長他的聲勢和氣焰。」在侍衛長的通報下,五年前禪位給親兒,如今被尊稱為上皇的戴克。皇,從行宮匆匆趕來權利中樞地——寧靜城堡。兩鬢斑白卻不見老態的戴克整張臉孔除了布滿不敢置信的神色外,隱約地,瞳孔深處似乎另外蘊藏著一抹驚悸,帶著害怕。
「父親。」
「上皇。」室內人全對戴克行最敬禮節。
「听見沒有,不準談判,直接殲滅叛國者。」戴克沖動的要兒子執行這個方針,哪怕是打起來也無所謂。
「父親?」雷爾謹慎研視父親反常的無理,沈聲道。「戰爭可非兒戲,伊斯利人民三百年來的辛勞與血汗極可能在這一場戰禍後全數化為烏有,淪為廢墟,這種破壞力最強的恐怖行為,不到最後關頭,豈能讓它發生。」
「這……」他被兒子以百姓為重的搶白而感到羞愧難當,可是,怎麼說呢?當時的他……或許做了錯事,可他彌補過,而且兒子即位後也致力于伊斯利的建設,夠了,他並不負「皇」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