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們住的這層公寓。」賊眼瞄上打量著透出微弱燈影的宅子。
「那是租來的。」
「租來的?」他們似乎不怎麼相信。「我們上樓捏一搜,看所有權狀是登記在誰名下?」惡行惡狀的就要上樓。
「不許你們擅闖民宅。」苓苓沖上前要阻止,被一把推開,宋母見狀也要拉住,也差點被推成倒栽蔥,幸虧被宋薔扶住。
「薔姊姊,我去報案。」
七、八個大男人回頭,惡狠的警告︰「誰敢去打這通電話,丟掉的可不僅止錢財,連命都休想保住。」
宋薔當然明白這群噬血的人直手段必然殘酷,但天真的苓苓可不放在心上,身子一轉,就朝公共電話方向奔去。
「你這個臭婊子。」碩大的身軀躍前拉住苓苓的胳臂。
「好痛。」
「放開她……啊。」宋薔上前援救的身子被推開,跌撞摔在地。
「薔姊姊。」苓苓驚呼!
「我看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惡漢抬高的大腳就要往趴在地上的宋薔身上踩。
慘叫一聲,狼狽飛出撞上路燈的是沒人性的野獸。
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慘叫聲中各自抬頭定眼,發現助她們一臂之力的赫然是一個不該出現的男人……薩亦。
「是他?」宋母怔怔呆望。
宋薔忍痛從地上爬了起來,異常冷靜的艷容看不出任何波動。
「苓苓,你要不要緊?」她只關心她。
「小子,這里不關你的事,少在這里逞威……威……」惡語硬是吞了回去。
薩亦渾然天成的氣勢懾退了這班人的威脅。
「如何?」
斑利貸一悸,掂一掂這男人的氣質,歷經大小陣仗的他們儼然明白這名乍然出現的男人極可能擁有龐大的勢力背景,根本惹不得,所以聰明且識時務的暫先撤退,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宋小姐,我們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該給我們的最好準備妥當。」他撂下狠話,七、八個大男人揚長而去。
差點見血的紛爭就在薩亦的出現下而轉圍了。
宋薔心弦緊繃住,視線停駐在遠方,無意與他交會。
「媽,天氣轉冷了,我們進屋去。」她側過臉,喊著目瞪口呆的少女。
「苓苓!」
「喔……喔!」這輩子沒見過氣勢這般磅礡的男人,瞪大的雙眼怎地也移不開。這個英俊的男人好威風、好帥。
「苓苓。」宋薔急叫。
「剛剛那些人是誰?」薩亦問著瞳孔泛閃心型孤號的女孩。
「他們是……」
「不敢勞煩薩先生。」宋薔截斷了苓苓的話。「快進屋里去。」
「喂,你未免太不識好歹。」不滿的柔媚揚自薩亦身後。
宋薔盯著那高眺的金發美人,眩人的艷容,豐腴的身段,儼然又是一個足以勾魂攝魄的媚女。
他果然是耐不住寂寞的,繽紛多彩的感官游戲是他人生不可或缺的點綴,走了她,空位立即補上。
悲哀呀!宋薔扶著母親僵直地走進公寓樓梯間,完全不回頭。
她視若無睹的姿態,彷佛不曾認識過的表情,薩亦因她的反應而憤然……
「好沒禮貌,這位小姐怎麼這麼沒家教,連個謝字……」
宋薔緊咬著唇,強力忍住回頭反擊的沖動。
薩亦黑黝的腫眸更深沉了。
※※※
震耳欲聾的狂囂藍調,五彩閃爍的燈光霓虹,低俗的紙醉金迷淹沒了這間沒格沒調的PUB.而她宋薔會身處其中,只因為她這種女人大概只適合在這種地方生存吧。
她重重吸了一口煙,又嗆咳了半死,怎麼,她連學抽煙的權利都沒有嗎?連煙都要欺負她。真是悲慘呀!
她勉強撐著頰,吃吃笑了出來。回想起昨夜,他的出現是故意的吧,是想來展現他的實力,警告她只要開罪過他的人,這輩子就休想再有翻身之地。
翻身之地……呵,呵,呵……她憤然地將空杯一捏。
他媽的,他媽的,去死!全該死!
「再來一杯威士忌!」她垂著螓首向忙碌的酒保一喊,但沙啞的低喃被轟隆的高調所掩蓋,沒人響應她。
怎麼,連視錢如命的生意人都要欺凌她?她這張臉,他們沒見過嗎?要知道這可是上過八卦雜志,登過娛樂版頭條新聞的美麗面孔啊!她的聲名在上流社會中可是響當當,還是人人欲窺究竟卻又在見著後個個避之唯恐不及的神女,真好玩呀!
會導致出這個因,全怪那場懊死的婚禮及薩亦所得下的警告。現在可好,沒有人膽敢與她有任何牽扯,連找個工作都四處踫壁,從小到大,就數這個時候的自己最可憐,有意攫情;竟是得了個失身被趕的下場。想要掠財,就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果,好玩呀!
「威士忌、威士忌……」她猛敲桌子,死命嚷嚷,裝載琥珀色酒液的透明杯子這才遞過來。
「小姐,貴姓?」一個掛滿名牌,神態流里流氣的男人踱到她面前。
「宋。」她咕噥了聲,灌下一杯。
「宋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瞧你好象滿懷心事。」流氣男人故作瀟灑樣。
「我是啊。」
「說來听听,也許我可以替你分擔這份愁。」
她眼一睨,直問︰「你有錢嗎?」
金卡一亮,露出自以為是的笑容。「你要多少?」
「拿個五百萬出來瞧瞧。」
他愣了愣,轉神後猛咽口水。「你瘋啦。」
「瘋?」她嗤笑道。「沒有錢就不要在我面前要帥。走開,別礙我的眼,妨礙我做生意。」
他才舍不得走,這麼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不親親若澤怎可罷休。
「宋小姐,這樣吧,你同我一起回去,我可以送你一對金鐲子。」
她抱著肚子笑。「我的天呀,拜托你不要把我看得這麼廉價行不行?可是有人拿出過五千萬來買我的身體,你那什麼金鐲子,去!」
他不死心地攬住她。「你看你,醉得胡言亂語,跟我來。」
「放開,別踫我!」她醉眼蒙,跌跌撞撞地推開他。
「宋小姐。」他不死心的又黏上。
「我叫你滾開听見沒有。」
祿山之爪再次罩上她的腰際。「小寶貝,跟我走吧。」
「混帳!」高跟鞋出其不意地往他胯下一踢,痛得他哇哇叫,喧嘩的嘈雜成了她最佳的護身符,沒有人听見剛才酒台前曾發生一件慘絕人寰的慘事。
宋薔踉踉蹌蹌的奔出令人窒息的PUB,氣喘吁吁地撐扶住電線桿,頭一低,漲紋難耐的胃立即涌上一陣陣的惡心感。她唏哩嘩啦痛苦地猛吐,濃洌的酒臭味揮散在空氣中。
「該死!懊死!」她虛弱地俯靠著電線桿不斷低喃,痛苦的直打哆嗦。「該死!」
不知何時一條毛巾遞來,宋薔迷蒙地抬眼。「怎麼又是你啊?」
蒼白的臉色雖充滿憔悴,卻依然美麗的驚人。
「給你。」薩亦簡單而篤定地說。
她不耐煩地揮開他。「什麼嘛,你懂不懂這招叫做貓哭耗子假慈悲,是多此一舉呀。」她徑自邁步,身子卻東歪西扭。
薩亦攬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想用毛巾替她拭去唇角的污穢。
「走開!」她推開他,一臉醺然。「搞什麼?想看笑話就別動手動腳,告訴你,我無所謂的,反正宋薔的臭名早就遠揚四海,不在乎多加這一椿。」
他靜立著,平淡地望著她。
「好了,你可以滾了,今天的笑話到此為止,沒戲可看了,拜拜!」她送他一記飛吻,搖搖晃晃地走著蛇行步。
他再次攔住她。
「又怎麼了?」她食指又援又點地肆虐地寬厚的胸膛,無奈地大嚷︰「薩先生究竟有何指教?請你快點說完行不行,一直擋我的路。」忽爾,她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自己的臉龐神秘兮兮地道︰「哦,我明白了,告訴我你是舍不得我呀,所以決定吃回頭草了對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