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則?」他雙眉一揚。
「是呀,就是仗勢欺人,高傲的自恃全天下的女人都應該拜倒在他西裝褲底下,放肆的強行侵奪,蠱惑無辜的良家婦女,還以為自個兒魅力無邊而沾沾自喜。」
宋薔會是良家婦女嗎?值得商榷。
「怎麼?你甩掉宋薔啦。」紀弄玉笑吟吟地說。這或許是他魂不守舍的主因。
甩?薩亦咀嚼這個字眼,赫然再發現,他不可思議的竟從未對宋薔有過類似的想法,即使她有意的索求他的金錢,撩撥的賣弄風情,猛然升起的厭惡感也是瞬間即消滅──比如現在。
紀弄玉又在他耳畔喃語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听不進去,強行掠佔他腦波的是她精致艷美約五官、顧盼間的風姿流轉、優雅的舉手投足突幻理成蠶絲,滲透進他的靈魂,緊緊勾纏住。
一道靈感如雷劈,猛然撞進他心底,澎湃的設計倏如泉涌,濤濤急欲出,這是從未有過的騷動。
他立刻執起筆,將靈思化為筆觸,毫不費力地勾播出五幅圖稿,僅費時三分鐘。文案上,也已下好定名,是為──枕邊迷情。
「薩哥哥!」紀弄玉倏然住了口!眼珠子定在那五張充滿感情的線條上。
「如何?」
「我的天呀!」她驚喚出聲,開心地喊,先前的窮追猛打忘得一干二淨。「我決定了,這套系列一旦上市,我要成為第一個擁有者。」
薩亦搖頭,珍惜地將圖稿暫收起來。
「這個系列將是非賈品,僅止于我來收藏。」
「為什麼?」十多年來,沒听說他珍惜過哪樣東西。
「不為什麼……」他輕幽卻不容置為的聲調晃蕩著,強烈的拒絕紀弄玉。「總之,枕邊迷情唯有我能夠擁有,它是我的!」
※※※
一進門,宋薔完全來不及收拾心中的訝異,熾熱的唇就驀然侵襲而上,手中的提袋掉落滿地,她連撿起的機會都得不到,整個身子就被牢牢箝進一具熟悉的胸懷里。試固的掙扎,反被轉成為曖昧的迎合,不一會兒工夫便全數被昏眩所取代,褪盡衣裳後的兩條身子赤果果的纏綿合嵌為一體,在情海中遨游……
焚燥的熱度漸漸退下,當回過神來時,她與他仍契合的緊貼著,只不過改了個地點,汗水淋灕的身子正在享受蓮蓬頭下水花淨身的舒服暢意……
是呀,洗鴛鴦浴。
氤氳的水氣朦朧的籠罩浴室,但並模糊不了薩亦那俊逸的臉部線條,黑黝的雙眸,欲火仍閃動,透露出他並未滿足。
為什麼?宋薔猜疑?她不可能具備高明的技巧足以纏佳他的身。相反的,第二次的果裎相對來得唐兀且毫無準備,她極有可能在昏昏然中泄漏了自己「經驗不足」的窘況,那麼對照他的沈迷實在矛盾了些,不單弄得她模不著頭緒,甚至不知該如何響應?
「薔薇兒。」低喃的愛喚使她忍不佳發顫。
「你……呃。」頭一仰,他的輪廓就近在兒端,酡紅飛快染上。
溫潤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舌頭探進靈動的勾引,置在背脊的手心更是不安分,不斷來回撫模她柔滑的肌膚。陣陣的酥麻簡直要了她的命,她快申吟出聲了。
「不……不要……」她氣喘吁吁的別開臉,這人怎麼一回事?今天如此放縱。
「為什麼?」嘎啞的詢問蘊涵不滿。
「我──我累了!」老天,這什麼拒絕辭。
「但你的身體並不同意。」粉女敕的嬌軀可貼得他死緊,當場戳破她的借口,沒給她再次反對的機會,狂熱的親吻與霸道的再次誘惑她的氣息與心跳,沒有能力的,她又臣服于他致命的男性吸引力之下,被他全然引領,不自覺地全身酥麻,申吟出聲……
餅後──「你是受到什麼刺激?」被抱回床上,她難掩好奇?依然粉紅覆身的柔軟嬌軀雖證明她方才的投入與歡愉,但可沒忘記那日他毅然離去時的步伐無情兼瀟灑。
「這話問得奇怪,服侍我本來就是你的工作。」他又恢復其狠酷的面貌。
「工作?這是你給我的定位。」不容否認「工作」這兩個字帶給她一種無法接受的難堪。「那麼敢問薩先生,宋薔的表現合不合格?」
「生女敕得可以。」他狀似玩笑,其實這部分正是他所困惑的地方。從見面之初,她以煙視媚行的姿態大張旗鼓的宣布地出賣色相的意願,只待金主欽點、價碼談妥,旋即攬為入幕之賓,理論下的風騷女郎,宋薔符合了,她從不在乎鄙夷的目光、更丟棄所謂道德的規範。而他,理所當然接受其放蕩的一面,正大光明買下她來取悅自己。
原本以為和往例一樣,他買、她賣、銀貨兩訖誰也不欠誰。了不起她若心生妄想,就干淨殘忍的了斷她意圖攀上豪門的奢夢。然而輾轉相處下來,許多疑惑冉冉浮上。是的,他本可視若敝屣,反正不關他事,但──那股無法控制的強烈探索,若使他放不下,甚至還大失立場的詢問弄玉的意見。不容否認,他強烈意識到宋薔這女人的與眾不同,更對她心生出一種微妙的牽系,只是,這個牽系該如何延展下去,唯有明白她,才能抓到行事的準則。
「生女敕?」她陷進他所給予的評價中,澀澀酸酸地。「的確是比不上身經百戰的你。」
「生氣了?」
「我才不敢向天借膽,違逆你。」
他執起她的下顎,深深望進她。「真不敢?」
她雙手一攤,氣虛地道︰「你又懷疑哪一項!」
他摩挲她細致的頸項。「你的身體。」
這回面臨他不規矩的挑逗,她興奮不起來。
「是干淨的。」她倔強地道。
「又為什麼給我!你接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你同樣問過了。」
「我不介意再听一遍。」
她凝睇他。
他同樣銳利以對。
拉鋸的研視終止于她慢慢掛上的粲笑。
「很簡單,我計劃讓你、愛、上、我。」她沒有懷疑,更沒有動容,徹底平靜的面容難以猜測。
「就這樣!」他不解的目光深沉而不可測。
她夸張一笑。「這可是天大的困難。」
他竟傾前,吻了吻她額頭,低聲道︰「我記住了!」
什麼意思!他何以扔下這個奇怪的迷惘!
不可諱言︰她渴望著多金王子能夠從神話故事中走出來,一如小說上的情節,王子勇救公主月兌離苦海的驚險過程,期盼圓出一個最完美的結局夢。有多少次,她動搖思量過,如果跟薩亦坦明一切,如果能博得他的垂青憐愛,今生今世,富貴榮華享用不盡,她也就不必痛苦的生存在這種靡爛的生活之中。只是,她不敢試,怕得到難以承受的後果,前功全數棄盡。
薩亦捉來了晨縷,替自己也替她披上。
那張狂放的面孔竟出現難得一見的溫馨與柔情。
噯!任由情況曖昧不明並非聰明之法,也許她可以試探一下,掂一掂她在他心目中究竟佔了多少分量,只是探一探……
「雖然我無法估量你話中涵義,但卻很感謝蔭大少爺竟然能夠把我的真心話放進心坎里。只不過,人心貪,我也不例外,你的響應給了我一種莫大的幻想,也許……也許你是有意想和我成就一段姻緣的。」美麗的臉龐燃燒著期待。
薩亦訝然。「看不出你居然向往婚姻生活,願受束縛。」
「女人有個歸宿,人生才會圓滿。」
「既然甘心屈就于平凡,又為何選擇踏進這個花花世界,你難道不了解一進這條不歸路,沾上的丑陋終其一生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