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原來火山孝子就是這副德性,以往只是听說,不曾有幸得見,今兒個大開眼界,還真是覺得有趣。
小手像哄狗狗一樣地拍拍他正經八百的斯文臉。
「OK,我明白了,你先別急,我不是拒絕你。」
他反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只要是人,就一定貪,只是宋薔我呢,貧之有道。在一個月前,我已經先行選擇了薩亦,成為他包養的對象,所以在恩客尚未厭倦、我還沒被一腳踢開之前呢,得謹遵情婦規範,你也不喜歡你未來的老婆被人嘲笑沒有職業道德吧?」
卓沐楚擰起眉心,她滿口的不正經算是拒絕嗎?
「你在刺探我?」
「端看你有沒有這份耐心?」
他執起她的手,緊緊包握住。「你根本不需要擔心薩亦,只要能先得到你的首肯,我就有信心找他談判。」
「談什麼?」蘊藏陰霾風暴的嗓音和著怒濤的大掌,薩亦一把揮開握住宋薔柔荑的那雙手,又一帶,婀娜的身姿被鐵臂緊緊鎖擁住。
噢,她的腰快斷掉了。
「放開宋薔,你會弄傷她的。」卓沐楚倒不失男人的骨氣,膽敢與薩亦直接交鋒。
「她是我的女人。」薩亦擺明他無權過問。
「那又如何,我不許你欺負她。」卓沐楚聲音愈吼愈低,未了幾字是強撐出來的。
「不許?」薩亦低笑出聲,唇角流露出的霸氣唯我獨尊。「宋薔屬于我,自然任憑我來主宰,你踰權了。」
「是呀,卓先生,麻煩你趕快退場吧。」宋薔揮蒼蠅的猛使眼色。
卓沐楚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萬分難舍的轉過身。
「我會再找你,等我。」他不甘心的暫離風暴。
這什麼話?一雙美眸根本不敢斜視身惻的薩亦,因為環住她腰身的手奮滿狂怒的預兆,他生氣了。
「很疼的。」她小小聲求饒。
「我警告過你。」聲色俱厲,手勁倒是松了些。
「我沒有做,是卓先生他自個兒來糾纏我,我能怎麼辦,一拳打死他嗎?」她好無辜。
算是听進了她的解釋,束縛她縴腰的手放開了。
「他臨去前撂下的話,什麼意思?」薩亦厘不清緊窒的胸臆在意何事?對一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伴女郎,他何苦費心去在意她跟誰有約。
原來他沒听見,幸好;危機暫時解除。
「沒什麼?他只是前來邀我參加明天的一場生日舞會。」
「你答應了?」
櫻唇微撇,慵懶得迷人。「我的男人沒應允,豈敢擅作主張。」
薩亦眼神雖冷,已不復方才的酷絕。
「該慶幸你分寸拿握得好。」
「過獎了。」一場原本欲起的風暴,總算暫時消弭了。
第五章
「事情進行得如何?」魔岩拆下一片香水百合,置在手心,望著。忽手一反轉,白色柔瓣輕飄,在空氣中優雅擺晃。
「卓沐楚和宋薔已有一面之緣。」況杰據實回報。
「一面之緣?換句話說就是說毫無進展。」他峰眉攏聚,手一伸即捉住下墜的柔瓣,捏碎。
況杰俯下頭,不敢正視那兩道朝他而來的淬練紫眸。
「但至少宋薔記住有他這麼一個人,往後會好辦事許多。」況杰拐個別替卓沐楚求饒。
「是嗎?」白色粉瓣頹然掉地,他不曾在乎一下,端起盈繞醇厚咖啡香的瓷杯,悠閑的品嘗、慢慢的飲盡。「給我一個時間。」
「卓沐楚他……他不敢確定……」
清脆的碎裂聲隨著他的話語同時響起。況杰頭一抬,驚駭的眼神定在那只碎在他掌心中的白淨瓷片上,極艷的紅血怵目驚、心地從鷹岩的掌沿滴流下來……
「三少爺。」況杰大駭,就要轉身喚人……
「你只要管好由自個兒的事。」魔岩不領情的喝聲阻止!舌尖舐舌忝掌上的血液,無謂的態度彷佛受傷的並非他自己,那痛、那血、不關他事。
冷颼颼的寒意不斷不斷竄進況杰的心底深處。侍奉他二十七年,自他出生開始,他就注定得背負這條神聖的使命,雖然他不曾怨過、也沒有資格拒絕……因為他況杰。米奧這一族,世代子弟都必須默承這條祖規,即使以身代死,也得含笑歸泉。然而看著魔岩日漸成長、看著他心性轉變,即使大他十歲之齡,也每每被他激絕的心性、殘忍的手段,甚至強烈到自殘都在所不惜的可怕行徑給嚇得哆嗦不已,可又……
「況杰!」輕喚的命令夾帶嗜殺的血腥。
「是。」不敢仰望他,深恐被他看出心頭忖思,那可是一條大不諱的重罪。
「去提醒卓沐楚,我再給他一個禮拜時間,若是不能成功,以後不必再來見我。」
「一個禮拜?三少爺,那個未害並不如想象中的好安撫……」
「我只要結果。」
「三……」
「怎麼?」魔岩透心沁脾的寒語一出,況杰滿月復的求情乍然止住。
「是!」他躬身退出去,幽幽暗嘆!卓沐楚呀卓沐楚,他所能幫的忙也僅止于此,其余的,端看你的努力,無論如何你都得成功呀。
甭沈的空氣在況杰離去後瞬時攫住整個空間,空空洞洞的,他習慣了,也愛享受這廢墟般的死寂與淒涼。
移步來到落地窗前,推開它,迎面襲來的逆風直挑他的長發,放肆地張狂成一張噬血的毒網。望著穹蒼天地,那兩道紫調的深眸隨之一凜,漆射出陰絕的視勾,居高俯攬天下。
他自詡為魔,當與人群相隔相離,縱使與全世界為敵,又是無妨。他什麼都需要,唯獨不受世人評價,他是王,誰都沒有資格批判他。
※※※
紀弄玉雙手托腮,精致的五官可愛的擠扭成一團,興味盎然的研究眼前那張俊帥得過火,但又冷成極冰的面孔。半晌後,實在按捺不住了;她潑熄不了心中那股熊熊燃滾的好奇火焰,無論如何非得理出個所以然來不可。
一踫,跳到薩亦跟前,鬼里鬼氣地道︰「太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風流局儻的薩大少爺怎麼說也不可能表現出這種失神落魄的表情才對呀?」紀弄玉蹲在他身前不斷晃著小腦袋。「可是呢,又活生生的擺在我面前,我的眼楮又肯定沒有亂視。」
「弄玉,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薩亦此際方才回過神,對她那股分明蘊藏某種不懷好意的心思而聳起眉。
「薩哥哥,你在生氣?」她清靈的睫毛眨呀眨地,點明一項事實。
「無緣無故,何必生氣。」
「誰說無緣無故,當然是有原有因的嘍。」她神秘詭異的湊到他耳邊,小聲小氣地道︰「嘿!嘿!老實告訴你吧,昨兒個晚上我偷偷跟在你後頭去了商界聞人許仲德的新居落成慶志酒宴,很不湊巧地,當場瞧見了一幕很有意思的搶親大戲。」
他轉首,不讓她看見他冷情的五官。
「你太抬舉她了,宋薔這種女人豈可配上‘搶’這個字?」一個婬娃,何需讓人費心,他更不可能為她動上七情六欲。
「既然如此,你逃避什麼?」狐狸般的詭笑展現在她清靈的臉龐上。
「是啊,你敢說沒有。」她一副研究透徹的篤定,才不管她所持玩的可是一頭集威權于一身的猛獅。
「你弄錯了。」半晌後,他口氣沈甸地回復。
「才沒哩。」她盈盈笑問道︰「薩哥哥,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吞了人家釋放的情餌,一頭栽進情海里頭去了啦。」
「你說我愛上了誰?」
紀弄玉白眼猛翻,薩亦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跟她打馬虎眼?
「我總不會指卓沐楚吧。」
薩亦懶得應地,斜眼一睨,意圖反擊紀弄玉的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