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甚和諧的談話中,他們已走到充滿凜然氣勢的山莊大門前,曲兒立刻丟下他們往內院沖去,不趕快找莊主處理,可還了得,媛小姐似乎已中了這個皇甫少君的蠱毒,居然心性大變,這太恐怖……太恐怖了……
望著大驚小敝的曲兒失了身影,媛媛開始有些緊張,希望不會有事情發生才好……她真的不希望皇甫少君和大哥起沖突,對這位初見面卻仿佛相識很久的陌生人,她真的有一股說不出的親切感,真的!
「媛媛,你不帶我進去坐坐嗎?」皇甫少君仍是一派悠閑模樣。
「哦。」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情緒,媛媛引領著他往鳳廳前去。
皇甫少君在行進當中,眸子迅速閃過一抹狡黠,不羈的微笑揚起一抹邪惡,那模樣,活月兌月兌是有某種詭計在醞釀,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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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像了!除了年紀大一點、膚色黑了些、劍眉較為濃密、雙瞳呈現成熟世故的波光外,其余的五官簡直和媛媛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是柳隨風、秦觀山初見皇甫少君時的訝異印象。
經火燒似的曲兒急忙來報,直嚷嚷說媛媛帶回了一名年輕男子,立刻惹得秦觀山彈跳起來!顧不得待辦的公事,拉著一臉認定他在大驚小敝的柳隨風往鳳廳方向沖。這可了得!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戀曲也才經過短短兩個月時間而已,難不成又要風雲再起?听曲兒比手劃腳地描述,此人來頭似乎不簡單,再加上媛媛反常地「以禮相待」,這可是超乎常理的大奇事。
秦觀山不禁猜測著,這個無法一手掌控的小妮子是否已經計劃好了,決定在尚未與柳隨風成親之前先玩一玩「紅杏出牆」的游戲。
一見柳隨風現身門口,媛媛立即沖到他身邊。
「大哥……」她才不管眼前有外人,就撲到柳隨風身邊。
「又頑皮了?」他愛憐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大哥全知道啦!」媛媛趕緊垂下臻首,擺出一副哀兵姿態。
柳隨風明了地睇視她的裝腔作勢。這小妮子,總有辦法叫他氣不得。
無奈下,他只好轉首面對一旁的皇甫少君,拱手一拜道︰「皇甫公子,媛媛承蒙您的搭救,柳瑩山莊上下銘感五內、永志于心,多謝了!」
「免了!」皇甫少君手一揮,不屑地回絕。臉上所表露出的形色,似乎對柳隨風充滿著極端的不滿。「在下承受不起柳公子的銘感五內、永志在心。」
「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秦觀山臉一沉,火氣一出。卻在柳隨風的一記眼神示意下給硬生生吞了回去。
「皇甫大哥,你好像很不高興?」
居然沒有火藥味!這媛媛對皇甫少君的態度果真特別。
「我是不高興。」同樣地,皇甫少君對媛媛似乎也是疼惜有加。「媛媛,方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件事我不方便和你相談,但此時,在下斗膽想請你幫助,希望你能答應我。」
「好啊!什麼事?」
他望了望四周人一眼後,道︰「想請你褪去右腳白襪。」
「這什麼話?」秦觀山忿怒地責罵他這種沒有道理的要求。「媛媛是女兒家,更是我家莊主未進門的妻子,冰清玉潔的身子,豈容你這種鼠輩冒犯。」
「媛媛你怎麼說?」他不在乎秦觀山的叫囂,雙眼凝睇在她臉上。
「我……」怎麼辦?其實褪去白襪是沒有啥大不了,但看秦叔和大哥的表情,這——好像不行耶。
「媛媛……」
「皇甫公子。」一直對皇甫少君以禮相待的柳隨風終于開口了。「你這種不合情理的要求,所為何事?請你將理由說出,或許你我能找到商榷的余地。」
「這是我和媛媛之間的牽扯,不勞你費心。」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我家莊主對你容忍再三,你卻三番兩次無禮相待,柳瑩山莊不歡迎你這種客人,來人,送客。」秦觀山怒氣沖天。
「等一等!」媛媛驀地出言相阻。「秦叔和大哥別生氣,或許皇甫大哥真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們先別逼他了,留他暫住幾日,也許他考慮之後,想通了,就會主動告知我們原由。」她對皇甫少君猛使眼色。「是不是這樣呀?」不知為何,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她總有一股好感,更舍不得這麼快地與他分手。
皇甫少君似能感應到她的請求,不再出言攪和,乾乾脆脆地點頭。
「好吧,我考慮考慮,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主動幫助。」他眼神閃呀閃地,全是耐人尋味的波光。「媛媛,我等你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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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兒,別擋住我,讓我出去透透氣嘛。」為了不讓皇甫少君有親近媛媛的機會,柳園四周布滿了伏兵,然而被監視了二天,媛媛終于受不住地高聲疾呼。
「不行!不行!在那個家伙還沒離開山莊之前,你不可以踏出柳園一步,更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曲兒心堅意決地護主。
「我說過他不是壞人。」
「錯了!那個皇甫少君不單是個壞人,肯定還是個采花賊,否則哪有人會不知羞恥地要求黃花大閨女褪去鞋襪,這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給他看看又不會少掉一塊肉。」媛媛不禁咕噥地道。
「小姐!」曲兒快崩潰了。
「好啦,這麼八股,這樣好了,我答應你不去找他,只是……」烏溜溜的眼楮又開始轉呀轉地。「我想去池塘賞魚,你得答應。」
「你想賞魚?」她開始思索,這古靈精怪的小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若不想去的話,我自個去。」
「不行,你不可以一人落單,我陪你。」既然小姐肯讓她陪伴,那就放她去玩玩吧,否則不讓她透透氣,她肯定一個人偷偷模模溜走,假使讓她踫上皇甫少君,被他逮個正著,肯定會被那惡人強行褪去鞋襪,而以小姐的絕世姿容,必然會引起那名邪魔色心大起,接著可能就會,天……不能再想像下去了,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以護衛之姿,曲兒小心翼翼地保護主子,兩條小身影左顧右盼地走過曲折相連的幽徑,繞過亭台樓閣,來到綠水波映的水塘邊,見皇甫少君並未跟隨其後,才放心地凝望悠游自在的小魚兒快樂嬉戲的情形。
「曲兒你說,那個皇甫少君會不會偷偷地跟在我們身後?」媛媛忽一問。
「不會吧!這一路上我特別留心,還交代護莊武士小心看守池塘四周,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一定瞞不過我的耳目。」
「是嗎?」
「當然!你不信?」她對滴水不漏的保護措施有相當程度的信心。
「我相信你嘍。既然沒人敢闖進這里,我們下水塘戲水去好不好?天氣挺熱的。」
「戲水?這不好吧,莊主知道會不高興的。」
「大哥出去辦事,不會知道的。況且水塘四周,你不也吩咐護莊武士小心把守,不會有意外的。」她存心拐著曲兒,打從一開始,她就計劃著要找個最有利的時機展現自己的玉足。自從見到皇甫少君那股神秘樣之後,她早抑不住四處泛濫的好奇心,無論如何都想探索出個所以然來不可。于是,不理會哇哇阻撓的曲兒,逕自月兌去玉花繡鞋,褪去裹住白淨潔玉小足的白襪,呆望巡視自己的腳底。「就一顆朱砂痣而已,又沒什麼大不了的,皇甫大哥究竟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的,正是這一顆朱砂痣。」一個低沉的嗓音從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