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李畫意粉臉轉白,氣得咬牙切齒。
「李姑娘要是擔心沒人要,害怕找不到相公,我倒可以請大哥幫幫你的忙。」她已顧不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避諱。為了叫這只狐狸精趁早知難而退,示威似地大剌剌跳進柳隨風懷抱里,摟著他的頸項,開了口,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傳進眾人耳里道︰「大哥,你就大發慈悲幫幫李姑娘的忙吧!現就立刻召集全莊所有的青年才俊,讓李姑娘逐一過目選擇,憑李姑娘的姿色才華,肯定可以徵得一大籮筐的夫婿,讓她日日夜夜享用不盡。」
「別亂說話。」柳隨風即時捂住她亂沒口德的嘴。
「爹……」李畫意不理會媛媛的挑釁,轉頭尋找唯一的救星。
「賢佷,我等你一句話。」李員外無奈道著。
媛媛眨了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附在柳隨風耳邊細語道︰「李伯伯拿令箭威脅大哥答允婚事,那如果我現在也拿一件東西反過來要脅李伯伯,這合不合禮數呀?會不會壞了大哥聲名?」這回她聰明地先詢問意見,免得他又板起臉孔訓人。
「你說呢?」他愛溺地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當然不算,我現在可是在做好事,救大哥免被禍水淹死。」
「禍水?」
「客棧說書的王老丈總說紅顏是禍水,李畫意長得那麼美,將來一定會帶給你不幸,所以你可千萬別去招惹她,以免惹禍上身。」小東西猶不自覺自己比起李畫意美上好幾倍,還危言聳听地去嚇他。
柳隨風劍眉輕揚,怎麼又是說書人說的?這小妮子究竟從說書人嘴巴里听了多少故事?上回用褪盡衣裳來引誘他,這回又說了個莫名其妙的怪論調,她總有辦法從一個單純的故事里萃取精華,拿來加以活用,實在是太佩服她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悄悄咬耳朵,有說有笑的神情看在眾人眼中成了打情罵俏,想當然耳——李員外更覺得這段姻緣無望,李畫意則是妒火攻心,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媛媛從柳隨風身上跳下來,朝李榮民走去,露出一抹最無邪的笑容看著他。
「李伯伯您身強體壯、耳聰目明,那您一定記得這東西吧!」一塊極品玉翠在李員外眼前晃呀晃。
「這玉佩?你……」他訝異得合不攏嘴。
「你還記得嗎?」
「你就是那個蒙面人?」
「答對了。」她笑得更加可愛。「所以您當天許下的承諾可千萬別反悔喔!」
「原來你早有預謀。」李員外是老實,可不是呆。想當天居然會在山莊勢力範圍內的綠岩地遇劫,還直呼不可思議,原來全是這位小泵娘所玩的花樣。
不過他只猜中其一,不知其中另有隱情內幕,那天截住他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真歹徒,那些自外地遠來的笨家伙是讓躲在暗處的柳隨風給懲治嚇跑的,而媛大姑娘奮力抗敵也的確算是大功一件,雖然她是害死人不償命的原始策劃人。
「李伯伯,說是預謀,這太難听了,要稱做末雨綢繆比較適當一點。」她臉不紅氣不喘地糾正。「李伯伯拿過世的柳老爹之遺命來威脅大哥,我身為大哥的好兄弟當然得幫忙大哥免于遭受威脅,我們現在就一物換一物,承諾抵承諾,您要大哥娶李姑娘,我就不許你將女兒嫁給大哥,這很公平吧!」
李員外了解地一笑,拍拍女兒顫抖不已的雙肩,嘆了口氣道︰「天意注定,別強求了。」
低泣一聲,李畫意掩面奔出花廳。
李員外一個老實人,年紀又大,哪追得上她。
柳隨風眼色一使,秦觀山立即扶著李員外,又命令另一個總管尾隨李畫意而去,可別讓兩父女出差錯。
在跨出花廳門檻時,扶著李員外的秦觀山故意將花廳大門順勢給合上。經過這一回,這兩個對愛情感受力慢了半拍的絕配,該有新的一番進展了吧!
熱鬧結束了,媛媛猛地回頭抱住柳隨風,汲取她最愛的男子氣息,靠在她認為最安全的胸膛里,這是她的,任誰都別想搶走。
「大哥可好,被一位美姑娘死纏不放,表情還沉靜得很,一點都不緊張。」她突然非常、非常討厭柳隨風那種無所謂的模樣。
「因為大哥知道山莊里有個小神仙女諸葛,所以才不著急。」他笑笑,指一指她雪白的額頭,眸中盡是愛憐。
「是這樣嗎?還是大哥根本想答應下來,反正李美人決定自動投懷送抱,你又不吃虧。」她口氣酸溜溜地。
「媛媛何時也學會吃醋來著。」他大笑。
吃醋?媛媛一愕!原來心中的不舒坦就叫吃醋。
媛媛覺得好丟臉,臉一紅,女兒態畢露,忸怩地鑽進柳隨風懷里不敢見人。
她的表情變化,柳隨風全看在眼中,興奮之情溢于言表,這小東西愈來愈能展露女兒家的本性來。
只可惜她的矜持沒維持多久,立即又恢復粗魯模樣,一根小指頭猛戳柳隨風胸膛,眼珠兒烏溜溜地轉呀轉地,隨即又爆發一陣格格的狂笑聲。「大哥奸詐,你是不是早知道這回事?」她問的是設計李員外一事。
「你認為孫悟空逃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嗎?」他反問。
「好可惡!大哥敢笑我是孫猴子。」這下她改用粉拳捶他。
柳隨風恣意享受這溫柔,反正她的力道又捶不死人。
笑了!累了!面泛酡紅的媛媛美得不似真人。
愛煞這等夢幻情境,他抑制不住地吻上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心慌了!意迷了!她同樣沉醉在這浪漫情懷中,無法自持地享受柳隨風帶給她的一切、新的體驗、新的震撼、亂了!卻也愉悅地承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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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李畫意的哀痛、委屈、悲憤、全化為咆哮!嚷叫出聲。「我恨,真的好恨!」
「小姐,你冷靜一點,你會傷了自己的。」容兒緊緊抓住她的手,唯恐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容兒,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她反手抱住侍婢,串串淚珠濕了兩人的衣裳。「十多年來的付出叫我如何放得下?若說是因為我比不上那丫頭,我也認栽了,甚至叫我退出都無怨無悔。但……但她沒有一樣比得上我,叫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呀?」一向自恃甚高的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怪來怪去全要怪那個野丫頭做梗,要是她不出現,沒有纏在莊主身邊,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小姐……」她突然高喊一聲,對李畫意嚷道︰「我又想到一個法子了。」
「真的?」她抬起婆娑的淚眼,殷殷以對。
「真的!」她點頭。「而且這一回一定可以行的通。」容兒扶著主子坐進椅子里,替她梳整凌亂的發絲道︰「想不想試一試?」
「你就別捉弄我了,快說吧!」她心急如焚。
「小姐,倘若你和莊主有了肌膚之親,那麼結果會是怎麼樣?」
李畫意粉頰整個紅透,但到了這種時候,她也顧不得羞了。「假使我和柳大哥有了肌膚之親,他必然不會負我。但問題是……要如何讓柳大哥先失了神智,與我……與我……」接下去的話語,她怎麼也說不出去。
「柳莊主不是問題,問題是那個黏人精,要是能把她給支開,讓莊主與你有了獨處的機會,那麼成功的機率就大得多了。」
「有什麼法子可以支開媛媛?」
「利用那野丫頭的好奇心!」她沉沉一笑,露出詭譎的異光。「小姐就別擔心了,全部交給我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