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灑下金黃色的霞光,在這得之不易的浪漫氣氛下,她真該大聲吐露心聲才對。但過了許久許久,她只是輕輕地嚅動嘴唇,仍是鼓不起勇氣說出半個字來。
日本警車的警笛聲由遠方漸漸接近,才將洛雨萱及曲任飛自迷思中拉回了現實。
洛雨萱心慌意亂的收回了飄忽的心思,滿臉尷尬地離開了他的懷抱,退到一旁去,此時的她無措得像個小女孩。
而曲任飛則在回想著他剛剛是跌進怎樣的一個情景中?為何她突然變得好陌生,完全超出他平時對她的感覺與了解。
艾曉語卻像看戲般地有些看傻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回味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但她卻看見了!看見洛雨萱的眼眸正傾訴著既期待又害怕的心事,也了解到洛雨萱隱藏在內心的情愫。
艾曉語大膽的臆測︰洛雨萱似乎喜歡上他很久了吧?而曲任飛那大傻瓜卻完全不曉得她的心意!
艾曉語不是傻瓜,她當然明白曲任飛對她的關懷並不純是兄妹之情,但她既對他無心,也就不想招惹他,所以盡量與他保持距離,維持著純友誼的關系。而現在既然讓她發現這麼有趣的事,她突然興起當紅娘的念頭;君子有成人之美,而他們倆看來又是如此的適合,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好好的幫他們撮合、撮合。
「走吧!我們得離開這里,我可不願意讓日本警方盤查一番。」邵南星擔心的是古天涯下次行動會是什麼時候?他沒有心情去研究兒女私情。
「但是你還欠我們一個解釋。」曲任飛仍不放棄的逼問著方才的事。
「知道這種事情,對你不會有好處的。」他看他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罷休的眼神,也看到艾曉語頗感興趣的表情,邵南星嘆了一聲,道︰「也好!如果你們真想听,回飯店去吧,我會把事情的原委詳細說一遍。」他抱歉地看著艾曉語,說︰「這次很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她無所謂的對眾人投以一抹燦爛無比的笑容,說︰「才不可怕呢!把它嘗成是拍電影的情節,倒是挺好玩的。」
沒料到她縴細的外表下,竟有一顆異于常人的心髒,能禁得起任何的刺激。
在場的人全張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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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天涯卸下暗藏在黑色勁裝下的手槍與子彈,嘴里不甘願地咒罵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心想.他真是低估了邵南星,沒想到他的警覺性會如此之高,讓他平白地喪失了一次大好的機會。不過他們躲得了一時,可避不過一世;這一回讓他們僥幸逃過,下一次可不會那麼簡單的。
尚可茵匆匆地走進這家五星級大飯店,上了電梯直達二十樓,立即猛敲他所住的總統套房的房門。
門一開,她面對的是臉色鐵青的古天涯。
她氣喘咻咻,表情僵硬之至,甚至比古天涯更為難看,話全是從齒縫里進出來的︰「你剛剛又做了什麼好事?」她鎖上房門質問他。
體育館外邵南星和艾曉語被襲擊的那一幕全落入她的眼里,雖然她並沒有親眼見到開槍者的容貌,但她知道一定是他。
「殺人!」他回答得很輕松自在,仿佛一條人命在他的心目中比一只螻蟻還不如,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我知道你是在殺人,也知道你要殺的是你們日月教的大敵,所以你要殺邵南星我管不著,可是艾曉語就在他身旁,你怎麼挑那個時候殺他?要是你的槍法不準,或者子彈有所偏差,誤殺曉語的話,那怎麼辦?」當時她真的替她捏一把冷汗。
迸天涯不悄的一笑,不以為然的審視著她,說︰「真沒想到,你仍然關心你那好朋友!既然這麼不忍心,你又為什麼會答應把那個刀片放進她的冰鞋中害她受傷,因而讓她的成績掉落谷底?」
「那不一樣。」她無力的辯解,「刀片只會讓她受點小傷,而且很快就會痊愈了,但——但你是用的可是子彈,那會立刻要了她的命!」她或者真的好卑鄙,但在生死交關的時候,她仍會思及曉語深厚的友情,而心生不忍。
「我沒想到你的腦子里居然滿是仁義道德!你至今還看不清眼前的事實;你可
不可以動一動腦?如果不是那個刀片幫了你,今天在競技場上,你依然得不到眾人最熱烈的肯定,你的鋒頭依然會被艾曉語搶光,所有人的焦點仍是會放在她身上,你還是會一無所有……」
「不會的!古天涯,我絕不許你看不起我!」她憤怒地吼道。
迸天涯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如果不是對自己沒信心,也不會答應出此下策的,對不對?」
他真是說中了她的心事,要不是擔心自己又會再度輸給不如她的艾曉語,她是不會這麼做的。
「不管如何——」尚可茵強硬地說道︰「我希望你下次行動的時候別誤傷了她。」
「誤傷?」古天涯挑高一道眉,陰沉沉地說︰「我說了半天,你的腦子還是轉不過來!今天是艾曉語的運氣好,要不是中途突然殺出個邵南星來作梗,她早就一命嗚呼了。其實要取她的命比捏死一只螞蟻還簡單,今天卻讓她給逃過了。」他的口吻是不甘心地。
「原來你真正的目標不是邵南星,而是艾曉語!」她震驚莫名的嚷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曉語?她什麼地方惹到你了?」
迸天涯搖搖頭,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親了親她雪白的粉頸,說︰「說你聰明,有時卻又單純得可憐。你忘記了嗎?你最大的阻礙是誰?每次都橫阻在你面前的又是誰?」
尚可茵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迸天涯又吻了吻她,撩撩她烏黑的發絲;她所散發出來的魅力總能攪亂他的心神,讓他情不自禁的意亂情迷。
「雖然陸騰暫且相信你是他的女兒,但我們可不能夠太大意,要是一步棋走錯了,我們不只是前功盡棄,更可能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永不得翻身。在沒有完成最重要的任務前,當然得先鏟除掉那個正牌的;這世上要是沒有艾曉語的存在,你這個陸嬿兒豈不可以做得更安心點,也可以做得久一點。」
「你說得是沒錯,但我總覺得自己好像逼人大甚,太過分了些。」良心仍譴責著她。
「這才不是逼人大甚,你做的一切全是有道理的;想想看,你所爭取的也只是你自己應得的部分,也只是為你自己的前途鋪路而已。小傻瓜!何苦把自己想得那麼卑劣?你難道沒听過一句話——人不為己,天諸地滅嗎?」古天涯安撫她、煽動她。
「可是——」她遲疑著,她仍然無法做到和古天涯這種冷酷的亡命之徒一樣——殺人不眨眼。
「別讓你的一念之仁毀掉了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機會。」他的輕撫,他的熱吻,他所說的字字句句.又讓她再度陷入權力與財富的糾葛中,無力跳月兌出來。
他抑制不住地反身將她壓倒在暖綿綿的大床上,在她耳邊呢喃︰「不用去替艾曉語擔心.那是不值得的,你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才對,將來你還得面對很多阻礙者的挑戰;不只有艾曉語,還有那個知道玉佛真正擁有者的孤兒院院長.我們都要將他們一一的鏟除掉。」他的話,讓尚可茵的全身都僵直了。
「別害怕!你可以當作不知道那回事,所有的事情日月教都會安排妥當,你只要安心扮演好陸騰女兒的角色就行了。」古天涯輕輕地笑了起來,說︰「外界傳說精明干練的陸騰是個棘手的角色,但我看他也不過是如此嘛!日月教好像高估了他,我覺得他並不怎麼樣,當初用這個計畫時我也只是想踫踫運氣而已,沒想到輕輕松松地就讓你順利混進了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