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因為我是天生的自戀狂,天底下沒人比我自己更吸引我自己廣大言不慚的業爾,厚顏笑道。
納希頓感無力,還沒想到什麼回嘴的話,又被業爾拉到門邊,神秘兮兮地說︰「比起那個,你不覺得現在里面的畫面很棒嗎?」
棒?納希不解地抬高眉頭。
「嘖!真是不懂得欣賞。瞧,金發的天使美少女與黑發的惡魔美人,兩人相倚偎的情景,給人一種……白薔薇妹妹、黑百合‘姊姊’的感覺。嗯,真好啊!這才叫男人的夢幻禁忌花園嘛!」
垂下雙肩,納希搖了搖頭說︰「讓伊凡听到,你肯定會被他宰了!」
「有什麼關系?幻想是自由的!」
炳哈大笑的業爾,顯然是個不怎麼怕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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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動的重逢一轉為凝重的氣氛。
「理由,不能告訴哥哥嗎?」伊凡失望地低語著。
娜娜咬著唇,惶恐的眼神四處逃竄,就是不與伊凡的黑瞳相觸。
「看著我。娜娜,為什麼你不願意取消婚約呢?」執起妹妹的下顎,伊凡也不想逼她,可是已經沒時間再讓他們猶豫了。再過三、四十個時辰,婚禮的鐘聲將會響遍整座斯科城。
「……我……不能說。」她顫抖地閉上雙眼。
看來渥夫施加在娜娜身上的壓力,非同小可。到底是以什麼為要脅,竟能讓向來听話且從不對伊凡有所隱瞞的娜娜,如此堅持地保持沉默呢?
「是他恐嚇你,他會對我怎麼樣嗎?如果是這樣,你大可放心,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不會被他怎樣的。流放的日子我也過得習慣了,西伯納除了荒涼了點、原始了點外,日子倒還過得去。」
娜娜咬著唇,搖頭以對。
唉,喬的算計錯了,自己出馬也沒辦法改變什麼。他不像喬那樣,凡事都想得簡單,這種狀況也早在他的預期之中……當初,多少是存著一絲僥幸,盼望娜娜還像過去一樣,願意听自己的。
放下手,伊凡作勢起身——
「不要走,哥!」娜娜慌張地拉住他的衣袖。
「我已經不是這個家的人了,你不再听我的話,我也沒辦法再說什麼……」雖然有點于心不忍,但伊凡還是使出了釜底抽薪之計,探娜娜的口風。
「不、不是的……娜娜想听……我想听哥哥的!可是……」紅著眼眶,她焦急地張著嘴,欲言又止。
重新回到娜娜面前坐下,伊凡真摯地握住她的小手說︰「哥哥不會害你,我向你保證,渥夫無法傷害誰,他更不能傷害你。我和喬都不希望你嫁給不願意嫁的對象,我們都只是要你幸福而已。所以,告訴哥哥,你是真的自願嫁給他的嗎?」
遲疑了片刻,娜娜終于搖頭。
「果然是這樣」的感慨著,伊凡又怒又悲傷。「他是怎麼逼迫你點頭的?告訴我!」
「……娜娜不能說。」
「為什麼?你不相信哥哥能替你解決問題嗎?」
「不是的。」淺色的藍眸哀怨地、求饒地上仰。「娜娜不能說,真的不能說!伊凡哥,你不要再問我了……我不能不嫁給他,就算我不想,可是我還是非得……嗚哇哇哇!」
到最後索性放聲大哭的娜娜,登時令伊凡慌了手腳,讓他不得已地中斷審問,以安撫娜娜為優先。結果娜娜哭累睡著了,最重要的癥結——關于渥夫施加在娜娜身上的威脅——伊凡仍是一無所知。
「那,現在該怎麼辦?」
幾個人聚在大廳,喬看看業爾、業爾看看納希,誰也不知道在娜娜醒來之前,他們還能做什麼?
偏偏,時間是分秒流逝著。
「我,去一趟大公府邸。」伊凡痛下決心地說。
其實幾個人都已經想到,這最後的最後,能走的也就這步死棋了。
喬的臉上寫著憤怒、不甘、不放心,可是他一句話也沒說。因為他比誰都明白,真正痛苦的人是伊凡,最不想去找渥夫的人,也是伊凡。見了渥夫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羞辱,誰都不知道,可是伊凡還是說他要去!
為了什麼?
全部都是為了他們兄妹,這個背叛過伊凡的家,以及伊凡念念不忘的恩情!
喬知道,全都知道!所以更說不出任性的話來阻止他。
被了,你為我們犧牲的夠多了,可以不要再為我們而犧牲自己了!
多想這麼講,可是他不能這麼說。
以前的自作聰明,害了伊凡一次,這次我不能再害他了。
喬掉頭走出大廳。「我去替你安排一輛馬車。」
「謝謝你。」
伊凡默默地接受弟弟的好意,很高興喬長大了,也成熟了。他已經不再像過去那般感情用事,已經會作出正確的判斷。自己被流放的日子,若說有帶來什麼好處,那就是像今天這樣,能親眼看到弟弟的獨立與成長。
終于……
抿著唇,伊凡黑瞳灼灼地投射向屋外,毅然走出。紛紛大雪落下,淹沒了街道。
……和渥夫時隔一年的再會,沒有不安,只有惆悵。
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放我一條平靜的道路走呢?你想折騰我到什麼程度?至死方休?是否,你我注定不能同在一塊土地上共存,渥夫?
揪著皮襖的口袋內,一條熟悉的十字鏈墜,伊凡佇立在雪花飛舞的街頭,等著馬車前宋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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骯肋處的傷口早巳愈合,經過一年,疤痕也淡了,照理說是不可能會痛的。
但此時此刻,它卻搐痛起來。
壓著它,渥夫嘲諷地想道︰看你給我留了個什麼樣的好禮物,伊凡!都已經過了這麼久,違傷口還在作祟,仿佛就是替代你在懲罰著我。
就快了,籌劃將近半年,終于到了最後的這一幕。
你會以什麼樣的表情來看我呢?
是生氣發怒,渾身帶著閃電般的氣勢,美得無與倫比嗎?
你變了多少?
是軟弱悲傷,訴怒哀淒地掛著一張淨白的面容,揮灑著孤傲聖潔嗎?
你瘦了嗎?憔悴了嗎?還是更英挺了?
不,不對,約莫是會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和往昔一樣,以那雙旖光黑瞳,什麼也不說地瞪著吧。
這可不行,伊凡,這樣子你就沒法予為妹妹向我求情了。
扣著一只懷表,他喀嚓地按下機關,金色雕花表蓋彈起,精準走動的時間一格格地刻劃著,渥夫的眼楮卻不是看著那長短細針,而是駐留在表蓋內,卷成一小束,以蠟封住的幾根黑發上。
這是自己偷來的,唯一的,能提醒自己往口伊凡在他伸手可及之處的回憶。
你還要讓我等多久?
快點來見我這最後一面吧!親愛的伊凡。
合上懷表表蓋,男人若有所思的側臉面龐,顯得柔和平靜,宛如失去霸氣光芒的烈日,煦煦地照拂著大地。
一點兒也不像個樂在復仇的報復者。
「閣下,您有訪客。」
撲克臉的管家站在門邊,聲音平板地說︰「是伊凡•愛先生。您要我請他到書房來嗎?」
掀開長捷,假寐的男人唇角揚起滿足的微笑。「不,讓他到大廳等,我在那兒見他。」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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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這間熟悉的大廳,伊凡先是松了口氣。
要與渥夫兩人獨處,坦白說,他寧可在這華麗到令人不自在的開放
大廳內與他見面。他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渥夫還對他有「興趣」,但回憶
卻存在于這屋子的每個角落,他們曾經在這宅子的許多地方親熱過,那些畫面對現在的伊凡而言,還太過栩栩如生、太過歷歷在目,他寧可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