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是誰,快放我下來。」
「哪來的一只小潑猴?喲,許久不見了,相兄。怎麼你身邊何時多了這麼只可愛的小波猴,還能逗得你哈哈大笑,挺有意思的喔!」
「邵兄。」
對半路殺出的咬金,襄茗樵鎖緊了眉頭,打完招呼後,淡淡地說︰「請先放我家的隨從下來。」
笑臉迎人的邵青耘,才將手中的小波猴釋放,腳脛上就被踢了一腳,哎喲地叫聲痛後,他搖頭笑說︰「看樣子這小波猴還沒什麼教養呢!」
「呸!」寶兒拉下眼瞼,吐舌扮了個大鬼臉說︰「你才沒教養,沖著人叫潑猴,你又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什麼東西,不過是這京城里名聞遐邇的邵大公子,我從頭到腳的名貴不是你這小波猴能想像的。」說著,他湊到寶兒的面前說︰「你幾歲了,小潑猴,怎麼瞼皮還這麼女敕,簡直和個黃花大閨女一樣。」
俊雅的臉上掛著囂張的笑,那種自信滿滿的樣子,寶兒並不陌生,果然同類相吸、近朱者赤,想來會和襄茗樵稱兄道弟的人,必定也是同樣惡劣的人種……等等,邵青耘,印象中她似乎曾听過這名字?
「小寶子,這兒沒你的事了,先進酒樓去等我。」模模她的頭,襄茗樵不動聲色地調開她。
一時也想不起什麼的寶兒,可不想被這兩人聯手取笑,安分地照襄茗樵的吩咐,自己先進了酒樓。
「咦?干麼這麼小器,讓那小隨從多陪我玩玩嘛!」扇著紙扇,渾身散發出各子脂粉香味的邵青耘,嘖嘖地說著。
「你夜游到晌午,不怕邵家妹子擔心嗎?快點回去吧!」襄茗樵很不想將此人列為自己的好友,但很無奈的,京城中少數算得進他熟識名單中的人,邵青耘也是其中之一。他們兩人的牽線更是打從娘胎中就算起的。
炳地打了個阿欠,邵青耘伸伸懶腰說︰「可不是,我昨晚上連連大戰三名冶艷妖姬,當真被榨得連一滴精力都不剩了。本來是要回家的,可是看到你在大街上和那小波猴說說笑笑.忍不住好奇心……」
頓了頓,邵青耘含笑地望著他說︰「那就是傳說中你新工作嗎?相兄。」
襄茗樵稅利地一瞪。
「別這樣看我,我的膽子很小,最怕人這麼凶殘。」擠眉又眨眼的,他故意裝出婦道人家的口吻說。
襄茗樵只得嘆氣。「你從哪兒听來的?」
「別忘了我也是京城第一順風耳呢。這京城里發生的大小事,哪一件能逃得過我邵青耘的耳朵,哈!」
囊茗樵眯起一眼,這邵青耘除了是知名的風流小生外,也是個愛惹是生非之人,凡讓他沾上邊的事,往往只會變得更棘手。此時能嘆自己運氣真背外,還得想辦法封住此人的嘴。
「你慨然知道,就不必我告訴你,這事沒你插手的余地,少在這兒妨礙我的生意,去去去。」
「怎麼這般無情呢?」模著下巴,邵青耘說。「這宋家大小姐也在我的娶妻名單之列呢!宋老爺真不公平,明知教人這事我也很在行,為何只找你接這麼好的差事,不找我呢?」
「經由你教,好學得更多敗家之道!」熟得連「客氣」都免了,襄茗樵揮一揮手,說道。「我不管你要娶誰,這和我無關,只要你別來破壞我的事就行了。甚至你要有勇氣娶宋大小姐,我還會為你祝福呢。想我無暇同你討論這種無聊事,先失陪了。」
邵青耘也沒再攔下他,看著他匆忙進入酒樓的背影,扇著扇子的手停了下來,掩住上揚的唇角說;「呵呵,嘴巴上說得大方,但你那遮掩的態度已經露了餡。正好最近這些日子過得無趣極了,讓我想個法子來攪亂這池春水也不錯。」
***
「啊!我想起來了!」
寶兒在襄茗樵處理完酒樓的事,走出大門的那一瞬間叫嚷著。襄茗樵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
「方才那個自稱是姓邵的家伙,就是那個被稱為京城第一美公子的邵爺,對吧?怪不得我就記得曾在哪里听過這名字。原來他就是京城第一美公子啊!嗯……長得是還可以,但此人也太不正經了吧!澳天告訴銀鳳,她一定會大失所望的。」
「喜歡他不正經的女子,京城里可以找到一大票。」襄茗樵揚揚眉說。
「那不是更糟糕嗎?」皺皺小鼻子,寶兒嘟著嘴說。「仗著自己吃香,四處拈花惹草的男人都不怎麼樣。我看還是把希望放在另一個什麼貴公子的身上好起碼我听說那人作風低調,行事神秘,沒什麼人見過他。感覺應該比這個美公子要正派一點。」
「喔,你對那位貴公子有意思?」他佯裝好奇地試探。
「听過此人的傳聞,誰對他沒興趣呢?不過說不定和美公子的傳聞一樣,都被夸大了。我猜那人搞不好是個怪胎,成天喜歡躲在陰暗的家中抱著大把銀子數財富,又苛又挑剔,長得顧人怨才不敢出門,而且除了會賺錢以外,什麼事都不會,一無是處。」
「咳。」
說得興高采烈的寶兒,沒發現到襄茗樵怪異的神色,自顧自地往下說︰「你說,我猜得有沒有幾分道理啊?」
「……」皺著眉,一副吃壞肚子的表情的襄茗樵,片刻後才擠出一句。「您怎麼說就怎麼著。」
「你沒意思耶,難得我有興致談談,就不能講些不掃興的話嗎?」
「奴才對這種女人家的七嘴八舌,並沒有什麼興致,如果您堅持的話,不妨等回到府中,找貼身丫環說。」
「不上道,就是專門指你這種人。」才覺得這幾天下來,和他的關系改善了些,但寶兒還是決定她和他的命盤八成相克,話說不到三句就要吵起來了。
但襄茗樵面無表情地閉上嘴,不吭一聲,使得氣氛整個僵硬起來。寶兒本來沒有要和他吵架的意思,可是看他擺出的臉色,實在也拉不下臉和他和解。結果兩人就在這種冰冷到極點的氣氛中,回到家門口。
寶兒率先跳下馬車,但被襄茗樵叫住。
「小姐,明天請一早就準備好,我們要去較遠的地方。」
她回過頭。「遠?要去哪里?」
「碼頭。我得去巡一巡倉庫,同時要檢視一下船只的狀況。」
說實在的,幾天下來,寶兒真覺得累了。她對于做生意是一竅不通,跟著監視襄茗樵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尤其是他在和底下的人說話時,自己更是因為無從插嘴,無聊得頻頻打呵欠。她再繼續跟著他東奔西跑,又有何意義呢?想當初說大話要保護宋家,其實她已經非常明白,襄茗樵真要動什麼手腳,一定可以天衣無縫地瞞過他們所有的人,即使自己跟在身邊也一樣。他的精明干練,已經不是她能再自欺欺人的假裝沒看到了。
爹爹真是找了個很強的幫手,換成普通人絕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如此熟悉宋家復雜又五花八門的生意,然後輕松地接替爹爹代管。
差不多該放手交給他了。寶兒下定決心地說︰「你就自己去吧!」
「咦?」
寶兒雙手一攤說︰「坦白說我累了,你做得很好,我承認。這些日子一直懷疑你,是我不好。我想你有這能力,也代替爹爹管理這個家管得很好。」
「小姐你……」
「我是個很任性的主子,但不是不講理的主子,你已經用這幾天的表現說服我了。」
微微一笑,寶兒覺得自己終于從苦難中解月兌地說︰「既然你都能和京城第一美公子認識,還稱兄道弟,想必也不會是從哪來的可疑家伙。宋家能找到你這樣一位總管,也是我們的好運,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了,襄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