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契為她重新整理好衣裳。「來,用餐吧。」
咦?他……不繼續了嗎?珠櫻還是有點不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要她作他的女人且蠻不講理的人,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君子。
「只要確信你必定會是屬於我的,我可以等。」迪米契執起她的小手,在上面烙下熾熱的一吻說。「我就讓你慢慢思索,該如何考驗我的真心。關於你的兄長們,我也不逃避,就讓他們來找我。要是他們非得和我一戰,才肯將你讓給我,那就戰吧。」
珠櫻咕噥道︰「那是你還不知道他們的厲害。」
「我很期待他們能令我大開眼界。」迪米契再次為她倒了一杯酒。「順便一提,關於這壺酒,方才我是順口胡說的。這酒不但沒有毒,還是由神山上摘取最珍貴的藥材煉制而成,有祛寒解毒的療效,你可以安心地喝。它真正的名字不叫『賭命酒』,而是『養命酒』。」
徹底被他擺了一道。珠櫻渾身乏力,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
「可憐的珠櫻姊姊,想必她這會兒要不就被那個王給殺了,要不就是被那個王給欺負了。」小不點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希望珠櫻姊姊能安然無恙的回來,要不至少也留個全尸。」
「少隨便咒人,行嗎?」
「珠櫻?!」
「珠櫻姊姊!」
大夥兒一看到珠櫻回來,立刻圍住她,左一句「你沒事吧?」右一句「亦巴王沒對你怎麼樣吧?」深怕她吃悶虧的問候接踵而來,教她招架不住,連忙說︰「我很好!什麼事都沒有!」
「太好了,沒事就好。」阿金終於放下心來。
小不點錦錦則吐吐舌頭。「唉呀,真是白操心一場,原來亦巴王不是想殺人滅口啊!害我還向天上的爹娘稟報,說我就快與他們相聚了。」
「你這烏鴉嘴,就這麼想死啊!」珠櫻好氣又好笑地說。
「不是嘛,『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為了預防萬一,我總得先打點好關節,以方便行事吧!」
「很遺憾讓你爹娘失望了。還是你十分盼望和他們相會,也好,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升天好了。」珠櫻假意掐住了錦錦的小脖子,而錦錦也跟著大喊救命,兩人打打鬧鬧地玩了一會兒,才重回正題。
「亦巴王怎麼會放你回來的?」阿金好奇地問。
「這……」能說「放」她回來嗎?應該不算吧!
「瞧你這副有口難言的樣子,該不會——你終於讓亦巴王得逞了?」
「沒有!你別亂說。我只是答應要想想他是否真心待我,再決定以後該怎麼辦。現在我和他可還沒有任何關系喔。」著慌的解釋,讓珠櫻一下小心說溜了嘴。
阿金挑高了眉頭。「堅持不肯放棄自由的你,能被說服到這種程度,我也挺佩服那亦巴王的,他到底對你使了什麼法術啊!」
「他說自由和孤單是不一樣的,要我仔細想想。」
珠櫻撐著下巴嘆氣說︰「以前我從不覺得自己孤單單一人,因為身邊都有你們在啊!可是想一想,阿金不可能一輩子都留在『天下第一紅』,等你的修練告一段落,你也會回去吧?到時候『天下第一紅』只有解散一途,而最後我還是得回段家,一樣不得自由。」
「咦?修練?阿金哥哥,你在修練什麼,我怎麼看不出來?阿金哥要回哪里,到時候你們要把錦錦放在哪里?」要不是有「天下第一紅」收留他,現在還不知在何處乞討的小男孩,眼底泛著淚光說。「你們都不要我啦!」
「瓜,沒人這麼說。」珠櫻揉揉他的小腦袋說。「你可以自己挑啊,不管是誰都很高興收留你的。要跟我或是寶坊、銀雪都行。」
「我不要,我以『天下第一紅』為家,求求你們別解散它。」錦錦依著阿金,撒嬌地說。「阿金哥,答應我,說你不會不要小下點的啦!」
「別听珠櫻胡言亂語,我猜她是想找個理由留下來,才會扯到我身上。我根本就無意放棄目前的生活,也沒有什麼非回去不可的理由。你大可安心跟著我,錦錦。」
「謝謝阿金哥!你對我最好了!」
「好了啦,你們兩個,諂媚了半天,就把我一個人排除在外啊!」珠櫻見他們親熱的模樣,吃味地說。
「誰教你已經是亦巴王的人了呢?」阿金取笑她道。
「那,才沒那回事,我還沒決定呢!」珠櫻紅了紅臉,企圖辯解。
「才怪,連珠櫻姊姊那麼嘴硬的人,都說要考慮了,那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錦錦豎起小指頭,左右搖擺著說。「嘖嘖,珠櫻姊姊在這方面就不老實多了,像寶坊姊姊、銀雪姊姊,到頭來還不都是乖乖認命,被小指頭上套的紅繩子給牽走了。我看你也一樣啦!」
「你這張小貧嘴!」珠櫻狠狠地掐著他豐滿的小臉頰說。「真吐不出什麼象牙來,就乖乖閉上。」
「唔……咦……唔……咿!」別把氣出在我身上啊!小不點發出破碎的語聲。
阿金不理會他們倆的瞎鬧,開始一個人認真地思考。「既然亦巴王堅持要你留下,這也代表了段家兄弟遲早會和亦巴開戰,那我想還是能盡早離開就離開吧?反正亦巴王軟禁我們的目的,只是想拿我們當人質好困住珠櫻,現在應該沒理由不讓我們離開才是。嗯……」
「什麼?」珠櫻耳尖地捕捉到他的喃喃自語,馬上扣住阿金的手說。「這全都是你惹出來的耶,是你跟我哥哥們通風報信,現在你想拍拍走人,沒有這麼容易。」
「,論情論理,我這麼做是無情了點。但反正你有亦巴王當後盾,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你說是嗎?錦錦。」阿金故意尋求小不點的支持。
「對對,阿金哥,咱們快走。我最討厭戰爭了,我可不想被不長眼的刀劍打到,更不想被人給砍了。」
「你、你們這些無情的家伙,我不理你們了啦!」
珠櫻氣得扭頭坐到角落去,一個人生悶氣。阿金與錦錦反省這玩笑也許開得過火了點,兩人對看一眼,安撫珠櫻說︰「好珠櫻,別氣了,我們豈會棄你於不顧?只是,你說我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能不能找出迪米契的真心,你相信或不相信他,都不是我們能幫得上忙的。」
「就是啊,況且珠櫻姊姊和我一樣笨,最不會用腦子了,卻要你動這種腦筋,那亦巴王真壞。」
「我笨也礙著你嘍?」珠櫻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錦錦知道自己失言,吐吐舌頭閉上嘴。
「珠櫻,天底下沒有人能知道另一個人的真心是什麼,全憑自己的感覺。人的心思是會改變的,端看你怎麼想。你起初不也打死都不願意和亦巴王在一起?你那時候的心情難道是假的?當然不是。所以……我跟你打包票,你這輩子都將在捉模對方的心意中度過,一如對方也在捉模你的一樣。而這就是樂趣所在,也是喜歡上一個人之後所必須承擔的甜蜜重擔。」
阿金拍拍珠櫻的肩膀說︰「咱們一路走來,都度過多少日子了,可是你既沒迷戀上我,也不曾為我苦惱過吧?所以你不覺得會產生為誰憂為誰喜的心情,也算是一種奇跡嗎?我們都不斷地邂逅許許多多不一樣的人,但要從那里面尋找到……一個能令你心動的人,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嗎?」
「可是我好怕……我好怕自己會太愛他……萬一變成沒有他就不行的女人……那我……」珠櫻終於說出深藏在心底最脆弱的心聲,她的百般猶豫,其實全歸因於缺乏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