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怎麼了?你臉好紅。」
「沒事!你到底弄好了沒?要給我什麼就快給,要不我得閉著眼楮閉到什麼時候?」凶巴巴的口吻強掩著心中的騷動,珠櫻懷疑自己到底吃了什麼不該吃的,竟會起如此怪異的反應。
「已經可以睜開眼了。」
珠櫻馬上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他愈加靠近而放大的臉,嚇得她原本就怦怦跳個不停的心,差一點就跳出胸口。她迅速地倒退兩步,紅著臉叫道︰「干、干什麼靠這麼近!」
「你何必表現得像面對初夜的小處女,緊張兮兮的?我什麼也沒有做,不過是把東西插在你的發鬢上。怎樣,還喜歡嗎?」將她轉個身,好讓她瞧瞧映在銅鏡中的俏模樣,不枉他精心挑選這枝珊瑚紅釵,果然極稱她的扮相。
珠櫻訝異地瞪大眼,她伸手模著鬢邊那枝以華麗的成串珊瑚小珠打造的玲瓏步搖,珊瑚珠經過精細的手工雕刻成一朵朵綻放的珠紅小花,栩栩如生,有如盛開的櫻。
「珠櫻、珠櫻,听到這名字,我腦海中就浮現這枝釵的模樣,這是我命人連夜趕工做出來的。你喜歡嗎?」
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她生平還沒有收過如此美麗又打動人心的禮物,可是……
嘟起嘴,珠櫻作勢欲將它取下。「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下。」
「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迪米契綠眸邪光一瞬。「要不,這就當成我收買你的賄賂。」
「賄賂?怎麼說?」珠櫻停下手,歪著腦袋看著他。
「你就故意輸給我如何?」他一手撫上她的臉頰。「拋棄無情的情人,跟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
「不好,當然不好。」扭過臉,想要遠遠逃離,他太危險了,不只是他身上的男人香魅惑得危險,他的眼神更危險,只要他想,這雙神秘詭譎的綠眸隨時可以散發勾魂攝魄的魅力,不知讓多少人為他心碎。
「那就換一個吻。」他迅雷不及掩耳的輕聲宣告,大掌攫住她的下巴,轉眼就奪走了她雙唇的氣息。
迪米契強硬的男性氣息,侵略著她的感官,珠櫻這輩子還未曾被人如此親密踫觸的雙唇,就像是甜美而綻放的熟花,招架不住熱情的蝶蜂,在他舌尖的壓力下,緩緩地開啟……
「嗯……唔……」最初驚愕夾帶著戰栗的反抗,在他鍥而不舍、強制卻不粗暴的雙唇攻勢里,步步退卻,從鼻端發出了小小的吟聲。
她的唇一如他原先所預期的那般滋味美妙,細致而柔軟的唇辦,任他再三吸吮也不得滿足,絲絨般潮熱的舌腔令人流連忘返,迪米契從她膽怯生硬的反應再次地確認了珠櫻是個撒謊的小東西。
什麼恩愛的情人?連親吻都不曾好好親過,這說明了那個叫「阿金」的男人,真是暴殄天物,不懂得如何疼愛珠櫻,更沒有滿足珠櫻,才會令她渾身散發著勾引男人的毒香。
他一定會將她由阿金的手中奪過來,徹底地疼愛她,讓她再也沒有閑工夫與力氣,色誘其他男人。
「和你無能的情人相較,我很高明吧?」迪米契將沾著她蜜津的舌尖由她的柔軟小口中退出後,舌忝著自己的唇角,壞壞地笑說。
珠櫻猶如在恍惚的境界中被當頭潑了盆冷水,她轟地羞怒了雙頰,揚起手就想給他那無恥的嘴臉一巴掌。不料他比她更為快速地握住了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了個輕快的吻。
「這是我的詛咒,希望你接下來在台上的表現一塌糊涂,親愛的段姑娘。」他促狹的一眨眼。「我會在貴賓席上好好地欣賞你的演出。」說完,迪米契便離開了後台。
這個、這個、這個天上地下、古往今來最無恥的混帳!珠櫻差點沒被他氣得吐血。她頻頻槌著桌子、踢著牆角,暗自在心中將他大卸八塊。
可惡、可惡!
想到方才自己居然不敵他的無恥勾引,臣服在他的吻下,她就恨不得鑽個地洞把自己活埋!
什麼表演的一場糊涂?她絕對不會稱他的心、如他的意,她一定會演一場拍案叫絕的好戲,讓他瞧瞧!
戲幕緩緩地拉啟。
迪米契坐在戲台前方視野最良好的地方,可一覽無遺戲台上所有的表演。首先登場的是個小男孩,他一身紅衣打扮,故作困擾地說著︰「糟糕、糟糕,這對金童玉女又闖禍了,爭吵不休讓玉皇大帝生氣了。這下子他們受罰被貶人間,不知又會闖出什麼事端呢!」
明明只是個七歲大的小男孩,卻裝著白發,扮演白發蒼蒼的月下老人,荒謬的開場已經贏得了全場哄堂大笑,也為這出「桃花女斗周公」博得了好彩頭。
「好有趣的開場,接下來更讓人期待呢!」迪米契的右手邊則是太娘娘阿里侃金,她也笑得合不攏嘴。
「是很有趣,不過這樣一來我就傷腦筋了。」迪米契揚起一邊的唇角說道。
「大王,此話從何說起?」左手邊是太娘娘最中意的下一任王後人選——奧屯多瑪,也是亦巴國里知名的才女。她雖然沒有令人驚艷的容貌,但端莊內斂的氣質卻頗討人喜歡。
迪米契相信,若選擇她為王後的話,周遭的人應該會心服口服才是。
但比起挑選誰來當王後,此刻他更在乎的是如何把段珠櫻弄到手。
「沒什麼,看戲吧。」
奧屯多瑪看著大王那冷淡的表情,神色不由得黯然。她早听到傳聞,相信在場眾多仕女也曾听過這消息——王上近來迷戀上的新歡是來自中原異族的女子,一名戲子。
大王喜歡上誰、看上誰,其實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也不值得大驚小敝,誰都知道大王不會輕易為了一名女子而安定下來,從他還是王子時,就不知傳出多少有關他香艷情事的流言蜚語。但每段情事多半維持不過三個月,就結束在大王善變難測的心意之下。
多瑪前來參加選後宴時,爹爹便告訴她。「多瑪,女子唯德是美,不管大王喜歡上多少女人都不要緊,他能納為王後的人就只有一位。你的性子大大方方、溫溫和和,是最適合做大王後妃的人選,所以不必焦急,要有自信,相信大王一定會挑選上你。如此,咱們奧屯家,也就能安泰一輩子了。」
「是,爹爹。」
多瑪從不懷疑爹爹的話,也不曾忤逆過爹爹的願望,因此她端坐在這兒,看著大王以熱切思慕的激情眸子,專注地凝視著台上的女子時,心中也沒有起絲毫波瀾。那異族女子確實生得嬌美,小小的心形臉蛋,有著和亦巴女子截然不同的細致五官,細白如瓷的肌膚襯得眉黑眼墨,宛若制作精巧的美麗人偶。
大王會迷戀上她,並不奇怪啊!
多瑪也盯著戲台上以生動逗趣的表演,捉住全場人目光的女伶,悄悄嘆口氣。
雖然沒有忤逆爹爹心意的念頭,她卻對自己是否該走這條爹爹所安排的路,感到困惑。
當上王後,一輩子留在宮中,就是她一生「該」走的路嗎?明知也許這輩子大王都不會以那樣熱烈的目光看著自己;成為他妻子之後,她甚至也失去了被追求的機會,她這輩子將被禁錮在平淡、寂寥、無趣的生活中,這樣也好嗎?啊,她好羨慕戲台上的女子,她多麼地自由自在啊!耀眼的散發著自我的光輝,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並且游走天下。「放縱」不知是什麼樣的感受?「任性」又是何等快樂?若是可以的話,一天也好,她真想與她交換身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