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淚水一笑,銀雪點點頭,拿著錦囊走回他身邊。「你看這里。」
雪白的小手翻出錦囊的黑色內里,就在縫合的邊緣,以紅絲繡著小小的「丁卯年,勁風」字樣。
「我當初只想記下咱們成親滿三年的日子,于是悄悄地在這錦囊里留下了記號,你一直都沒有發覺,對不對?」她模著上面的字,還記得繡著這些字時,有種惡作劇的幸福,她打算等到這錦囊破了、舊了,再拿給夫君看,說「瞧,還記得嗎?我是在那年將錦囊送給你的。」
只是想不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告訴了他。
「我一直沒有發覺……」蕪名喃喃地說著,拿起那只錦囊。「若是早一點發現的話……也許我們就可以早一點相認了,當初你昏過去時,我也曾拿出這錦囊,只是你當時失去了知覺,更不可能看到它。」
「命運之神開了我們一個很大的玩笑。」銀雪嘆息著說。「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竟然失去記憶。」
「抱歉,我竟然什麼也不記得,還讓你吃了許多苦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也許老天爺想給我一個考驗吧?想知道我能不能以自己的雙手守住我的幸福……」垂下頭,銀雪看著自己的雙手說。「失去之後,才知道它原是那麼脆弱,一不小心就會將它打破。」
蕪名以自己寬厚的大手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起來,說道︰「這次,我絕不會再讓它逃走了,我會好好地珍惜。」
灼熱的目光吐露著勝過言語千倍、萬倍的火樣,看得人心慌意亂。
銀雪突然間意識到這屋子里就只有他和她,即使深信他就是自己的夫君勁風,但相隔一年多的時間,他倆此刻與剛剛相識時的生疏並沒有兩樣,而他那咄咄逼人的熱焰雙眸,強健而的肩膀,又是這樣的教人坪然心動。
她燒紅了臉,羞怯地說︰「對了,藥、藥瓶,我還沒有拿藥瓶過來,你、你的傷口……要緊。」
「現在我痛的不是肩膀,而是別的地方。」他勾握住她的手腕,一寸寸地將她拉過來。
「你……」
他該不是想——銀雪不敢再往下想,許多羞人的念頭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
可是他壞壞地一笑。「這個地方除了你能幫我外,沒有藥能治好它的,銀雪,你肯幫幫我嗎?」
完了,她的腿發軟,根本沒力氣離開。
啊……他的手已經纏上她的腰了,自己正被往床上拖去,那意味著什麼,就算三歲孩子都知道。
「不、不行的……你……你的傷……」
「行、行的……」他心知她抗拒的念頭漸消,她閃爍不定的美眸中也和他一樣泛濫著無法遏抑的情火,蕪名嗄聲在銀雪的耳邊吹氣說。「我的這里和這里,都為了渴望你而發痛,你要對我見死不救嗎?讓我為渴望你過度、饑渴而死嗎?銀雪,我的好娘子,你不會吧?」
語畢,他咬著她綿軟潔白的小耳垂,本能地知曉這里是她的弱點。
「啊……」
她渾身泛起波波快意的戰栗,多久了?她幾乎忘記,被人撫弄是什麼樣的感覺,她的身子憶起過去甜蜜的歲月,由漫長的寂寥冬眠沸騰地蘇醒過來。
被他握住的手,受到他牽引,來到他敞開的胸口,當她的掌心放在胸上時,可以感受到在厚實光滑的肌膚底下,滾熱的血與悸動的心,正合聲並頌著對她的愛。而他偎向她,將她平放在床榻上的頎長身軀,澎湃勃發的已等不及想佔有她,奪取她最甜最美的寶藏。
「行嗎?銀雪?」他溫柔地請求著,最後一次確認。
銀雪腦海中竄過許多「不行、不行」、「這太羞人了」的念頭……才剛相認便迫不及待相好,他都尚未抬回過去的回憶呢,應該再等等。許多許多應該悍然拒絕的理由,卻敵不過他一抹深情凝視。
她閉上雙眼,雙頰火熱得像要融化了般,輕輕地一頷首。
☆☆☆
「那兩人到底去哪里了?」銀雪和蕪名一去不歸,望著沓無人影的大廳門前,銀鷹急切地在廳里踱起步來。
另一端,雲母則夾起一塊雞肉放到小錦錦的碗里頭說︰「你真是個小不點呢,來,多吃點肉,好快快長大。」
「謝謝雲大娘。」錦錦伶牙俐齒地說著,模樣討喜又人見人愛的小男孩,沒花多少工夫,已經討得雲母的歡心。「雲大娘真是個好人,不但讓我們住在那麼漂亮的地方,還準備這麼多好吃的東西。可是為何雲大娘要對銀雪姊姊說那麼不好听的話呢?還把銀雪姊姊氣跑了。」
「錦錦。」珠櫻掐掐他鼻頭說。「你這小表,少管大人閑事啦!」
「呵呵呵,不要緊。我不會跟孩子生氣的。」雲母擺擺手說。「我不是討厭你們的銀雪姊姊,相反地,我見那孩子端莊秀麗,給我們家那頑固的老ど當媳婦兒,算是我們高攀了呢。不過……婆婆要是不挑剔媳婦兒,客客氣氣地說話,反而像是把她當外人看呢!所以該說的話就說,心中不存芥蒂是最好的。」
雲父愛憐地看了一眼妻子說︰「你們雲大娘是刀子口豆腐心,很容易讓人誤以為她是壞人,這性子很吃虧,我也常這麼說她,她偏不愛听。」
「有啥關系,只要你懂我就行了。」雲母嬌嗔地瞟了自己老伴一眼。
大伙兒和樂融融地笑著,銀鷹的忍耐也到此為止,他大步走到眾人面前,冷聲地說︰「非常抱歉打擾了你們的愉快用餐,恕在下失陪,我要命人搜索我姊姊的下落。請雲老爺見諒,此舉可能會驚擾貴宅的安寧。」
放下碗筷,雲母起身,她二話不說,拉過了銀鷹的手,強行帶他到圓桌的空位處,按著他坐下,抬起頭以大嗓門吩咐道︰「刑總管,替解少門主送上干淨的碗筷。」並低頭拍拍銀鷹的肩膀說︰「年輕人,吃點東西,人在餓肚子的時候,火氣總是特別大。有什麼事,都等吃飽了再說。」
「雲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掛心家姊的安危,無心……」
「我不接受『不』字。」雲母使出長者的威嚴強硬地說。「你姊姊很平安。方才家丁不是已經向我報告過,他們沒有離開家里嗎?既然沒離開,就不會有危險,所以你沒有借口不吃這頓飯。」
銀鷹繃起臉,他的教養令他無法公然忤逆長者。「恕我無法同意您的意見,既然家姊沒有離開雲宅,那她沒回大廳是怎麼回事?」
「人家說,夫妻吵架總是床頭吵、床尾和,小倆口要躲到哪里去和好,我們管不著吧?」雲母擺擺手說。「我也想通了,反正媳婦是兒子的,只要兒子認她,我就認。我不會再說什麼。」
「我想兒子听你這麼說,他一定會很高興的。」雲父欣慰地表示。
「重要的是他們兩人怎麼想,我們旁人就別再插手管人家的家務事了。」阿金也愉快地說著。
錦錦拍手說︰「好耶、好耶!銀雪姊姊終于有歸宿了。」
「不過這樣一來,咱們『天下第一紅』又少了一人,該再找新成員進來,不然遲早咱們會落得只能演獨腳戲。」珠櫻立刻預想未來。
「好哇,這回找個漂亮的小女孩,我一直都想有個妹妹。」錦錦興奮地表示。
「啪」地彈了一下他的小額頭,珠櫻不客氣地道︰「喝!又不是給你找娘子,你這小表頭未免太早熟了吧!」
「哎喲,我又沒叫你生,氣什麼?」
眾人聞言不禁哄堂大笑,獨獨銀鷹自始至終都無法融入這一團和氣的氣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