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被逼——」糟了。于嵐慌張地掩口。
于翼可是听得分明,他捉著于嵐的手出乎意外地強而有力。「把話說明白,于嵐,一字不漏,到底在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
事到如今,他也救不了二哥。
二哥雖然口口聲聲說嫂子是個壞女人,對大哥沒有任何好處,但他沒有在這艘船上看到大哥與嫂子相處的情況,所以不知道大哥起初心不甘情不願娶了妻子後,心境有了什麼樣的改變。現在任誰也拆不開這兩人,他們早已從心到身都緊緊相系了。
于嵐一點都不懷疑大哥必定會把嫂子追回來,不管二哥如何阻攔,都是沒有用的。二哥,我幫不了你,只能替你托托老天爺,別讓大哥把你給宰了。???
「我要宰了你!」
滕于帆的怒吼震響整艘船的甲板,所有的人卻都不為所動。這已經是的來幾天習慣的景象。滕于帆追著商笛兒滿船跑,一手拿著刀追殺,滿口還不忘詛咒這個忘形至極的禍水。
「二公子,求你別殺了我主子,放過她吧!她不是故意要害你拉肚子的,她也是一片好心,見你這兩天臉色這麼不好,以為你火氣大,所以才在你的飯中下了點巴豆,想替你泄泄火。一不小心加太多,又不能倒掉你的飯……總之,你相信我,我家小姐是一片好心!」小尾子拚死命地拖住滕于帆,免得他真的一刀把主子給殺了。
「好心?她的好心讓我整個早上都在跑茅廁!要是她心眼狠一點,我豈不是要死無全尸!她這幾天下來,已經做過多少害人不淺的事,哪一次你不是說她並非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小尾子心想,這些小姐在姑爺的船上也做過,可姑爺只是把小姐關禁閉,從沒說過要殺了她。
「我受夠了!」滕于帆終于捉住笛兒的衣領,把她拎起來。「看你還跑哪兒去!」
笛兒小臉驚慌失措地哀叫著︰「小尾子救我、救救我!不要讓他把我殺了!他真的會那麼做的,他和相公雖然是兄弟,可是我家相公是大大的好人,他不一樣,他什麼都做得出來!快救我!」
「小姐!」小尾子試圖又踢又咬,但就是沒辦法救下他主子。
滕于帆冷笑著把她拎到船頭去,命人把她五花大綁地捆成人肉粽子,然後從船頭架出一塊木板。「我給走上去!」
「你……你想干麼!」
「既然你在艙房中不能安分,我就看你能不能安分地待在這塊板子上,從今後那就是你的床,你就在那兒吃喝拉撒,直到我們到靠岸的港口,可以把你丟下去為止!你要是亂動,我就一腳把你踹下水去,管它這是哪里!」
「不要!不要呀,人家怕水!小尾子……」笛兒開始啜泣。
「二公子,我求你,把我主子放下來吧,她、她最怕水,萬一昏過去掉下水了,這可怎麼辦才好,你這樣是在逼她送死。」
「混蛋,人哪那麼容易就死,不想死就乖乖待在板上——」
說時遲那時快,笛兒哭著哭著,眼看著底下的江水滔滔,她的恐懼又浮上心頭,一個咽氣的厥神,人左搖右晃地往下摔去。
「小姐!」
見鬼滕于帆火怒地往船邊沖過去,她的確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但要他眼睜睜看著有人落水死掉,他還不至于那麼禽獸。于帆正打算跳下去救人時,對岸卻傳出噗通一聲。
什麼時候那邊開來一艘船,自己盡彼著和商笛兒你追我捉,竟全然沒有注意到,而且那艘船還頗為眼熟……對岸直朝笛兒落水處游來的男子身手矯捷,有如一條水中蛟龍,沒有兩下就游到他們船身下方,潛了下去。
笛兒心想自己這回死定了。
她這輩子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克服對水的恐懼,即使她那麼愛于翼,想盡辦法要當他稱職的妻子,可是她也無法達成。唉,她的這輩子似乎沒有一件做對的事,嫁給于翼也還是給他添了一堆的麻煩。也罷,自己總算和他親熱過,就這一點可以讓她死而無憾。
人在死前其言也善,笛兒想不出什麼好的言語,但她早知自己會這麼早死,就不管于翼的身子是否會因為耗精過度而被她掏空,拼了命地和他日夜纏綿,起碼也會夠本。
再見了,于翼,我這短暫的一生,幸好有你——她閉上眼,認命地往海底那張著大口、仿佛等著她上門的魚兒,緩緩沉了下去。
咦?好像有什麼東西捉住她?
這一定是她的錯覺,她太想看到于翼,幻想到他會來救自己,可是這回太遲了,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撐下去了。
笛兒把意識交給黑暗,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救上水面。???
滕于帆被人一拳從船頭這邊摔到另一邊。
他模著自己腫脹的臉頰,憤憤不平地看著一身濕透剛從水中爬上來的兄長。
「你要是敢開口一句,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于帆!」于翼握著的拳頭,還沒有氣消的放在身前,當作武器。
于帆以眼神表達不滿,但他的確沒有開口。
「誰要你自作主張把笛兒帶走?還有,你把笛兒綁起來放在板上是要殺了她嗎?
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現在就可以有很好的理由殺了你。」當于翼听到是他逼迫笛兒交出休書,而且是以他的性命威脅時,于翼就一直打算如此教訓他。他計劃打他一拳讓他清醒,但看到笛兒溺水,他就忍不住要再補上一拳。
「不管笛兒對你做了什麼,現在她是我娘子,就由我負責。你該找上我,而不是對她發火泄憤。你懂不懂,這是我身為丈夫的權利與義務,你無權改變或剝奪這一點,今天我要不好好讓你明白這道理,我就不配為人兄長!」
于帆把頭一偏。「你要打我幾拳我都沒話講,大哥。可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把你的牙咬緊了!」
見他如此頑抗,于翼也沒什麼話好說,他以鐵拳替代言語,讓于翼知道自己有多憤怒與不悅。他連打了好幾下,直到船上的人紛紛制止他為止,而于帆也被他打得唇角滲血抱著肚子倒在地上。
待于翼終于能心平氣和地面對他時才伸出手把弟弟拉起來。「你听好,先前我說得不夠明白,現在我就說得讓你更明白。我不管商笛兒是否為禍水,我也不在乎她會給我添多少的麻煩,但我的妻子是她,也只有她,不要再干涉我們夫妻的閑事。
你不認她為大嫂就是不認我為大哥,隨你自己選。」
「咳!」于帆吐出一口鮮血,也順便把口中的斷牙給吐出來。「你這帳還真一點也沒顧念我們兄弟之情,下手太重了吧!」
「這樣你就知道我說話字字認真。」
他皺起眉,瞟了哥哥一眼。「你當真覺得那女人好?」
「同樣的事別要我說兩次。」他用力拍打他一下。「人,我帶走了。多謝你的雞婆,害我還為了追她而浪費不少日子,連船貨都沒有了,這下我干脆直接送笛兒回老家了。」
「講到那個,貨在我這兒。」于帆以下巴指著倉庫的方向說。
「什麼?」于翼眼一瞪。「該不會是你去找弘雪娘……」
「才不是呢。」他可不想再挨第二頓好打。「是她自己把東西全都送給我。說什麼,這貨她也沒臉收,至于你一定不會要,所以交給同樣是滕家人的我最恰當。
我當然就不客氣的收了,不要白不要。」
「你呀——」算了,再說也是白嘮叨。對于于帆的放蕩不羈,他早已經放棄說服的工作。「那就由你把貨運到洛陽的官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