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嵐曉得自己不該答應她,大哥的命令是絕對的,可是……「求求你,好心點,我是真的想看夫君勇猛善戰的一面。」她以瑩瑩雙眼可憐兮兮地哀求。
就在于嵐被她的溫情攻勢困擾時,他已經不知不覺地點頭了。老實說十五歲的他,怎麼敵得過擁有十七年「撒嬌」、「諂媚」及「求情」經驗的笛兒,她只要使出對付于翼的十分之一來用在他身上,就包管她能「心想事成」。???
笛兒初次見到戰斗場面,果然驚心動魄。
甲板上到處都是忙著應戰的部屬,對方船上射來的箭有如雨下,這邊雖然也以箭回應,但隨時都有人中箭倒下,于翼的手下都訓練有素,一旦有空立刻有人替前更換,就是不予以對方接近的機會,在這樣漆黑的夜晚,近身戰斗不易辨清敵我,損傷一定會節節上升。
笛兒看到這激烈的場面,不由得想加入——她也是滕氏的一員,怎麼能坐視大家為了保護這艘船所做的熱血奮戰,自己卻像沒事一樣,躲在安全角落呢。「于嵐,讓我也幫忙吧!」
「不行。」這次,說什麼于嵐都不會讓步了。
「可是你看看大家,現在是我們納涼的時候嗎?」她急得大叫。
于嵐又何嘗不想和大家並肩作戰。「嫂子,這可不是兒戲,你我能為大伙兒做的,就是不在這節骨眼上,增加更多的麻煩。你現在上甲板,眾人就會失去注意力而來保護你,這是你想見的情況嗎?」
笛兒被他聲色俱厲的一罵,也愧疚地低頭。「我知道了,對不起。」
「放心好了,嫂子,相信大哥的經驗,他不會輸的。不管什麼樣的敵手,大哥一定都會讓他們嘗到苦果。」
「嗯。」笛兒再度把眼楮放在甲板的戰斗上,為大家的安全祈禱。
只見戰況越來越白熱化,沒有辦法獲得進展的敵人,開始放出點火的羽箭,甲板上不少地方都失火,倉皇走避的人與堅持應戰的人,把甲板擠得幾乎水泄不通。
「‘滕龍號’上的人听著,本船的船主要和你們船主對談,轉告他停船,不要作無謂的抵抗,我們並不想增加更多的死傷。」對方的船上傳出停戰的要求。
這聲音?于嵐覺得有點耳熟。
「你們是哪一路的家伙,報上名來,我們‘滕龍號’不和偷雞模狗、隱名藏姓的陰險小輩談判!」透過傳聲筒,甲板上的副手也回道。
棒沒多久,就听見一名女子的聲音說︰「滕于翼,你不會認出我的聲音吧?」
「啊!」于嵐憶起這聲音是誰的。
不久後,傳聲筒內也發出︰「弘雪娘,我希望你對夜半突襲我們滕家的商船有很好的解釋,否則這次的禍端恐怕不是你能收拾的。」
女子笑著說︰「先讓你的手下停戰吧。我們就在船首談判。」
滕于翼下令停戰後,笛兒好奇地看著身邊陷入苦惱的于嵐。「喂,嵐弟,對方居然是女海賊耶,她是誰呀?好像和夫君很熟。」
于嵐不敢告訴笛兒真相。
「沒、沒事了,嫂子,我們回艙房去吧。」
「你有事瞞我,嵐弟。」
「沒有,是你多心了。」
笛兒哼哼眯起眼。她不喜歡那女人喊夫君的口吻。仿佛是多年好友。「嵐弟,你不說是嗎?」
不是不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又從何說起。他能說弘雪娘和大哥就像青梅竹馬,而且還曾經被人譽為郎才女貌、天上地下無雙的一對嗎?「嫂子,你別害我。」
「好,那我就自己去問吧。」笛兒鑽過他一時疏忽的臂下,一溜煙地消失了。
「嫂子!」完了,這下子他肯定會被大哥丟到水中去喂魚兒了。
第九章
兩船隔著些許的距離拋錨定下,滕于翼站在自家船頭等待著弘雪娘的出現。
不久後,一身紅衣冷艷的她翩翩來到他面前。「好久不見,滕于翼。」
于翼臉上雖不動聲色,但胸口的怒氣可不是三言兩語能消的。「雪娘,你最好給我一個清楚的交代,為什麼破壞了三旗會的約定,攻擊我們滕家商船。如果你的交代不能讓我滿意,恐怕這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弘雪娘放聲大笑。「交代?滕于翼,你竟有膽在我面前提那字眼!」她雙手抱胸地說︰「我還忘了向你道聲恭喜,轉眼沒兩天就成了有婦之夫,快得驚人呀。快得讓我覺得你未免太見外了,竟不通知我一聲。」
「雪娘,這件事又和你此次偷襲的事扯了什麼關系?」
她使勁一甩鞭子,在空中劃出咻咻的厲聲。「關系?問得好,我就告訴你這有什麼關系。你以為侮辱了我弘雪娘以後,能夠全身而退嗎?你那樣的甩了我,結果這算什麼!」
「我、侮辱你?」他微皺起眉。
「你再繼續裝傻,滕于翼,今天要是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就算戰到兩敗俱傷,引起我們兩家的江河大戰,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也在所不惜。你踐踏我的尊嚴,在我之後馬上就娶了別的女人,讓我顏面掃地,你該不會不敢承認吧!」
弄清緣由,于翼不禁覺得荒謬。「雪娘,我倆並無任何婚約,我滕于翼要娶誰是我的自由,這應該與你無關。」
「無關?你錯了,大大有關。把你妻子叫出來,我倒要會會她是啥模樣,能夠從我的手中把你搶走!」雪娘見他臉色越是鎮定,自己就越是壓抑不住怒恨、妒火燃燒。
想她弘雪娘從小到大,只要被她看上的獵物,沒有不手到擒來,除他以外!
滕于翼是她從小到大認定的唯一不二的丈夫人選,她中意他的不為人所使,不為物所驅、不為欲所迷的人品,也喜歡他對家族有情有義的性格,要當她弘雪娘的乘龍快婿,非他莫屬。
可是滕于翼卻不是會被自己牽著鼻子走的男人,不管自己威脅、誘惑使出種種手段,他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而逼得她不得不含恨放棄。因為她就是中意他的硬派作風。
誰曉得,她隔沒兩天卻听到他被一名寡廉鮮恥的女子設計陷害,娶了那女子為妻!
試想,這對她而言是多大的侮辱與傷害,自己千方百計都不能讓他點頭,何以那女人使出卑賤的手段卻贏得他。那麼自己這多年來不顧女人矜持的一面,所做的努力算什麼?她的退出可不是要把他送給一個寡廉鮮恥的貪心狐狸!
假如滕于翼是愛上那女人,自願向她求婚,自己也無話可說。但,一樣是使用詭計,為什麼滕于翼會輕易點頭讓步,這才是她始終不解的一環。不解開這謎底,自己會死得不明不白,無法瞑目。
「不、我不會讓你見她。你有任何不滿,盡避針對我來,雪娘,但我不許你對我妻子出手。」
「為什麼!你就真那麼愛那女人?你少騙我,我可不是三歲孩子,我都听說了,那女人如何搬弄詭計讓你娶她。讓她來見我,如果她能贏過我,我就掉船回頭,甘願服輸吞下這口氣,把過去一筆勾消,要晃她輸了,我就要你船上所有的貨品都作為你甩掉我娶她的補償!」
「等等,弘船主這和我們當初談的話不一樣。」
「□唆!」雪娘大聲地斥喝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我弘雪娘是什麼人,你這小鹽運使也敢對我發號施令?也不去照照鏡子。要不是因為我也要找滕于翼算帳,你以為憑你能說動我出馬來幫你收爛攤子?」
程成土灰著臉,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于翼冷冷地瞪著他,這下子情況已經很清楚了,程成為了收回那批有問題的鹽磚,勾結了弘雪娘想要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