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我一個人保護就夠了,你滾吧!」
「你這死劍奴!我一定會找你算帳的!」
刀奴的怒吼回蕩在入夜後的樹林里。劍奴一臉得意丟下他,策馬跑了。
「我真不該帶你們兩個一起出門,每次都斗在一起。我感覺不是帶了兩個保鏢,反而像帶了兩只麻煩的暴躁蟋蟀出門。」關宇朝冷瞥身旁追趕上來的保鏢說︰「再有這種情況,下次我就改帶琴奴好了。」
「琴奴那家伙能保護王爺嗎?他光保護自己的琴都來不及了。」
「至少我耳根能清靜點。」
「王爺……」劍奴希望他不是說真的,能跟著王爺是他們這伙貼身護衛的最高榮譽呀。「小的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等會兒刀奴回來,你可要先道歉。」
「是。」劍奴不敢說「不」。
馬上就要回到行館了,通過前方樹林後,順著大路再過幾戶人家,就是王爺在京城內的行館。其實走這條小徑並不見得會更快,但是王爺挑選這條人煙稀少的路,理由是,就算遇上那些獵人頭的無恥殺手,也不至于會妨礙到平民百姓的日常作息,甚至拖累一些無辜的人卷入風波。
王爺的行事作風不論何時,總能讓他們這些做手下的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甘心情願地追隨他,並非那些嚇人顯赫的頭餃或名號,純粹在于崇拜王爺的人品、手腕與敏智的頭腦。為了王爺,劍奴就算肝腦涂地也無怨無悔。
嗯?氣氛有些不對!
前一刻空氣還充滿著祥和的鳥鳴,但是下一瞬間不尋常的肅殺之氣迎面襲來,一支銳箭劃破了空氣直射而出!
「危險!王爺!」
可是箭的目標並不是他們,迅如雷火的箭橫過他們的鼻端,射到一旁的大樹上,順著箭尾拉出一張大網,橫斷他們的去路。馬兒驚慌地舉蹄嘶鳴,差點就把劍奴摔下馬,但是一旁的王爺很快地安撫胯下緊張的馬兒,從馬背上張望著躲藏在暗處的敵人,揣測敵人的動向。
接著第二劍射出,這一回是瞄準他們身後的大樹,同樣地張開一網,明顯地把他們主僕禁閉在這兩棵樹的中間。劍奴拔出他的愛劍,試著割破那張網,但是金屬的劍身踫觸到網子,一股堅韌的彈力又將劍彈了回去,網子絲毫無損。
「不必白費力氣了,這網子是用萬年蜘蛛絲制成的,想要砍斷它,除非有上好的寶劍。憑你的那一把,還辦不到。」敵人的聲音從樹林中傳出。
「王爺,小心。」劍奴以自己的身體擋在前。不論來者何人,他都不會讓他傷了主子半根汗毛。
「等你們好久了,還以為你們不會回來了呢。」一直藏身在樹後的敵人,嘻嘻笑笑地翩然跳落他們眼前。「堂堂王爺只有一個護衛,真窮酸呀。」
必宇朝靜默地打量著這名身著黑衣,以黑巾覆面,身材縴細嬌小的暗殺者。
慢得讓炎華以為四郎哥的情報錯誤,這家伙換別的路回家了。就在炎華差點要放棄的時候,終于讓她等到這個「獵物」。原來,這就是遼南節度使——關宇朝是嗎?能讓四郎哥另眼相看的「危險」敵人,既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也非暴牙凸齒、面目可憎的妖魔魍魎,哼!長得還人模人樣的嘛。
炎華有些不甘願地承認。
不及四郎那種唇紅齒白的俏,也不敵師父那樣冷若冰霜的美,但就男人的容貌而言,無疑的關宇朝擁有上天恩寵的出色俊逸,與四郎或師父相比毫不遜色,甚至可說在「霸」字上略勝一籌,這個男人有天生的王者霸氣。
憑什麼這類腐蝕天下的敗類,能夠擁有這麼好看的體態和模樣,老天爺瞎了眼不成?所謂的敗類,就該有敗類的長相,比方說凸眼楮小耳朵,最好還暴牙、雙下巴、圓滾滾的、肥嘟嘟的油桶肚,外加一雙短手短腳嘛!
象征他身份地位的奢華湘繡錦袍,不但沒有讓他顯得財大氣粗、渾身銅臭,反而給人一種這是他天生合宜的穿著,優雅的氣質高貴的裝扮相得益彰。昂貴的黑狐披風,襯月兌出他卓爾不群的頎長身形,倜儻又瀟灑。
炎華毫不懷疑這個人仗著天生本錢的優勢,過著吃香喝辣的日子。
就連她這個看慣漂亮男人的人,都會忍不住有點心動這一點,炎華可以肯定就算他不是什麼王爺,女人也會蜂擁而來。但是,天天看慣四郎與師父了,她還不至于會笨到因為這家伙長得帥,就忘了干活兒。
很抱歉啦,王爺。你那雙勾魂眼只好到陰曹地府去勾引別人了。
「磨磨蹭蹭的把時間都耗光了,現在我只好速戰速決了。王爺,你的頭……借我吧!」炎華倏地出手,月下只見銀色電光一閃。
「‘你’這大膽狂徒——」
攔在王爺前方,劍奴反射地以身體與劍擋住,剎時間全身都被一條無形的細線捆綁,腦中大呼「糟糕」的同時,自己的雙臂被線上的力道牽引束縛,動都動不了,他越是掙扎絲線也纏得越緊。
「妖人‘你’使得什麼鬼道具!」從沒見過這麼詭譎的暗器,劍奴痛咒自己輕敵的粗心大意。
「放心,我的目標是王爺,和你無關。你就乖乖地呆在一旁看吧!」炎華游刃有余地笑說︰「順道一提,纏住你的東西是我的獨們暗器——千蠶絲,你掙扎得越緊它就纏得越死,到時候解不開可別怪我。」
「‘你’這妖道——」唔,好緊,氣要喘不過來了。劍奴慌亂地想提起真氣,繃斷這見鬼的千蠶絲,但是四肢使不上力。
「劍奴,平下氣來,到後面去。依我看這蠶絲跟隨著你的脈搏而動,你越是氣急攻心血脈擴張,這絲線也會隨熱度抽緊。只要你放松就可以抑制它的緊縮了。」
必宇朝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可是這妖人——」這下可要被刀奴笑死,護主不力,還成了主子的包袱。
「不要在那兒嘀嘀咕咕了,我想要盡快干完活兒。咱們影蝶門有個原則,不殺目標外的人,所以——」炎華彈指射了一支玉石短刃插入旁邊的樹上。「等會兒要不你死就是我活,你的手下可以自己想辦法拿那柄短刀切斷千蠶絲。你和我可以公平的打斗一場,你贏了我的命留下,我贏了……千兩黃金與你的人頭我帶走,可以嗎?姓關的。」
「影蝶門?江湖上最引人注目的殺手組織。依‘你’的身手,應該是傳聞中的頂級殺手,黑、黃、赤、白、花五色蝴蝶中的某一個吧?」看黑衣人的身手,還不是浪得虛名嘛。
「我有必要回答這問題嗎?」炎華懷疑他心思在想什麼,普通人看到她露一手,就算沒嚇得發抖,至少也會皺個眉發點脾氣,可是他竟然還有閑情逸致笑?
「‘你’的確沒有回答的必要。但,影蝶門里都是些像‘你’一樣嬌小稚女敕的孩子在當殺人魔嗎?五色蝴蝶中,竟有‘你’這樣的小表。」
「呸,我是小表你就是老鬼,況且我身材高大瘦小必你屁事。」炎華直覺這人的眼神很危險,師父曾經說過真正厲害的人,都是光用眼神就足以殺人的人。關宇朝的眼神中雖然沒有殺意卻有股銳利殺氣,能練得這種程度的家伙,都不可以等閑
視之。
必宇朝淡淡一笑。「殺手不是給小孩子做的工作,以‘你’這樣的身手,多花點時日鍛煉,他日必能成大器就大業,何苦把自己的將來斷送在這草莽江湖。」
「不過借你頭一用,我可不是來听你羅嗦嗦講大道理,你要不拔劍備戰,那我就先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