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最終呼喊爆發地弓起身子時,他輕輕地擁著她,迎接她自天際返回人間的那一刻,「還好嗎?」
她說不出口,沒有言語能形容她的感受,擁住他,熱切的以行動告訴他一切。
夢幻也比不上他剛剛帶給她的一切,他的溫柔、他的多情,讓她只想獨佔他,再也不讓別的女人看見他。
「怎麼了,突然抱得這麼緊?」
發自他胸腔內深沉的聲音,讓她沸騰的心又揪痛起來。有多少女人過去曾讓他這樣擁抱呢?她怎麼能讓他知道自己丑陋的心境?黑色的妒火灼燒過她的五髒六腑,她不能讓他發現。「我愛你。」
「……」他略微悲傷的笑臉與沉默的唇,都讓她難過,不能奢求大多,她知道。
「這次,輪到我了。」她將他推倒,「女人的復仇是很可怕的,你有心理準備了嗎?我要讓你求饒。」***
唔……好……刺眼的陽光。這兒是哪兒?床……她什麼時候躺在床上的?昨夜……華副座、咖啡、她,然後……不對,她想起來了。她昨晚和華靖——這麼說她難道是……徐櫻睜開雙眼,模模床單下的自己……果然一絲不掛。
天呀,她真的做了!
幸好她身邊空無一人,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安心的同時,她也有點遺憾,他還是……不習慣有人陪在身旁吧?昨夜他可有睡過?模模身旁涼涼的被單與枕頭,一點也看不出有睡過的枕痕……她不禁捉起那枕頭窩在懷中,緊緊的抱著。昨夜只是場夢,夢醒了,一切也都結束了。
秉著床單徐櫻翻下床,她決定要堅強的面對他,絕對不能讓他因為昨夜的事感到負擔。是她一廂情願的愛上他,所以不能強求華靖有所回報,只要能像現在這樣待在他身邊,能讓她看到他健康無恙地活著,她于願已足。
「笑一下,笨櫻,千萬不能讓他看見你現在這副模樣。」瞧著鏡里微紅的雙眼,徐櫻拚命潑冷水洗臉,想讓紅腫消退一點。「你可以辦得到的!」
好不容易整頓好自己的心情,徐櫻回到自己房里換上平常那套灰布衣,像平常的日子一樣到樓下的花園,幫著澆花灑水與除草,等她忙完這些時,赫然發現時間過得好快,居然已經接近中午了。
「櫻丫頭可以休息了,你去吃飯吧!」
「福伯,我這邊還有些雜草,等我弄完手邊這些再休息好了。您先去吃飯,別等我,我一個人不要緊。」
「你呀一工作就不知道要休息,人已經夠瘦了,還常常工作誤時不吃飯,小心生病喔!這樣吧,我讓五寶及六寶幫你把飯拿過來好了,你在這邊等著。」
「福、福伯不用麻煩了,福伯?」人已經走遠了,再喊也沒用。徐櫻擦擦汗,搖搖頭,又繼續回去工作。大家都對她們三姊妹這麼好,接受他們這麼多照顧,將來該怎麼還這些人情債呢?「啊噢。」一不小心竟讓雜草割傷了指尖,她正想送入口中消毒一下,有人卻握住了她的手。「華……副座,你怎麼會在這兒?」
華靖為她拍去手上的泥土,一派理所當然地含著她的指尖吸吮去髒血,讓徐櫻看得一愣一愣的。「傷口雖小還是要注意,萬一感染還是會要命的。等會兒讓幫內的大夫看看。」
「不……不必那麼小題大作。」她訕訕地縮回手,指尖上還有著濕潤的感覺,好像他的吻,不由得令她臉紅。「我是打鄉下長大的,身子骨強硬得很,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壞東西感染的,放心吧!」
「是嗎?」華靖淡淡地看一眼那些雜草,「我來幫你吧!」
「咦?那怎麼可以——」徐櫻還來不及阻止,他已經很熟練的拔起那些雜草,一點也不含糊。「副座,你還有許多其他事要忙才對,這種事有我就夠了。」
「一個人不如兩個人動作快。」
這句話她無法反駁,雖然不知道華靖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出現,也不曉得現在專心拔草沉默的他在想什麼,但是這種感覺……她想好好地收藏在心中,能和他這樣並肩合作,讓人打從心底高興。
兩個人分工合作的確是快多了,原本還要好一陣子才能做完的份,全部三兩下清潔溜溜,看著光禿干淨的漂亮花圃,她很高興地模著含苞待放的花蕾說︰「這下子春天到了時,你們一定會綻放出美麗漂亮的花朵,太好了。」
華靖凝視著她的側臉,春天嗎?他好像很久都沒有注意到生命中四季的變化,也很少去注意每個季節有什麼不同。可是透過她的雙眼,他心里似乎有東西正在改變。其實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他居然會拋下滿桌的公務,放棄寶貴的午飯時間,只是想看她一眼。
這樣的心情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她身上到底有什麼獨特之處,讓他不斷的想再次摟抱著她,感受她暖烘烘的體溫溶化他體內凍結已久的部分。
「副座?」徐櫻被他摟住時,還傻愣愣的,不曉得為什麼今天的華靖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就像是你生命中的雜草,對你沒有好處,會妨礙你追求你的幸福。現在就離開我,將我從你生命中拔除掉,不要再給我機會出現在你的周遭,明白嗎?」
雜草?「我不認為副座和雜草一樣。真要說誰是雜草,或許我這鄉下姑娘還比較像呢!在我眼中,副座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和我這樣的女孩是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中,能像現在這樣在你的懷中,對我來說不僅是美夢成真,好像作夢一樣,更是奢侈的一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副座,不成為你的負擔。要是我對你造成任何的困擾,我會自動消失在你眼前的,請你不必擔心。」
華靖一點也不曉得她竟會將自己比擬為困擾或是麻煩,這個小傻瓜。「憑你就想給我惹麻煩、造成困擾,你也未免自視過高了些。」
「呃……但是——」
他冷冷地說完那句話後,用著華靖式的關懷諷刺接道︰「就算你真的惹了麻煩,你覺得我會無法解決嗎?你把我當成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還是沒半點腦筋的笨蛋?」
「都不是。」她急急地說︰「我相信沒有你解決不了的問題。」
「那不就得了。」華靖滿意地一笑,「我不懂像我這樣一個我行我素孤僻又惡劣的男人有什麼好的。竟說我是仙人?幸好你沒將我形容成仙女,否則我就成了大笑話了。」
「如果你是仙女,我也一樣會愛上你的。」徐櫻情不自禁地說道。
「……」華靖一愣,兩人都在同時想像華靖是個女子的模樣。過了短暫的一秒鐘,兩人不約而同的爆出大笑。華靖難得的笑臉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頭,好高興,她希望他能永遠都這樣開懷大笑,和冷酷的華靖比起來,這樣的他更適合他。
「不要胡思亂想,笨蛋。」他微笑著敲她一記額頭,「那種事就算再過一千年也不會發生的。」
徐櫻頑皮的吐了吐舌頭。「這麼說,我可以一直待在這兒,待在你身邊羅?」
這句問話讓華靖陷入沉默。
「還是不行嗎?」她望著他那凝重的神情。
「想待就待,隨你的意思吧!」明知道最終她會發現她其實並不愛他,只是感激的救命之恩讓她將自己視為英雄人物的錯愛,錯愛總有醒來的一天,到時候她就會離他而去了。偏偏還是無法拒絕此刻她的要求。或許,情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