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娘要是听見她死掉的消息,一定會很難過的。
「櫻姊?你看得見我嗎?櫻姊?」
誰會想得到極樂世界竟然和普通人間差不多,當然啦!這間房間非常富麗堂皇,漂亮柔軟的床墊也很舒服,讓她訝異的是居然身邊還會有五寶、六寶相隨。這該不是上天故意安排,好避免她的思鄉病吧?嗯,老天爺果然是好人。
「不行不行,快去叫大夫過來。櫻姊姊明明睜開雙眼,可是卻一個人喃喃自語,完全听不到咱們倆的聲音吶!都是那壞蛋騙我們,說什麼這名大夫是全上海最厲害的名醫,我看還比不上咱們村子里的巫醫呢!五寶,快呀,去叫人來。」
「嗯,我馬上去。」
好有趣的對話,她感覺好極了,一點也不需要什麼醫生,可是這兩個丫頭對話的模樣真的像極了五寶與六寶,哈哈。原來天上的人也這麼會模仿凡人呀?
「完了,這一次她在一個人傻笑了。」
抬起頭五寶看到那可惡騙人的壞蛋,她沖到那名中年歐吉桑面前,「喂,你不是說她沒有事嗎?你不是跟我們保證櫻姊姊絕對沒問題嗎?現在她醒了卻不和我們說話,一個人在那兒痴痴傻笑,一點也不像我們的櫻姊姊。你快想點辦法,把我們姊姊還我!」
「這……這關我什麼事呀!」歐吉桑哭喪著臉說︰「我只是轉述醫生的話要你們別太擔心而已!氨座您也說句話吧?」
五寶、六寶不由得注意到歐吉桑求助的對象,站在身後的那個高大的男人——是他,那個帶她們回來這屋子的人。一遇上那道冰冷的視線與冷若冰霜的臉孔,兩個小女生立刻識時務地噤口不語,六寶甚至發抖地偎在五寶身邊,小聲地說︰「我好怕喔,他會不會把我們捉去吃了?」
斑大的男子挑高了眉,似乎是听見了六寶說的話,五寶也被嚇得不住戰栗起來,兩個丫頭就算被人捉到船上被賣掉,也沒有這一刻來得害怕。五寶覺得自己快被那道視線給冰封起來了。雖然是這個人救了她們,但是……她就是覺得這人冷冰冰的好可怕。
「我對于吃小女生沒興趣。」他淡淡地拋下這句話,移步走向櫻姊姊躺著的床邊,五寶與六寶害怕的跟了過去。
櫻姊姊依然一副如夢似幻的表情盯著天花板。那男人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去拿桶溫水過來,老張。」
「好的,副座。」剛剛站在門口的歐吉桑馬上餃命而去,不久就拎著一個小水桶回到房間內。「水來了,副座。」
兩個小丫頭驚惶的看著他們的舉動,很想問他要做什麼卻又不敢問。就在她們姊妹遲疑的同時,那名高大冷漠的家伙卻舉高了水桶,果決而不遲疑的嘩啦潑了下去。
「哇啊!」
突如其來的水潑滿了徐櫻全身,也讓她嗆得坐起來。「干……干什麼呀!是誰潑我水的?」華靖將水桶扔回給老張,冷冷地揚起一眉,「你終于醒了。我不知道你剛剛神游到哪兒去了,可是你的兩個小苞班卻擔心得要命。如果你全身上下無大礙,好歹說句話讓她們兩個小表頭安心,然後安靜一點,否則我們全幫可就永無寧日了。」
說完話,他酷酷地轉身離去。徐櫻則張大了嘴,像個傻子似的,完全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兒是天堂?或地獄?難道……她沒死?
可是徐櫻還來不及問清楚整件事的經過,五寶與六寶已經哭著纏上來了。「櫻姊姊,你真的沒事,太好了。」
「乖、乖,我很好,你們別哭了。」
姊妹三人歷經一番折騰,現在總算能夠松口氣,好好的大哭一場。罷了,反正慢慢再從五寶和六寶口中問出事情經過,也是一樣的。***
冷酷、無情、銳利無比的勁拳與無懈可擊的靈敏身手,這就是徐櫻對于她們姊妹的救命恩人的第一印象。爾後,當她躺在床上療養自己虛弱的身子時,又听到許許多多關于「他」的傳聞。「絕頂聰明」、「難以接近」、「上海最冷酷的男子」
及「冷面諸葛」都是大家用來形容他的句子。
這樣子的「他」,竟會對落難的姊妹花伸出援手,據稱跌破不少人的眼鏡。
「福伯,我已經澆完這邊的花了。」徐櫻將花灑洗淨,一面笑著對老園丁招呼道︰「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您盡避開口好了。」
「呵呵,謝謝你,櫻丫頭。」福伯從細心栽種的花圃抬起頭。「你已經幫了我相當多忙了。我只要將這束山茶花種好,就沒事了。你要不要陪福伯喝杯茶,聊聊天?」
「好啊!」徐櫻甜甜一笑,「乘機偷懶一下也好。」
「說什麼偷懶。你真是我見過最勤快的孩子了,你爹爹娘娘真會教,教出這麼一位可愛又勤快、溫和又善良的好孩子。咱們全幫的人心都快讓你給收買了,也不過短短一周,你已經和大伙兒混得這麼熟了,太不簡單。」
「大家都是大好人呀!」她蹲到福伯身邊,看他拍土整理殘根。「對我們三個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的孩子,一點都不排斥的接受,我們才該感謝老天爺讓我們遇見了副座呢!」
埃伯提著栽花道具站起身,徐櫻也幫忙提著鏟子剩土陪他走這段路。「那倒也是真的,當初副座抱著奄奄一息的你,腳邊還跟著那兩個小丫頭,走進東方之珠的大門時,所有的人都懷疑自己的眼楮是不是看錯了呢!我說,如果這種事是幫主夫人或者是勾燁先生做的,大家還會視之為正常。因為他們常常會做些出人意表的事,可是華先生……這可就是個很大很大的新聞了。」
「為什麼?」
埃伯呵呵笑著,「你應該已經听過不少關于華先生的傳聞吧?他不是個會對他人多加同情的人。這並不是說他壞心,只是觀點的不同罷了。對于他認定沒有益處的事,他是連做都不會去做的。」
「他很自私羅?」
「不,不是這個意思。」福伯放好東西後,一面思索著,「這……該怎麼說呢?
大概是他太聰明,別人只能看見眼前的事物時,他卻早別人兩三步望見了未來,思考與行為也不是我們能懂的。福伯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看見像華先生這樣年少卻又老成的人。」
「年少?他不是已經很老了嗎?」
「哈哈哈,比起你當然是老,但是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很年輕了。他現在也不過二十三、四歲呢!比起幫主或者是勾先生都算是小兄弟,可是他們都十分信賴而且接納他的判斷,對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少年人來說,這可算是很大的榮寵。一般半吊子的家伙是不可能讓我們幫主如此倚重的!要沒有兩把刷子,也不太可能在這凶神惡煞的圈子混下去。」
听完福伯這番話,徐櫻還是無法將他口中的人和那冷若冰霜的男人結而為一。
他才二十三、四歲?那不是才比大寶多了三、四歲而已?可是華靖身上的氣質卻讓人覺得他已經活了七、八百年了。哈哈,她不禁在心里偷笑,如果華靖真的活了七、八百年還保持這麼年輕俊秀的外表,那肯定是個怪物了。本來就很像是怪胎的人、又是個怪物的話……哎哎,不能再想下去了,這樣對救命恩人太不厚道。
「你在笑什麼?好開心的樣子。」福伯好奇地問。
「沒什麼。咱們去喝茶吧!我很想喝福伯親手泡的茶呢!」沒錯,不管華靖在他人眼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形象,但是對于徐櫻而言,他卻是獨一無二的大英雄。她不會忘記那天當她們姊妹狼狽不堪,拖著又餓又累的身體游了將近五分鐘凍得死人的海水,爬上岸後又被人視為「野狗」似的追捕,周遭的人卻沒有半個願意伸出援手,絕望無助而又無處可逃的情況下,他那神勇的打退壞人、好心救助她們姊妹的義勇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