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身後這位朋友出來和我見一面,我馬上就離開。’
藏于杰米身後的曉中,她很明白杰米和清廷爪牙張宗玉的對峙是拖延戰術,總不能
一輩子藏在他身後頭吧?眼前危急的情況下,曉中能靠的只有自己──‘快倒下去!’
她才听見這句耳語,暗處有一雙手就從後面將她推倒,撲通一聲地,曉中空中無助地劃
了兩下手,最終仍向後倒進冰涼的噴水池里,濺起了半丈高的水花。‘哇啊!’
‘阿曉你沒事吧!’
緊接著,曉中只知道自己被一條厚重的毛毯兜頭罩住,然後便被人輕松的一把抱起。‘杰米,真抱歉,阿曉不小心掉進池子里,我先帶他回房去了。’
‘瑞克!’
听得出來杰米松了一口氣,被里在毛毯里的曉中悄悄的揭起一角透氣,但是很快的
,一只大掌又將毛毯密封起來。不過就那麼一眼,她已經可以看見張宗玉那老家伙氣得
一臉鐵青的模樣。這一回多虧是勾燁千鈞一發間,巧計救了她小命。
‘又是你──勾燁!’
‘失陪了,張總捕頭。’
等到曉中覺得他們已經離自己有段安全距離後,她隔著毛毯說︰‘把我放下來吧,
我一定很重,你會受不了的。’
‘比起我抱過的一些人,你就像羽毛那麼輕。’勾燁隔著毛毯告訴她︰‘乖乖藏好
,別亂動,小心等一下露出了馬腳。等我們回到房間後,我自然會放你下來的。’
暫時也只能听他的。他抱著她上了樓,像是過了永恆那麼久,才又重新回到房間里。當勾燁一放下她時,曉中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拋開毛毯透氣。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抱在
懷里,那感覺真是非常的令人臉紅。自從她身高超越尋常男孩後,就再也不曾有過這種
小鳥依人及仰賴人保護的經驗了。
‘剛剛可真是危險啊。’勾燁笑看她說︰‘原本我在大廳里被一對姊妹花纏得月兌不
了身,正愁沒借口離開,見到張宗玉出現,給了我絕佳機會。幸好及時讓我想到這個法
子,否則現在我們可玩完了。’
‘謝謝。’曉中真心的說。從剛剛起,她對勾燁的觀感完全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了。
‘瞧你,渾身都濕淋淋的。’他模模曉中的頭,‘不好意思,害你在這種天氣下跳
進池子里。快把外套月兌了,進去洗個澡吧。’
好溫柔,頭一次有人道麼溫柔的待她。大部分的人都是仰仗她依賴她處理事務,就
算是好朋友之間也是平等而獨立的對待,絕沒有誰寵誰的事。像勾燁這般溫柔地撫模她
的頭發,觸動了曉中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部分,因為隱匿得太好,連她自己都快遺忘了
……溫柔是什麼感覺。
貝燁見曉中發呆,以為她是被剛剛的插曲嚇到了。嗯,這樣下去著涼了可不好,他
吧脆動手替她月兌下外套,‘來,這浴巾給你……’咦,那濕淋淋的襯衣底下是……他該
不會看錯了吧?
‘你,段曉中,「你」是女的?’
浴巾應聲落了地。
‘哈哈哈哈──’笑不可遏的勾燁,坐在沙發上,捧月復大笑。
另一方面,曉中雙頰緋紅地佇立原地,她沒計畫以這種方式讓‘八面玲朧’得知她
是個女兒身。真是太糗了,都該怪濕答答的白襯衣就像是透明似的,將她的曲線毫無保
留的暴露在他面前。現在她緊里著浴巾,等著勾燁這番嘲笑過去。
‘很高興你認為這是個笑話。’她淡淡地說。
貝燁揚起一眉,‘當然是個笑話!’曉中臉色一白,但他又接著說︰‘是我勾燁
這輩子鬧過最大的笑話,幸好我那群狐群狗黨不在,否則我這輩子都逃不過被他們嘲笑
的命運了,哈哈。’
為什麼這會是他鬧的笑話?曉中不解。
瞄了她一眼,‘不懂是嗎?很簡單,我告訴你好了。自詡為女性鑒賞師的我,居然
連身邊的伙件是女紅妝,足足一天都沒發現,還不夠好笑嗎?這下子我可真是砸自己招
牌了。’
‘我無意隱瞞,只是一開始你似乎就誤會我是男孩子,我就不覺得有澄清的必要。
你也不必感到難過,外界許多人都誤會「七月」是個男子。’
‘謝謝你的好心安慰。’勾燁唇角含笑,‘我沒有難過,相反地,我非常高興呢,
曉中姑娘。再高興不過了。’
敝人。曉中心想,他的喜怒哀樂都那麼奇怪嗎?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高興嗎?’他笑容可掬地問道。
望著那雙美麗的黑眸里詭譎的笑意。‘我想或不想知道,你都會說吧。’
‘聰明的小泵娘。’勾燁伸出手來,曉中不自覺地將手遞給他,他很自然地舉高她
的小手到唇邊印下紳士的一吻,‘嫁給我吧,段曉中。’
她一定是听錯了。
‘我是說真的,曉中。如果你想「活命」,馬上嫁給我。’
不,她沒有听錯,而是‘八面玲瓏’瘋了。他知道她是女兒身還不到五分鐘就向她
求婚了,只有瘋子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決定婚姻大事。
貝燁瞧著她的臉噗蚩一笑,‘你曉得你杏眼圓睜的模樣還挺可愛的嗎?我以為你這
小子──更正,姑娘──只懂得皺眉頭擺出老成冷靜的臉孔呢!說實話,你現在這副大
吃一驚的模樣,更適合你那張年輕可愛的俏臉。’
‘請你正經些行嗎?’曉中發怒了。
‘哇,你生氣的模樣也很逗人。’
‘勾燁!’
‘好好好,不開玩笑。’勾燁收起調皮的笑容,‘但結婚的事是認真的。’
蹙起峨眉她仔細一想,‘「活命」和結婚有什麼關系?’
‘關系可大了。如果早先知道你是女孩子,我就不用煞費周章地安排那些掩護措施
,剛剛還在張宗玉面前躲躲藏藏的。現在「七月」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勾燁新婚
小妻子「段曉中」,問題全部迎刃而解,這樣你明白了嗎?’
七月消失?妻子段曉中?啊炳,原來如此。‘這場結婚是假的,只是掩耳盜鈴之計
,對嗎?’
‘沒錯,外面風聲鶴唳在找尋「七月先生」,絕不會有人注意到身為我勾燁新婚妻
子的你,和我同行離開上海前往香港的。這趟旅程比起我預期的將容易多了。兩名男子
同行,比起對夫妻來說,目標顯著多了。’
‘八面玲瓏’的確有一套,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這套權宜應變之道。‘我明
白了,那一切就照你安排的去做,我會扮演好我的角色。’
‘真有意思。’勾燁又露出騙死人不償命的迷人笑臉,‘我還是頭一次踫見像你這
般具有英氣的女孩子,多半女孩家穿著男裝時,不免會流于脂粉氣味過重,你卻一點也
不會。我非常好奇你是怎麼辦到的?’
曉中聳聳肩,‘從小我就是這樣,很多叔叔阿姨都以為我是小男生。我並沒有刻意
要裝成男孩樣或是穿長褲,只是生性較愛打抱不平、保護弱小,久而久之在女孩子面前
,我反而取代男孩子的地位,成為她們的保護者。也許這就是你指的缺少女人味的原因
吧。’
‘我並沒有說你缺少女人味,曉中。脂粉味和女人味並不一樣,你很特殊,不要小
看了自己喔。我相信假以時日,會有許多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他又來了,用那溫柔磁性的聲音將她迷惑,用那溫柔入骨的眼神將她捕捉,再以那
溫柔多情的笑顏將她吞噬。曉中驚覺到自已快被他的溫柔所淹沒了,她的大腦正向她的
心發出緊急警報,敵軍攻陷的速度太快,守軍正步步淪陷。這是自作多情的發病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