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走了吧?」白天剛迫不及待的問。
他微點頭,示意手下將他松綁。
「我們要托你帶點音訊給白皓罡。」他手指一搭清脆的發出啪聲,左右眾手下們即上前夾制住白天剛。
「你……你們要做什麼?」白天剛慌張的看著他們拿著刀劍走上前。
「羅剎,你來持筆。你的書法向來最賞心悅目。」他悠哉的說。
白天剛臉色發白,看見他們猛地扒開他衣襟,袒露出大片的胸膛,刀尖勘勘觸及他的皮膚,慌叫起來,「啊!啊!」
「可以開始了,就寫下……」
不怪听見白天剛的慘叫聲響遍整個大廳,夾雜的受驚嚇女子的哭聲,還有「他」
那淡漠平靜的述論。隨著他一邊念出整個留書,那位羅剎也一刀一畫在白天剛身上刻出一條條草書的留言。「暈過去了。」
「真沒用。」
他們踢踢白天剛發軟的身子啐道。當然,此刻廳上也恢復靜寂無聲,這些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讓所有受俘的人都嚇呆了。
「下山回營。」他命令,「帶走所有的女俘虜,其余傷重的家伙,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耶!」那些手下個個露出興高采烈的神情,朝女俘虜們逼進。廳內突然亂成一團,有人哭叫有人又踢又甩,關外的蠻人卻大叫大笑的一個個抱起姑娘家,朝廳外走去。
不怪注意到白夫人一臉視死如歸的,在其中一位胖子手中,暈了過去。
「啞奴。」那首領此時站起身,招招手,巨人立刻走過來。「她就交給你,記住要小心她耍詭計。」
巨人點點頭,當不怪被扛到巨人背上時,她心中唯一的想法是……一等穴道通暢,她就自由了。
「瑞德郡主。」他站到不怪面前,綠眼緊鎖著她,雙手抱胸,神情倨傲。「你的確是個意外之喜。」
「你會發現我的肉已經老得無法入口,怪物。」她啐道。
他沒有回應她的挑戰,只是揚揚下巴指示巨人離開。當巨人邁步向前,背上的不怪就像袋米被晃東晃西,可是她沒有一刻不盯著那張臉,她要把他好好記下來,這樣她讓爹爹畫通緝令時,才不會失了準頭,該死的他!
***
「什麼?」
徹里曼陰郁的時候,就連最大膽、向來口不擇言的荊達都會識相的躲開。這回出襲讓白皓罡逃過一劫,已經足夠構成他心情「不好」的理由,可是……那張曾風靡無數宮廷仕女的俊臉,瞬間凍上好幾層風霜,一雙翡翠綠眸變得森冷無比,優美的雙唇抿緊成為一直線,仿佛隨時都有冰塊要自他口中吐出來。
「再說一次,她跑了是什麼意思?」
矮小精干的安普西,綽號軍師的他低下頭,不敢直視主子說︰「時辰應該還沒到才對,可是不知怎麼回事,那姑娘的穴道似乎已經解開,趁啞奴一個轉身不注意,就跑掉了。」
徹里曼拉停住馬兒,大伙兒都跟著停住腳。花費一個時辰下山後,所有的俘虜便改由馬車運送,一旁隨著幾個手下護送。僅有瑞德郡主因為他命令啞奴看好她,所以啞奴便和郡主共乘一騎,也許是多此一重擔,他們落在隊伍最後方。
沒想到這樣的安排,還是讓她跑了。
「該死,馬兒的晃動加速血路通流,她可能自行解穴了。」徹里曼緊勒住馬,「她跑了有多久?」
安普西聳聳肩,「啞奴去追了,應該不久。」
「真是個麻煩。」
「爺主子,非要她不可嗎?咱們多的是……」一記冷眼讓安普西噤聲。
想了片刻後,他說︰「去帶一個白山派的女弟子到這邊來。」
「是。」
徹里曼率先下了馬,眾人也紛紛照作。空地邊,圍著馬車眾人成一圈排著。
安普西依吩咐從囚車里面捉出一個白山派的姑娘,那姑娘不出十七、八,渾身發抖淚水在眼眶中打滾。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徹里曼曉得,她們多半是駭怕他的綠眼,認為那是妖魔的象征。他不打算費事證明自己是邪或正,就讓她們保持恐懼,他不在乎。
「你叫什麼名字?」他以馬鞭挑起那姑娘的下巴說。
泵娘發抖,淚水終于滾下來,「大……大……俠……饒命。」
「你的名字?」他再問一次,語氣更柔和,卻更危險,意味他沒有耐性了。
「燕……迎夏。」
他點頭,「你認識瑞德郡主嗎?迎夏。」
她幾乎自地上跳起,搖頭又點頭,滿口說著。「我、我、我……」
「你認識。」他下斷言,突然掉頭回轉他的座騎旁,「普西,把她吊到樹頭上,並且在她身上留書,只要瑞德郡主逃過一時辰,我們就殺白山派女弟子一人,直到殺光為止。她可以眼見這些姑娘送命,或選擇自動回來。」
安普西領命,慢慢走向燕姑娘。
「救——救命啊!」她開始大叫,「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認識她,我根本不認識郡主,不要啊!」
她的叫聲恐怕連半徑十里都能听得到。
可是那絲毫阻止不了燕迎夏的命運,她很快就再也迎不了半個夏天了。徹里曼的手下向來極有效率,不過轉眼間,他們已捆好的樹枝頭,只需要把燕迎夏往上一吊,頃刻就能奪走她的小命。
燕迎夏啼哭著,當他們終于把她拉上樹頭時,淒慘的吟叫。
「你不是人,半點慈悲之心都沒有嗎?」暗林草叢間突然一聲怒斥傳來。
徹里曼挑高眉峰,好整以暇的翻身上馬,「惡作劇結束了,瑞德郡主。」
她自藏身處站起身,平靜的綠眼迎視怒焰狂燒的黑眸,她絕色的容顏即使隔著數十尺,他都能分厘不差的描繪出來。
再一次地,徹里曼發現要把目光移離那張充滿魅力的臉蛋,需要耗掉每一份他鍛煉自己達到完美境界的自我控制力。她是傳說山中的洛神,是神話里的女巫,也是每個男人夢境中的狐仙。宛如綻放于早春的薔花許諾下無數的春天,引來無盡的狂蜂浪蝶。
但他強迫自己對這份美麗視而不見。
「你擔誤我們不少時間了,現在過來吧。」他等著。
郡主踩著憤怒的大步,直走到他座騎前,「馬上把燕姑娘放下。」
「你保證自己會安份守己?」
遞給他一個白眼,「不,我保證我會殺了你。」
徹里曼微笑了,他伸出手,「上來。」
「先放人。」
他挑高眉毛,不動也不說話。
她顯然明白如果她不先上馬的話,他絕對有耐心和她耗下去,而他不讓步,燕迎夏小命就輸定了。所以她放棄了,松開叉腰的雙手,瞪他兩眼,接著才攀住馬勒頭,讓他帶上馬身並騎。
「現在可以叫人放了她吧?」她僵直的坐在馬身上,盡力遠離他。
一使勁讓她靠著自己胸前,徹里曼揚手一搓指,吊于樹頭的姑娘立刻被放下,同時他也策馬讓它放蹄飛奔。
懷里的郡主輕呼一聲,但隨即死硬的閉緊嘴。
這點倔強的反應。讓徹里曼覺得有趣。她很大膽、也很倔強、心腸卻很軟。通常貴族之女給他的印象,不是被嬌縱得慣壞了性子脾氣奇大無比,就是軟弱文秀通常乏味枯燥的拘禮淑女。她既不像嬌嬌女也不像老淑女,極不尋常。
「你怎麼騙過啞奴的?」
她不應不理。
徹里曼攬于她腰間的手緩緩上移,來到她的胸口,他低頭在她耳邊說︰「我喜歡有個答案。」
「誰管你喜歡或不喜歡。」她氣沖沖的叫。
「我隨時都找得到一棵吊人的樹。」
她僵直著身,拳頭緊握。「他沒發現我的穴道已通,我趁他在轉彎減速時,翻身滾下馬,然後躲進草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