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年方三十五,卻已掌權近五年,他的雀屏中選並非只是因為他是前任總裁的獨子,而是因為他的能力獲得了家族成員的認同,讓許多輩分遠高過他的人甘心听命于他,而他這幾年的表現證明了眾人的選擇是明智的,也讓他的地位更形穩固,身為威克森家族中最具權威的人,自然也成了家族中的靈魂人物,但在權力的光環背後卻也代表著他必須付出更多的汗水與時間。
今天他來參加他表姨媽的喪禮,在進入墓園前,他先在樹蔭下停留片刻。
斑聳而茂密的大樹替他遮去了部分飄下的雨絲,而壯碩的樹干則讓他得以輕松的輕倚著,他靜靜的為自己點了一根煙,面無表情的望著遠處,他的眼神中醞釀著很少人能懂的深邃,看他狀似輕松的吞雲吐霧,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腦子里正盤算思考著攸關許多人生計的大事。
他向來不是個容易分心的人,尤其是在他專注于公司上的事時,但遠方迎面而來的身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他還看不清楚她的臉,可是卻看得出她是個年輕的女孩,瘦骨嶙峋的她,讓人見了忍不住心生憐憫。
穿著一襲飄逸的白衣的她,感覺出塵而無瑕,若不是她略顯顛躓的腳步,恐怕他會以為她是個誤入紅塵的天使。
雖然她逐漸走近,但因為她一直低著頭,所以萊恩不能清楚的看清她的臉,他好奇的盯著她逐漸接近的身影,突然有人自他背後重拍了一下,讓他略微驚訝的回頭。
「不會吧!你怎麼還在這里吞雲吐霧,別忘了你是今天的主角,你不到,啥事也做不了。」約翰嘻皮笑臉的看著萊恩。
萊恩橫了約翰一眼,「今天的主角是羅莎姨媽,而她正躺在棺木之中。」
「願上帝保佑她的靈魂,阿們!」約翰做了一個禱告的動作,咧嘴一笑後,才接著說道︰「我說的是主持這個儀式的主角,你可別拿羅莎姨媽開玩笑,她一向沒有什麼幽默感。」
萊恩回頭望向女孩,卻只來得及捕捉到她的背影,讓他的心里忍不住一陣懊惱。
「不會吧!天色不早了,你還有空閑在這里盯著女孩看,這樣不太好吧!說到女人的事,你要不要對我面授機宜一番?我實在很好奇,你是如何令這麼多女人為你失魂落魄?!」
「我沒你那麼閑。」萊恩沒好氣的回答。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我實在很好奇,每天日理萬機的你,如何在忙碌的工作中找到時間,游刃有余的兼顧兩者,讓我好生羨慕。」
「如果你肯用一些心思在公事上,我保證你比我還行,要不要我讓你表現一下呢?」
「不不不,你別看我好像很閑,其實我這可是用心良苦啊!」
「你用心良苦?!」萊思訝異的揚揚眉。
「是啊!」他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為了不讓更多的女人拜倒在你的褲管底下,讓世上的怨女更多,我只好游手好閑,好讓你多擔待一些工作,如此一來,你獵艷的時間自然也就少了。」
「很高興你能為自己的‘游手好閑’找到這麼好的借口。」萊恩沒好氣的橫了約翰一眼,「不過你別玩得太過火,小心哪天惹火上身了。」
「嘿嘿!」約翰傻笑了幾聲,「別談論這麼嚴肅的事嘛!還是說說你豐碩的愛情生活吧!」
「情愛對我而言只是海市蜃樓,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有什麼好討論的呢?」
「別因為你父親的事而影響了你對愛情的觀念,其實並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的繼母一樣的……」
「夠了,這是個嚴肅的日子,沒必要讓那個女人的事玷污了這個神聖的地方,走吧!我們該到家族的墓園了。」萊恩頭也不回的把約翰拋在身後。
「唉!」約翰感慨的重嘆一聲,默默的跟在萊恩身後。
很顯然愛情與他的繼母依然是萊恩的禁忌話題,約翰雖然平時顯得漫不經心,但卻很懂得適可而止,因為他或許敢站在籠外逗弄狂獅,卻不會笨得進籠子與他共舞,免得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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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辛右垣快步的走進季菘年的書房後,迎面而來的是濃烈的酒味與煙味,混濁的空氣讓他差點窒息。
他連忙打開窗子,讓清爽的空氣沖淡沉郁的空氣後,這才走向季菘年,眉頭微鎖的看著他憔悴的臉色,憂心的問道︰「季叔,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喝酒?」
「右垣,你怎麼突然跑過來?」沉浸在思緒中的季菘年這才回過神。
「我接到管家的電話,說你不知何故情緒低落,一個人在書房喝酒,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你。」
「他真是多事。」季菘年不悅的咕噥著。
「他也是關心你呀!你很少一個人喝悶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季菘年沒有回答辛右垣的問題,他略顯蠟黃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誰說我在喝悶酒?!我的寶貝女兒就要回家了。」
「恭喜季叔。」辛右垣淡淡一笑,接著勸道︰「我知道季叔很高興,但別喝太多酒了,這樣很傷身體。」
季菘年的身體狀況明顯的走下坡,偏偏他又不願到醫院檢查,反而繼續用煙酒殘害自己的身體,教辛右垣憂心不已。
「我沒事,你別擔心,來,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慶祝我女兒回到我身邊。」季菘年微笑的為辛右垣倒了一杯酒。
辛右垣發現季菘年的笑容中帶著掩不住的哀傷,不由得好奇的問道︰「季叔,你的女兒就要回到你身旁,你應該很高興才對,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有心事呢?」
季菘年抬頭看著辛右垣,重嘆一聲,哀傷的說道︰「人們總是不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等到幸福自手中流失了,再也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懂得失去的痛,卻再也無力回天,只能任憑哀傷、悔恨陪著自己度過殘年。」說著,季菘年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季叔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知道為什麼若慈自小便離開我身旁,跟她的母親遠住美國嗎?」
「我不知道,季叔一向很少談論你的家人。」
「不談是因為當中充滿了太多的苦澀,更因為那是我生命中最慘淡的記憶,所以我只容許它在孤獨的夜晚潰決。」季菘年難掩苦澀的說著。
「噢!」辛右垣情緒復雜的輕應一聲。在他的記憶之中,季菘年一向都是成功的表征,他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意落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季菘年失神的望著遠方,好一會兒後才喃喃的說道︰「我跟我的妻子原是一對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可惜年輕的我卻不懂得珍惜福分,竟在妻子懷孕期間與家中的女佣人發生了奸情,更不幸的是被我的妻子當場撞見,她因悲憤過度而早產,也幾乎因而死去,我在內疚之余,極力的想取得妻子的原諒,可是她卻視我為毒瘤,連踫也不讓我踫一下。我努力的想挽救這個婚姻,但我的妻子依然視我如敝屣,最後我干脆賭氣花心風流,這讓我的婚姻步向了不歸路。
「我的妻子留下離婚協議書,帶著我的女兒到美國找她的姊姊,我隨即趕到美國,但她卻不願再見到我,甚至不惜以死為威脅,逼我永遠離開她的身旁,我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將她逼出我的生命之中,因而落寞的回到台灣,承受永遠失去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