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若回過神來,努力掩飾自己的哀傷,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略帶鼻音的說道︰「我很好啊!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所以氣色顯得有些差。」
「這樣啊!」陳素珍看著周羽若難掩哀傷的神情,再看一眼地上凌亂的報紙,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對不起,我把這里弄得有些亂,我馬上就整理。」周羽著彎身想撿起掉在地上的報紙。
「你先別忙這個,有人來這里找你。」
「有人找我?」周羽若訝異的問著。
「嗯!是一個男的,我想應該是你的哥哥吧!」
「我哥哥?!」周羽著更是驚奇的張大眼楮,因為她的哥哥們都在國外,難得有時間回台灣,怎麼可能突然回來,又怎麼知道她在這里呢?
「他只告訴我他是你的親人,我從他的年齡與外貌猜測可能是你的哥哥,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謝謝陳女乃女乃。」周羽若快步走向客廳,果然看見大哥筆直的站在落地窗前。
「大哥?!」她夢囈似的喊著,想起自己離家出走的事,只敢站在原地怯生生的看著大哥。
「怎麼了?才幾個月沒見面,你已經把大哥給忘了嗎?」周宇翰微笑的向她張開了手臂。
「大哥!」周羽著快步投入了大哥的懷抱之中,成串的淚珠再也難以控制的從她的雙眼滾落,委屈與心酸一並崩潰。
周宇翰心疼的呵護著唯一的妹妹,一直到她哭聲變小。才溫柔而憐惜的說道︰「好了,你別再哭了,大哥可沒帶紅蘿卜來。」
「呃?」周羽若不解的看著大哥促狹的表情。
周字翰寵愛的捏捏周羽若的鼻子。「你要是再這麼哭下去,鐵定鼻子和眼楮都發紅了,就像只小白兔一樣,紅蘿卜自然是拿來哄你這只可愛的小白兔!」
「大哥!」周羽若不依的嚷著,心情也舒坦了些。
見周羽若的情緒平復了些,周宇翰釋懷的一笑,這才進人主題,「大哥知道你受的委屈,我已經跟爸媽溝通過了,他們也決定不再給你壓力,你可以不必再到補習班上課,至于大學聯考,則由你自己決定考或不考,決定權在你手上。」
「真的嗎?」
周羽若難以置信的問著。
「大哥騙過你嗎?」
周宇翰輕輕揚眉的看著她。
「沒有。
周羽若用力搖搖頭。
「這不就對了嗎?」
「謝謝大哥幫我說服爸媽!」周羽若感激的看著大哥,難掩好奇的問道︰「大哥怎麼會在台灣,又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因為我的公司在台灣有一個會議,我乘機回家一趟,想給你們一個驚喜,誰知道我才是那個被嚇到的人。」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好了,這件事你就別放在心上。」他微笑的拍拍周羽若的肩,接著說道︰「為了找你,我請了十幾家征信社幫忙,才能在最短的時間找到你,爸媽本來也要一起過來,但為了讓你有心理準備,我請他們在家等待。」
「對不起,給大家添這麼多麻煩。」
「事情過了就算了,別一直說抱歉,不過你要記住,下次再發生什麼事,記得你還有三個哥哥可以投靠,別跑得不見蹤影,讓大家亂成一團。說到這里,你知道二哥跟三哥為了你失蹤的事差點也趕回台灣,還好我及時阻止了。如果我今天再找不到你,可能他們兩個人就要按捺不住沖回台灣來,那麼咱們家可就要提早過年了。」
因為周家的三兄弟長年在國外,幾乎只有農歷過年的時候才會回台灣與家人團聚,所以周宇翰才會有此一說。
「我只是想出來走走,大家怎麼這麼緊張呢?」
「沒辦法呀!你可是咱們家唯一的寶貝公主。」
大哥的話讓周羽若心中好溫暖,兒時備受寵愛的記憶全涌進她的心頭,想想自己這次離家或許真的是太任性了。
「好了,別想太多,你趕緊去跟人家打聲招呼,然後收拾行李,大哥等一下就帶你回家。」
「嗯!」對周羽若而言,現在能逃離這個感傷之地,也算是另一種解月兌……解月兌嗎?說是逃避反而真實些吧!目前的她實在沒有辦法向方培磊說出任何祝福的話,甚至連面對他也都像是一種磨難。
「你怎麼發起呆了呢?你在想什麼?」周宇翰不解的問著。
「沒什麼,我馬上去跟陳女乃女乃說一聲,很快就可以跟大哥一起回家了。」說著,她快步走了出去。
面對周羽若的辭別,陳素珍臉上有著難掩的依依不舍之情。
「因為事出突然,所以我來不及跟方先生請辭,麻煩陳女乃女乃幫我轉達我的歉意好嗎?」
「別什麼歉意不歉意的,你能跟家人前嫌盡釋,我跟培磊都很替你開心,雖然我十分舍不得你離開,但你的大哥親自來接你,我也沒有理由留下你。你大哥還在等著你呢,我去幫你整理行李吧!」
陳素珍微笑的拍拍周羽若的手,縱使她心中有著萬般不舍,卻也不能硬留下她。
「嗯!」周羽若有些落寞的點點頭,兩個人一同走進她的房間。
收拾好行李後,陳素珍送周羽若進了她大哥的車子。
周羽若依依不舍的揮手,「陳女乃女乃……保重。」
原本想說再見的周羽若,及時改口說保重,因為「再見」兩個字對她而言太過沉重,一向選擇用逃避來解決問題的她,恐怕短時間之內,很難找到重回傷心地的勇氣。
「你也多保重,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
「保重了。」周羽若還是只能這麼說。
車子緩緩向前行,周羽若突然搖下車窗,大聲的喊道︰「陳女乃女乃,恭喜你了。」說完便關上車窗。
「恭喜?!」陳素珍一頭霧水,看著逐漸遠去的車子,不知道周羽若的恭喜所為何來。
第八章
自從周羽若住進方園後,除非必要,方培磊幾乎很少出門,真的不得不到公司上班時,也總是習慣一回家就找尋她的芳蹤。
「奇怪了,她今天怎麼不在花園里呢?」正當他因追尋不著周羽若而苦惱的時候,他的外婆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卻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任何話。
「外婆,你還好吧!」一向慈祥開朗的外婆,今天怎麼像是遇著了陌生人似的看著他,這怎不教他擔心呢?
「我好得很,沒感冒也沒傷風,還會有什麼不好的?!」陳素珍臉色欠佳的回答。
「外婆,你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方培磊關心的問著。
陳素珍瞪了方培磊一眼,悻悻然的回答︰「還會有誰!」
不可能是他呀!他一整天都在公司忙,怎麼會惹外婆生氣呢?可是外婆看他的眼光的確充滿怨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培磊小心的問道︰「羽若呢?怎麼沒看到她?不會是你們兩個人吵架了吧?還是你們兩……」
陳素珍沒好氣的打斷方培磊的話,「羽若這麼乖巧,我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跟她吵架呢?你少胡說了。」
「那怎麼不見她陪在你身旁呢?」方培磊小心的看著她。看來他外婆的心情已經不是「煩悶」兩個字可以形容了。
「因為她離開這里了。」
「離開這里?!」方培磊震驚不已。
「對,離開這里。」陳素珍咬著牙說。雖然周羽若的離去不全然是為了培磊,但他與江可人聯姻的事打擊了羽若卻是不爭的事實。
方培磊實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外婆不開心,但當下他最掛心的是羽若的去向,于是難掩焦急的問道︰「她為什麼離開這里?又去哪里了?」
「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