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師爺,听你這麼說,你是覺得判重了!?」
趙玉嬌只不過是「喃喃自語」大聲了點,眾人全都驚駭的看著她,而朱雍達瞅著她的眼神更是教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人家會易裝說不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法治也講情理啊!若是情有可原,也是應該對她法外施恩的。」在父親不贊同的目光中,趙玉嬌仍勇於表達意見,只是聲音越來越微弱。
「瞧瞧咱們這位小師爺,頗有乃兄悲天憫人的胸懷呢!要不是兄弟倆同是朱顏玉面,活像個大姑娘似的,我還當趙州出了一對女扮男裝的兄弟檔咧!」朱雍達咧開一口白牙,森森笑道。
「玉……玉樵公子!」趙老爺皮笑肉不笑的呼喚愛女,以嚴肅的表情暗示她別亂說話。「你年紀輕,不懂法治之事,別胡亂開口。」
趙老爺的話反而引起朱雍達的不快,他冷笑一聲道︰「哈!這點趙老爺倒是甭操心了,在我代理縣太爺的這大半年里,我還想借助小師爺『與眾不同』的意見,來為趙州盡點棉薄之力呢!」
「大半年!?」趙玉嬌和趙老爺同聲驚呼。
「是啊!也可能更久,褚良光這小子不熱中仕途,你是最最清楚不過了,畢竟他是你大哥,不是嗎?」他笑得無邪。
「褚……我是說大哥,他並非不愛做官,只是……只是……」天哪!謊言如滾雪球越滾越大,她已經忘記自己是如何形容自己和褚良光之間的「兄弟情」了啦!
「只是,良光生性孤僻,不愛與人應酬交際,又貪財怕死——」朱雍達故意污蔑褚良光。
「才不是!」趙玉嬌大聲打斷朱雍達的話,可和他含笑的鳳眼一接觸,她才發現自己已落入他的陷阱。
「什麼?我沒听見!」他故意將耳朵湊進趙玉嬌的小嘴前。
趙玉嬌被朱雍達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她連忙閃躲,一個不小心,眼看就要跌坐於地,朱雍達連忙用鐵臂攬抱住她的身子。
听見眾人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響,趙玉嬌羞得索性把頭埋到雙膝間,再也不肯抬起臉。
「咱們這小師爺護衛兄長的精神真教人感動,是不是啊?趙老爺。」
「啊?是……是……是啊!」趙老爺連忙回答。
「奇怪!這里流行口吃嗎?怎麼大夥兒說話都含糊不清的,一句話得分好幾個段落說完。」朱雍達還舍不得放開趙玉嬌,若有意似無意的輕撫她的玉肌。
「你別太過分了!」趙玉嬌用只讓兩人听見的聲音道。
「呵!你才說過要當我的小廝的,馬上又頂嘴了。」朱雍達也悄聲道。
兩人過度曖昧的姿勢惹得趙老爺一陣嗆咳。
「你傷風了?」不待他答話,朱雍達又自動主張道︰「這樣吧!你下去休息,叫你的子女來代替你招待本侯爺,本侯爺不會見怪的。」
「呃!這……」趙老爺忍不住賞了女兒一記白眼,這才言不由衷的答道︰「我沒有兒子,只有一名難登大雅之堂的丫頭,但丫頭生性愚魯,不敢讓她隨意拋頭露面。」
「趙老爺,你這位閨女幾歲?可許過人家?」
「這……」趙老爺急得滿頭大汗的。
「趙小姐今年剛滿十九,明年春天便要嫁人啦!」看不慣父親吞吞吐吐的模樣,趙玉嬌忍不住開口。「趙小姐的婚事趙老爺自有打算,侯爺您又何必多此一問?」
「師爺,你怎麼會如此了解趙家的事?」朱雍達別有含義的問。
「我……我可是縣衙的師爺耶!和地方百姓自然……自然要熟絡些,這全是因為公務需要。」她努力挺直腰桿。
「好收取賄賂,是不是?」朱雍達仍是一派的悠閑。
「胡說八道!我褚家兄弟倆向來公正廉潔、剛正不阿——」趙玉嬌的話還沒說完又教人打斷了。
「好啦!開開玩笑罷了,你還當真啊?你跟良光性子還真像呢!真不愧是一家人。」朱雍達主動熄火。
「這種事怎麼能開玩笑!?我——」趙玉嬌還想辯駁。
「師爺!侯爺只是開開玩笑而已。」趙老爺連忙使一個眼神叫女兒住口,以免事情越鬧越大。
趙玉嬌氣得一張小臉漲成豬肝色,卻也听話的不再爭辯。
一直冷眼旁觀的朱雍達盡避滿月復疑惑,卻仍不動聲色的笑著。
「趙老爺,不勞你替我解釋,這小師爺雖然不馴,但本侯爺自信還有教人的功夫。」不管小師爺和趙家真正的關系為何?他就是不喜歡別人接管他的樂趣——他已經把褚玉樵當成他的所有物。
「侯爺要親自教……師爺!?」趙老爺驚駭不已。
朱雍達皺起兩道濃眉,沉聲道︰「怎麼,你懷疑本侯爺的能力?」
「不,屬下不敢懷疑侯爺的能力,只是……侯爺公務繁忙,怎有時間——」趙老爺試圖替女兒月兌身……可惜沒用!
「是啊!所以,小師爺更應該珍惜自己的好運道,能讓本侯爺親自教可是一件殊榮。」朱雍達駁回趙老爺未出口的話。
瞥見小師爺兀自在那兒嘀嘀咕咕的,朱雍達俊臉一沉,威風凜凜的斥道︰「這是本侯爺教你的第一課——還不謝恩!」
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她的身上,讓她即使想反抗也沒力。
於是,她垂首胡亂行禮,而他竟然把她當成寵物一般,的拍拍她的後腦勺,就這樣,她的怒氣逐漸高漲。
「師、爺!」趙老爺連忙再提醒女兒,趙玉嬌只好把滿腔的怒火化成兩顆大白眼拋向朱雍達。
如今,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他們的賤命全操之在「師爺」能不能討侯爺的歡心上頭啊!
這時,已操控全場氣氛的朱雍達又開口了,「趙老爺何不請小姐出來一見,這大半年同住一個屋檐下,若是本侯爺不小心唐突了佳人,恐怕不太好吧!?」
「不……可……這……我……」趟老爺語無倫次兼汗流浹背。
「不可?你是不歡迎本侯爺借住愛上呢?還是不讓本侯爺見趙小姐?」朱雍達問。
「不、不,不!侯爺肯委屈住在趙府,趙某深感榮幸,歡迎之至……」
「本侯爺可沒多大耐心听那些廢話!」他最討厭那些虛偽的言辭了。
看不慣父親一再被欺凌,趙玉嬌又跳出來和朱雍達杠上了。「侯爺,您的態度實在令人無法苟同,就算是皇帝也該講講道理吧!」
朱雍達睨了她一眼,「哦!那你倒是說個道理來听听。」
「要借住別人家,至少該先跟主人打聲招呼,讓主人有所準備,以免招待不周,這是當一名客人基本的禮儀啊!」趙玉嬌振振有詞的說。「您是位高權重的侯爺,豈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朱雍達聞言,冷眼看向趙老爺,「怎麼?難道你沒收到本侯爺的書信,交代本侯爺要到府上『叨擾』嗎?」
「啊?」趙老爺驚詫得張大嘴,無聲的喘息著。叨擾不是指「這一餐」而已嗎?
「趙老爺,本侯爺正在等您回話呢!」
「侯爺,您沒瞧見趙老爺身子不適嗎?」趙玉嬌不自覺的提高聲量道。
侯爺立刻吩咐道︰「不舒服?來人啊!快請御醫過來。」
皇上對朱雍達寵愛有加,听聞他願意代理褚良光的縣太爺之職,立即派遣六名御醫隨行。
御醫替趙老爺檢查完畢,向朱雍達稟告道︰「趙老爺並無大礙,只是一時氣瘀逼心,吃兩帖藥即可痊癒。」
「既然如此,你們就好好的看顧趙老爺,直到他康復為止。」
朱雍達的舉止贏得趙玉嬌的另眼相待。
「謝謝侯爺!」這回她可是誠心誠意的向他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