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總經理和女友約會,我在這做電燈泡做什麼!」他急忙搖頭,「總經理、游小姐,你們慢用,我先走了,再見!」
馬上,桌旁剩下他們兩人。
「以退為進?」好高招。
「看人用。」他依舊微笑。「我幫你選了炸蝦井,快吃吧。」
拿起筷子,游尤亞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幾秒,「你骨子里該不會也是很孤僻的小孩吧?」
聞言,周律英動作一頓,「你覺得我孤僻?」他眼神閃過一絲玩味,對于這新鮮的詞。
「不,不是孤僻。」發覺措辭有誤,她搖搖頭,「應該是說,你自我意識很強烈。」
「親愛的,你是想拐個彎罵我還是?」一下說他孤僻,接著又是自我意識強烈,講得他很難搞的樣子。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
「你對于不想相處的人,也沒多大的耐性。」她指出剛才發覺的事實,「只是隨便兩句話,就能讓人自動退場,還會覺得你人很好。」這個就是她怎麼也學不來的地方,遇上這類情形,她只會覺得麻煩,懶得理人,所以不得不佩服他的EQ和反應。
為了他的形象,他有著自成一格的處世方法,高中時就如此,完全得幾乎沒人說過他的不是,但如此好相處的人,怎麼會沒法個深交的好友?這男人骨子里,壓根沒隨和這兩字。
听完她的見解,他挑眉,眼神閃過微訝,「觀察力很細微,可以考慮轉行去做徵信。」他贊許的鼓勵。「下次你可以試試這方法,但厚臉皮的對象不適用。」還得考慮現場情況及兩人的職階差異,才能分析出哪種行為達到目的的機率最高。
「我沒你那麼多心思。」把算計別人當呼吸般自然。
「你不就有心思觀察我嗎?」
搖搖頭,她咬了口炸蝦,「那是突然冒出來的。」並沒特意去研究。
「這叫心有靈犀嗎?老婆。」
「咳……」差點被炸蝦梗住,她連咳好幾下。
他不疾不徐地幫她拍背順順氣,「這是過于感動?」
「是嚇到。」眼角咳出淚水,她澄清。「你都這麼哄女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張嘴永遠像裹著蜜,噓寒問暖、體貼呵護,男友該做的他一樣都沒少,還標準得足以當範本,更不用說,他光是站在那就十分賞心悅目,當他女友真的幸福得沒話講。
但,想到他對歷任女友都是如此哄騙,她心中就不舒服。
「哄?」她有哄過女友嗎?
印象中,交往過的對象,除了有較親昵的動作外,他的態度可是一視同仁,跟對旁人一樣,保持他的斯文面具。而且女孩們見到他的臉就很開心了,加上他的舉止向來體貼,也沒機會讓女友抱怨。
這女人不知道,歷任女友,他向來只喊名字,讓他喚「親愛的」的,她可是第一人嗎?
「沒事,當我沒問。」她打斷他,悶悶的吃起飯。
清醒一點!他交過多少女友,那張嘴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翻舊帳個什麼勁!
「這舉動是吃醋?」他挑挑眉。
「雖然很蠢,但沒錯。」好大的打擊,原來她也是個庸俗的凡人。
緩緩的,他嘴邊咧開一道很大的微笑,伸手捧起她的臉頰,「我喜歡你的反應。」
「你……」被控制住頭顱,無法進食的游尤亞正想出聲抗議,突然那笑容閃得沒天良地貼近面前,教她把所有話又吞了回去。
「小亞,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他眼神誠摯清澈得像個小孩般宣告。
女孩天生心思細膩,歷任女友每每交往不久,就會知道他沒有用心,細膩體貼讓他能當個好情人,卻無法長久。
不知該說他成功或失敗,從第一任女友起,他的分手過程就從未失控過,每個女友離開前都只是對他露出道別的笑容,仿佛謝謝他帶給她們的一段美好回憶,卻沒半個人試著挽留。
為數不少的女伴在他生命中來來去去,說穿了,她們也跟他一樣,只當對方是人暫時的伴,他只是被當偶像般被崇拜、喜歡,交往時可以帶出去向同儕炫耀,卻沒一個將他當普通人平等看待。
除了她。
又或者,是他願意接受她。
一開始,在她清冷的眼中,他看不到多余的情緒,沒有崇拜,沒有愛慕,只倒映他這個人的身影時,那瞬間的奇妙感觸,就讓他對她卸去不少以防。
接下來的偶遇、相處,知道她跟其他人一樣,並不認為他普通,甚至是覺得他高不可攀,想盡可能地遠離時,卻已無法阻止自己去招惹她。
是他硬要闖進她的生活,強迫她正視、接受他的存在。
「等、等等……」她覺得呼吸困難地揚起一掌,擋住眼前視線。裁判!有人犯規!「你干麼像小狽一樣盯著我?」他非要搞到她招架不住才甘願是不?
「激發你的愛心,有成功嗎?」
有!「請別在大庭廣眾之下,我不習慣。」
「以前你只有自己一人,低調點是對的,現在有我不是嗎?」
見她眼中如預期中揚起一抹詫異,他接著道︰「就說我們是心有靈犀了,不叫聲老公嗎?」
「你……」她低調的確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家里沒大人能分心處理她的事,從小就如此,久而久之也成了習慣。「你是在鼓勵我高調點?」她表情呆愣的問。
「不,我是在暗示你多依賴我一些。」好可愛的表情……
「很難。」想也沒想,她直覺搖頭。
「那我只好繼續努力了。」不勉強,他語氣輕松的揉揉她的粉頰後松手。
臉頰重獲自由,游尤亞低頭繼續扒手上的飯,渾然不覺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一直是餐廳內的焦點。
如他所說的,以前低調是有所考量,不得不為,現在就算被盯著瞧,也不再像以前會冒出憂慮的反應,更不擔心遭受指指點點,畢竟SOHO族的她,回到家後,只有電腦長伴,而低調,只是長久下來的習慣……咦?
等、等等……她是不是漏了什麼沒注意?
慢了非常多拍,已經用完餐,又被半架著帶回辦公室後,坐在沙發上的游尤亞才發覺剛剛的對話有些詭異。
「周律英先生……」她緩緩地抬起頭來。
從辦公桌抽屜拿出她的硬碟,周律英抬起頭與她的目光對上。
「親愛的,你什麼時候才會習慣直接叫我名字?」不是冠姓就是去名,律英兩個字很難叫嗎?
「親愛的律英先生。」她配合地改口。
揚起手中的硬碟,他再次搖頭,「先生再去掉。」
「親愛的律英。」她再改,並且人已欺近他辦公桌前。
「嗯?」終于滿意微笑。
「你剛才說,繼續努力……是要努力什麼?」她堆起笑容,非常有誠意的向當事人請教。
「當然是努力讓你依賴我,你沒听清楚?」知曉她的問題是什麼,他神色平穩的重復一遍,態度理所當然,沒半絲不對。
「方法呢?」半身幾乎要壓上桌,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照慣例,接下來的話,一定不會是她想听的。
他雙手一攤,肩一聳。
「方法多得是。」完全是良善無害的笑容。
深諳這笑臉背後代表多少卑劣手段,她突然失控的一把搶過他手上硬碟,另一手指上他的鼻頭,「還說沒故意拖延我的工作進度。」
「別冤枉我,你是說,我是不是故意整你。」擔心她會轉身離開,他反手抓住她,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擋在自己和辦公桌中間。
「這還不叫整?」到底是他腦子異于常人,還是她認知有誤?
「就說是方法了,當然不是整。」身子朝她貼近,他肯定的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