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凡肩膀一縮,畏俱的望著大哥陰沉的臉。
「哥……」
「小孩子閉嘴,去去去,把老婆還給我。」他像赴蚊子似的驅趕小妹。
「人家還沒跟嫂嫂講到話嘛…」不甘願的跺腳。
眼見人打發走,可以獨佔老婆了,李佑立馬上把妻子拉到角落,凝睇她的臉,一臉關心擔心。
「別急,慢慢來,我們已經很努力了,只差一點緣份。」他沒問她好不好,一開口就是安慰。
他很了解她有多渴望懷孕,妹妹那無心的話會造成她的壓力,他明白的。
「我知道啊……」她眼眶紅了。他就是這樣,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著想,每一次都猜中她的心事,每一次都適時的安慰她,重建她的自信。
他這麼的好,這麼的體貼,讓她……不想放手。
李佑立知道多說無益,他輕嘆一聲,將她的頭按進自己懷里,往她的發際印下一吻。
沒有辦法獨處太久,兩人分別被長輩帶開,形成小團體聊了起來。
「又被帶到旁邊說悄悄話,我說之伶啊,你真是讓人嫉妒了啦!」表姊夸張的大呼小叫。」你明明就說戀愛很浪費時間啊,結果你還不是戀愛啦!還談得這麼愉快,你也真是──從小贏到大,什麼事情都嬴的你,想不到連婚姻都比別人幸福美滿啊。」
表姊羨慕的口吻,令她從頭冷到腳,方才被安撫沉澱的焦慮又冒了出來。
在別人眼中她是這樣啊……環視眾人的艷羨眼神,她有苦難言。
為什麼……她連向親友訴苦都辦不到?她開不了口說出她的焦慮,那個不時撥電話來騷擾她的女人,她……
破壞了她以為無堅不摧的婚姻。
第九章
李佑立約談員工的行動起了效應,一些無法勝任的人離開了,遞補職務的新人進來,需要時間磨合。
業務量的增加歸功于諸位業務好手們的接洽,可是,比之前多出一倍的業務量,許之伶卻覺得時間很充裕,沒了先前老要跟時間賽跑的感覺。
她注意到,「她」許久未再致電給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同時,她還發現到一件奇怪的事……
「怎麼在發呆呢?」李佑立喚了閃神的妻子一聲。
入冬了,天氣啊冷,他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系在她脖子上。
圍著留有他余溫的圍巾,十分暖和。
「很冷?」他笑問,點了點她凍紅的鼻尖。
不是沒有發現她的怪異之處──她應該發現了吧?
他慢慢減輕她的工作量,鞭策依賴她習慣的小璇學習獨立,接手案子,還把妹妹給施進來幫忙,好為未來盤算。
因為她總不能一直這樣忙下去,他不能事事都靠她,把所有的責任都讓她一人扛。
她是他老婆,他未來孩子的媽,不能因為還年輕就把身體搞壞。
「為什麼這麼冷的天氣還要出來啊?」許之伶冷得直打哆嗦,忍不住把身體偎向他。
「散步啊,我很久沒有跟你一起溜班了。」因為他一連串的決策讓所有人手忙腳亂,很久沒有時間進行他們下午的散步約會。
「還溜班啊?明明還有工作沒做完。」她忍不住皺眉。」嚴文瘦了一大圈耶。」連她那還不是很熟手的弟弟,都因為工作壓力而瘦了一大圈,才短短一個多月,整個人憔悴的,常常睡在公司里好幾天。
「再忙,還是要跟你說說話。」李佑立笑笑回答。沒錯,工作都沒做完,他原本工作量就大,加上有意分攤她的工作,下了一些關系到公司前瞻性的決定,然而被他強迫升職當組長的小璇還沒有下決定的魄力和自信,又被他勒令不許去煩他老婆,他只好出馬了。
明明這麼忙,為什麼還要出來呢?明天他有一個案子要交,還沒把東西做好──佔然是因為,他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她的工作被拿走了,她掩藏的落寞、焦慮,沒有逃過他的眼,盡避她掩飾得很好,可他感覺得到她不快樂。
「是嗎?」許之伶聞言僵笑。
再忙都要跟她說說話,那麼,為什麼不經過她同意,就削減她的工作量呢?
為什麼不跟她商量?他有什麼計劃?公司是他們共同的心血,他怎麼可以……將她排除在外呢?
事情發生的時機太過敏感,就在「她「不再騷擾她後,壞疑的種子在心中發了芽,會不會是……會不會是……
在她因胃炎發作休假的那些天,他拿走了她的手機,因而得知她跟他外頭的女人偶有聯系?
所以,他表面上正常,什麼事都沒發生,其實正在慢慢的……慢慢的,讓她變得不再重要?
但是他不曾減少的注視、溫柔話語、甜蜜親吻,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仍不掩對她的性致,頻繁的性生活……到底……她該怎麼辦?
她該問嗎?
「听說最近客戶們老找你應酬,怎麼不找我呢?畢竟都是老客戶了,跟我多少有點交情,不會為難你啊。」她拐個彎問──為什麼把她把排除在外?
她開口了,李佑立斂眼掩飾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
「有些應酬你不方便出席,我不想讓你太辛苦。」他迂回地回答。
這女人這麼不坦率,明明就想問他干麼把她當外人,她明說不就好了嗎?她不是這麼別扭的人,那個直視他的眼楮說「時間就是金錢「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難道她還在意那些騷擾電話?還懷疑他?
「你太小看我了。」她沖口而出,他的說詞她無法認同。
煙硝味有些濃,她生氣了,這算是好現象吧?快點爆發吧,把事情說出來──
「阿佑,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她深吸口氣,下定決心。
「嗯?」李佑立心揚了起來,太好了,老婆總算想通了。
「前一陣子你拿走我手機四天,你有沒有接到任何不平常的電話?」她不是開口問他︰你外遇對不對?那個女人是誰你給我說情楚!
而是這種迂迂回回的試探。
他眼眯了起來。」沒有。」他沉聲回答。
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連問都沒問,就判了死刑,她害怕的事物,沒想到他也一樣會擔心嗎?
怎麼可能……差一點就月兌口說了無法挽回的話,許之伶堅信,「她「是不會放過她的。
「公司在人事上的大變動,是因為我對未來有一些計劃,而這些計劃跟你有關系……看你的表情,像是不相信我,伶,你有話要對我說嗎?」他直視她的眼,強迫的氣勢逼迫她把心里的話說出來。」我們認識十年,交往七年,結婚三年,有什麼事情是你想說卻不敢對我說的?」既然她開不了口,那就讓他為她找個台階下。
對未來有計劃,什麼計劃?為什麼要先降低她的工作量?難道是,他不需要她了?
「我怎麼會有話不敢對你說?」一股倔氣,令她武裝起自己。
慌了,亂了,害怕他們之間真的結束了,她不要!與其被拋弄,不如,先離開……沖動令她失去理智,懷疑、猜忌令她痛苦、難受。
于是,她開口了──
「我想離婚。」在被自己復雜矛盾的情緒折磨得快滅頂時,她找到了一個出口。」我想離婚。」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不想分開卻開口提離婚,她怎麼這麼矛盾?
她感覺到身旁的丈夫,身形一僵。
他錯愕,他嚇到了,他這樣的反應讓她感到一絲痛快,對,痛快──其實他也很難過,他的難過不比她少。
「為什麼?」這一回,他沒有說好,聲音沙啞的開口詢問,他不敢相信,又一次從她口中听到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