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n?」她不敢相信的指著照片中戴牙套傻笑的男孩。
「是啊,那是他,想不到他以前是這樣子的吧?」
梅兒的神情就像是見鬼了,一臉快哭的樣子,不敢相信心中的王子,以前竟然是……一個胖子!
楊雅築見機不可失,刻意展現手腕上的瘀青和點點咬痕——咬痕是前一天晚上太激情弄傷的,湊在一塊,有那種被家暴的感覺。
「你——」梅兒倒吸口氣。
「啊……」她驚呼出聲,連忙遮掩手臂。
「這……沒什麼,是我不小心弄傷的。」支支吾吾的語氣,很有掩飾的意味。
「Sean的母親是好人,非常的溫柔,你會喜歡她的,Sean這麼喜歡你,她自然也會對你好。」她現在露出有些急促推銷的口吻,很怕梅兒不相信似的。
讓梅兒誤以為她在找替身,要她留下來,代替她的位置。
被家暴……這是梅兒絕對不容許發生的事情,原本用粉紅色看待的世界,這一刻醒了過來!
她幻想過年輕、十幾歲的Sean,不是照片中那痴肥、憨笑,還戴丑牙套笑得可憐的男孩。
那讓她想到自己高中的境遇,王子不該是這樣的!梅兒排斥,不能接受。
最最不能接受的,是王子不是王子,是頭凶暴的狼。
看著這東方女孩手上的傷,怵目驚心——其實是因為楊雅築皮膚太過白皙幼女敕,才會讓那些傷口看起來像家暴。
所以梅兒逃了,沒說一句話就逃了,生怕留在這里會被當成替代品。
楊雅築不會告訴康宇誠,她用什麼方法嚇跑了梅兒,如果他知道她誤導梅兒他是個會家暴的男人,他會怎想?
當然死都不能說!
「怎麼可能,你騙我的吧?」康宇誠不相信她的說詞。
那當然,只有這一招是不夠的,要是梅兒抵死不走,那怎辦?
她還把梅兒的監護人和醫生請來台灣,會找上梅兒「談判」,只是要爭取時間,免得她在台北市亂跑,壞了她的計劃。
「被你發現了,我正好有個學生家長,好像跟梅兒的監護人有生意上的往來,我請對方來把梅兒帶回加拿大了。」這個說詞,比較合理。
至于在機場被逮到的梅兒,失心瘋的大喊著「No、No、No——」說她不要留在台灣,她要回加拿大,這就沒必要提及了。
她好像……把那個精神脆弱的女人給嚇得發病了,還是別說好了,就讓秘密永遠是秘密。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梅兒再也不會來騷擾他們了。
「原來是這樣。」康宇誠相信這個說法,梅兒的監護人總算負起管教的責任了。
「沒事就好,以後不可以再這麼沖動了,嗯?」已經講過很多次了,他還是要叨念一下。「你爸媽完全不擔心你突然失蹤,就連小雨也,我就沒法像他們一樣,我急死了。」
「放心,我很善于利用手邊的資源,沒問題的。」她露出那種被齊開雲稱為「邪門」的笑。
「我真是想不通,Kai怎麼會用魔來形容你?」
無知也是一種幸福……楊雅築笑而不答,把手放進他臂彎里,在後院散步。
「我跟齊開雲不對盤,你听說了嗎?」她用輕松的語調問。
「有听說,是因為小雨的關系?」
這件事情他略有耳聞,Kai一結完婚便立刻回紐約,多半也是因為不想讓妻子和雅築有太多牽扯。
為什麼?
「我跟他不對盤,也許是因為同性相斥吧,在某些特質上,我跟他是同一種人。」她神秘地笑說。
想到那冷漠得不把人放在眼底的新銳攝影師Kai,那冷得要凍傷人的神情,再與他身旁笑容甜得膩死人的女人相對照,康宇誠忍不住笑罵,「哪里像?」差遠了好嗎?
「齊開雲用冷漠凍傷企圖近身的人,我跟他相反,我用溫柔親切的表象,把人擋在一定的距離之外,想接近,卻又只能走到特定的距離,其實我跟齊開雲一樣,非常討厭別人隨便裝熟,只不過,他是真小人,我是偽君子。」
所以,他們被同樣的人吸引。
先是路小雨,她最好的朋友,他最愛的女人。
再來,是這一位康宇誠先生,她所愛的男人,將來,會成為齊開雲難得信任的合作對象。
小雨告訴過她,齊開雲對宇誠的感受力很滿意,難得想與他合作,所以,才會答應讓崔氏贊助辦攝影展。
他更听進宇誠的建議,嘗試不同的主題。
「宇誠,你會不會討厭我這樣?」她忍不住擔心地問。
「下回出門再不帶手機,讓我找不到人,我就會討厭你了。」他眼中的她,不是她說的這種人。
早在十年前他被人欺負時,適時伸出援手的她之于他,就像個天使。
無論她做了什麼,他永遠不會真的生她的氣。
「好……」她笑著點頭,答應了。
兩人輕松的散步在夜色中,眺望夜空中的星星。
康宇誠突然想到一件困擾他的事情。
「對了,雅築……你會不會覺得仲業很怕你?」
怎麼話題突然轉到這邊來——楊雅築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過那個王仲業嘛,他會怕她就好,要是不怕她,他就死定了!
「有嗎?你想太多了吧。」
「我總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康宇誠皺眉,繼續追問,「跟你有關系?告訴我。」
「怎麼會有呢?他只是學長而已,你不會連這種醋都吃吧?宇誠,你好可愛哦。」
笑著捏捏他的臉,然後抱抱,臉埋進他懷里,可埋在他懷中的那張美麗臉龐卻流出一絲邪氣。
「我哪有?你放開我啦……不要這樣,哥他們都在里面,等下進去我會被笑,我已經被笑很多天了!都你這野蠻女……」不過是做個愛,也能把他咬得傷痕累累。
楊雅築在他懷中銀鈴笑聲不斷,但心中卻想著,找機會要給王仲業警告一下才行……
尾聲
兩年後的某一天,台北市某間海產店,聚集了一群三十歲上下的男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主位那頭的男人,理著小平頭,皮膚黝黑、身材高瘦,邀請了幾名好友在結婚的前一天聊天、聯絡感情,也為明天的婚禮做最後討論。
他叫王仲業,一年前辭去崔氏集團總裁司機的工作,帶著平時听幾位老板報股票明牌賺的錢,頂了一家小型車行,開始做接送旅客的生意。
有近兩年接待崔氏客戶的經驗,加上自學有成,英文不算精通,但也算流利了,一般的溝通不是問題,他也要求車行的司機勤練英文,發音標不標準不是問題,老外不會計較這麼多,能溝通就好了。
許多大型企業也會委托他們車行接送來台洽公的客戶,讓車行業績越來越好,短短一年就打拚出好成績。
小車行規模拓展了,請了會計來幫忙,結果,老板就和會計小姐戀愛起來。
今天,是他單身最後一天,所以要用喝掛來慶祝他的單身之夜。
「仲業,恭喜。」康宇誠剛從紐約趕回台灣,便馬不停蹄的趕來。
當年仲業辭職創業,是父親的意思,父親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錯,上進、肯吃苦、肯學,和他聊了關于未來的憧憬,他說了一番想法,繼父便鼓勵他創業。
「宇誠!你總算回來了,過來這里,給我坐!」已被灌得半茫的王仲業,要坐在隔壁的朋友讓位。「飲,各位,這位是康宇誠,我的恩人……嗝。」
「我才剛到你就醉啦?」康字誠不免失笑,那大哥和二哥交代他帶來的兩瓶高粱,要怎麼辦才好?
「效、、效,小鐘啊,你記不記得他啊?康宇誠啊!以前那個老是被我們打的那個胖子啊?你看,人家現在混得多好啊!我有今天,都要感謝他給我機會耶!你啊,給我過來。」王仲業扯著一個瘦小的男人,壓著他的頭來到康宇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