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胃口好的男生關我什麼事?!」說是這樣說,但他為什麼要拿筷子?為什麼要把肉沾滿醬汁往嘴里塞?啊……真好吃,好久沒有這樣大口吃肉了,剛才帶小美女去吃份量少少的燭光晚餐,光有浪漫是填不飽肚子的!
看著空盤子往上疊,他不禁盤算,他要慢跑多少公里才能消耗掉今天吸收的熱量?
但是美食當前,難以抗拒,再加上楊雅築殷勤的服侍,不斷的喂他,還灌酒。
是酒精作用嗎?還是眼前的她讓他微醺?
他分不清楚,眼前溫婉美麗的女人,和十年前那清麗月兌俗的美少女,身形重疊。
楊雅築見他臉色酡紅,眼神迷離,整個人都放松了,西裝外套早被丟到角落,襯衫微敞,露出精實的胸膛。
她手肘抵在桌上,支著下巴,帶著欣賞的眼光深究眼前的男人。
宇誠瘦了好多,不知道在逞強什麼,我很擔心他。
不要看他站出去一副什麼都難不倒他的樣子,其實他酒量很差,一杯啤酒就醉了,每每談公事都要他哥哥們幫他擋酒。
宇誠他啊……
這些日子以來常跑崔家,听陳愛佳聊她的兒子。
她對康宇誠這十年來的轉變過程,了若指掌。
心疼他年紀輕輕離鄉背井,在白人的世界里努力出頭,也慶幸在異國的重新開始,有兩個視他如親弟的繼兄支持。
「宇誠,我說過很多次了,你很好,真的很好。」她從學生時期,便不斷的鼓勵他,他听見了,但從來沒有相信。「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呢?」她嘆口氣,坐到他身邊。
康宇誠昏昏沉沉的,看著她坐到身邊來.不知死期將至。
她嬌嬌弱弱的倚著他肩膀,美美的臉蛋靠著他粗壯的手臂,微微抬臉,展現小女人的一面。
「你、你做什麼這樣子!」他心猛跳一拍,頓時倉皇,被逗得激動萬分。
楊雅築粉女敕得看不出細紋的唇上揚,露出非常美麗的笑容,用非常甜的聲音對他說︰「要我表現出我的嫉妒,你才會認清本小姐的意思嗎?」青蔥五指從他手臂滑上大腿,突然改撫為掐,用力擰。
「喂、喂!會痛啊!楊雅築,你干麼啊?」康宇誠立刻痛醒,酒意全消。
「會痛啊——廢話,不痛我干麼擰你大腿?」向來美麗、從容,只有笑容的臉龐,浮現了猙獰。「約會是嗎?你是不是忘了前些日子的天譴?」
她刻意提起「相親」那天,她把他推到水池的事,妒婦般的口吻,眯眼警告。
「什麼天譴啊?我們、我跟你又沒有關系!」奇怪,他的舌燦蓮花呢?他的從容帥氣呢?為什麼在她面前綁手綁腳,施展不出他的男性魅力?「那個,是誤會!我什麼都沒做!」而且,他干麼解釋?
「哼。」她放過他的大腿,從他冒汗的額頭來看,他肯定被她擰到瘀血——他們不算在一起,所以這只是小小的懲罰他的花心。
康宇誠立刻揉著自己被捏痛的大腿,不禁想︰你鋪了這麼久的梗,讓我吃飽喝足放下心防,只是想要擰我大腿?
而且他還真的放下心防……被她幾句話給撩撥得心緒大亂,他覺得自己真沒用,都幾歲的人了,還被她要得團團轉!
楊雅築睨了他一眼,回復美美的公主姿態,偏頭微笑說︰「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前後亦然,你,最好也想一想,什麼才是你要的。」
什麼才是他要的?那是什麼問題?
鷹隼般的眼神透過壓低的帽檐,看著陷進沙坑里的小白球,握著高爾夫球桿,用力一揮。
陷進沙坑里的小白球,呈拋物線飛出,飛向草地的另一端。
「打得好。」喜愛打球的外國客戶,不禁夸贊。「面對險境。仍堅信自己能克服?」笑笑的丟出一個問題。
「我只是喜歡贏。」康宇誠自信地笑答,說著流利的英文,一來一往地回應。
他要的是什麼?他要被人看見,他要成功,他不要被人看輕。
所以他努力爬到今天的位置,二十八歲的他,擁有一份令人稱羨的工作,在他這年紀的男人,多半才開始打拚,還沒有傲人的成績。
但他的立足點比別人強,有個視他如己出、有財有勢的繼父,他比一步一腳印往上爬的年輕人更有資源。
他不把握機會就是笨蛋,他不願再讓人踩著他的臉嘲笑他。
將球桿遞給一旁背球具的桿弟,康宇誠與客戶漫步和高爾夫球場上。
「我喜歡有企圖心的年輕人。」大客戶阿德諾忍不住笑,對侵略性十足的崔氏行銷經理,不禁贊賞。
這回到台灣純粹私人行程,這小子不知從哪打听到的消息,自他一下飛機便安排得無微不至,甚至針對他嗜打高爾夫這一點猛烈攻擊,被這年輕人三言兩語就哄來揮桿。
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說服他代理崔氏產品,在經濟蓬勃發展的俄羅斯販售嘛。
昂藏身材不分軒輊的兩個人並肩談笑,聊著無關緊要的瑣事,一來一往的心理攻防戰。
「崔氏有什麼才能?能讓我花大錢代理進口你們的產品。」阿德諾刁難的問道。
「行銷部的領導者是我,這一點還不夠嗎?」自大的說法,是會引起客戶反感的。
但——康宇誠很清楚對方,他事前做了不少調查,而這位遠道從俄羅斯來的富豪,也將他的來歷打听得一清二楚。
「阿德諾先生,您不會浪費時間在無名小輩的身上。」他直指道。
像這種手握上千萬美金資金的大老板,不會無聊的跟個沒相干人的花上一整天打高爾夫,那會被他稱為浪費時間。
他這次來台說是私人行程,但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康宇誠听到風聲,香港、上海、日本、韓國,已有同業與阿德諾接觸。
但他不理那些小有名氣的品牌經理、負責人,獨獨答應與他一人踫面,甚至沒有找其他競爭對手作陪。
證明了他與崔氏的合作意願極高。
阿德諾挑起金色的眉毛,激賞更深,心想著這小子不傀是崔氏大將,應付難搞客戶的手段隨客戶個性改變,難怪他被崔氏挖角後,法國那個巴里氣得跳腳。
「Sean,有沒有興趣幫我做事?」他想要得到這樣的人才,半正式、半開玩笑地道。
「誠蒙抬愛,家族事業沒法拋開。」康宇誠直接抬出兩名繼兄來。「繼父與兩位繼兄對我有知遇之恩。」若不是他們的栽培、扶持,他哪可能有今天?
阿德諾也早知是如此,悻悻然撇了撇唇,回頭問下屬,得知現在的時間後,點了點頭。
「把娜塔莎叫過來。」他對隨身保鏢吩咐,轉身,對作陪一整天的康宇誠伸出手,「過兩天我會親自登門拜訪,今天就談到這。」公事談完,立刻結束,絕不拖泥帶水。「娜塔莎是我最疼愛的女兒。」
康宇誠回握,順著阿德諾的視線,看向出現在草坪那一邊,坐著車子而來的銀發美女。
她身材高姚,穿著白色球衣,裙子短得僅包住臀部,遮陽帽擋住半張臉,馬尾在身後甩呀甩。
他和這位富家千金有過一面之緣,娜塔莎是個五官艷麗、身材修長的俄羅斯美女,從小學芭蕾,阿德諾先生的掌上明珠。
「娜塔莎對芭蕾以外的事情都沒興趣,Sean,希望你能教懂她高爾夫的樂趣,晚點請你送她回飯店。」
這是擺明了想要撮合的意思,康宇誠對這種情況不陌生,己經很能應付了。
「我盡量——阿德諾先生還有事不妨先走,稍晚我會送娜塔莎小姐回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