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肉啊?能看嗎?」盡避如此,她硬是要說反話,嘴很硬。
「當然能啊!」游仕均瞪眼,為自己辯駁。「而且我有穿褲子!」
這搞笑的回答,確實是游仕均會說的,雖然很令人難以想象,她剛嫁進來的時候也很錯愕,要不是他們游家三兄弟各有專業領域,她真覺得他們很適合去當搞笑藝人。
不覺被逗笑,緊繃的神經因而放松。
因為她笑了,游仕均也跟著笑,十分性感的雙手環胸,人倚著門,似笑非笑的神情充滿了誘惑的意味。
「要聊聊嗎?」
避曼妃心中打了個突,意外他突然這麼正經。結婚三年,他在她面前從來沒有正經過,會有這麼認真的神情,真的很怪。
「還想瞞我?Mike都告訴我了。」強迫她離開書桌,拉著她到廚房的吧台,他為她調一杯她愛喝的伏特加加萊姆汁。
「Mike?」她狐疑。她是不是從他口中听見她家總監的名字?
「他是我在國外念設計時的學長。」游仕均微笑回答。「雖屬不同領域,但創意的理念是相同的。很高興妳工作上大有進展,這是值得慶祝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避曼妃藉喝酒的動作掩飾表情。她只是想等她真正得到Mike的「獎勵」時,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這麼見外,真是太傷我的心了─」游仕均夸張的嘆息。「曼妃,妳很好強,個性又倔強,算是─有一點完美主義。」總是愛逞強,不開口求救這一點,真是不可愛。
「妳生氣,是因為自己達不到預期的標準而生自己的氣,妳把自己繃得太緊,明明可以輕易辦到的事,現在卻困擾妳。」
她一愕,沒有想到,他這麼了解她。
正是因為交件期迫在眉睫,但她卻畫不出滿意的圖,為此她很焦慮,也生自己的氣。
「我可能沒有第二次機會。」她悶著聲回答,吐露自己情緒暴躁的原因。
因為沒有第二次機會,所以她要把握,有多少人巴望著她現在的位置?若她沒做好,立刻就會被淘汰掉。
越想越悶,她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沒多久就喝光了,才想著適可而止,但游仕均又替她將空了的杯子倒滿酒。
「欸?」他想灌醉她嗎?居心不良的家伙。
「曼妃,妳喜歡妳的工作嗎?」游仕均倒酒時問了這一句。
「當然喜歡啊!」
「我也是。」他微微抬眸,朝她笑答。「結婚三年,妳曾看過我為了工作的事情忙得連覺也沒得睡?」
她不禁細想─從來沒有,這家伙很少加班超過十點,除非有應酬或者是參加宴會、時尚Party,否則他假日可以在健身房泡上一天,最愛纏著她出去走走,就算是開車漫無目的的閑晃都好。
「很多人都認為,搞設計的總要熬夜,從此跟床無緣─如果是這樣,我會討厭我的工作,妳覺得當喜歡的工作成了酷刑,妳還會覺得做這份工作很愉快?」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她現在,她就覺得很痛苦,以往喜歡的工作變得像是在坐牢般。
「我對自己的設計有自信,相信每一個設計者亦然,妳當然也是。」他伸手越過桌面,握住她的小手。「妳可以,妳辦得到,只要拿出平時的自信,妳一直很努力,很用心在學習,吸收新的信息,就跟平常一樣,把妳的實力拿出來,不需要急,妳做得完,妳可以的。」
正面的鼓勵,信任和支持……她自己都沒什麼把握,為什麼他有?哪來的信心啊?
「Mike對妳贊譽有加,我那眼高于項的學長,不隨便夸人的。」他沒說的是,Mike還告訴過他關于公司內部的一些機密。
她的設計在她當助理時,曾被帶她的設計師盜圖,那一系列被采用的設計大賣,讓那名盜圖的設計師被高薪挖角到日本去。
「一個設計師作品多少會有相似之處,你那老婆,腦子的束西可不比你少,你可要小心。」若不是助理小芸爆料,Mike也不會相信,風格迥異的兩款設計居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年頭識貨的人可不少哦!」
同為創意人,游仕均很清楚創意這種東西是級不可靠的,可能你想到的東西,別人會搶先一步發表,相似度高達99%。
有人會為此一蹶不振,絕望的離開這圈子,但強悍的創意人,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被打倒。
「她很好強。」當時,他只是淡淡的對Mike說了這句話。
「不過,也挺愛逞強─如果我年輕們十歲,早點認識她,也許我不會愛男人哦。」
「可惜,她是我的。」
「怎麼提到老婆口氣就變了呢?學弟─你真的喜歡她啊?」Mike大驚小敝的佯裝驚訝。
「你說呢?」
聊到後來,他沒風度的掛了電話,事後被Mike嘲笑小氣開不起玩笑,可事關曼妃,他很難控制得住脾氣。
所以,看見她為了工作把自己繃得那麼緊,便忍不住想關心她一下,原本他是下打算插手的,但就是不忍心……
「我們總監是你學長……你怎麼沒告訴我?」她到今天才明白,開會那天Mike為何突然提起「學弟」一詞,那時她嚇傻了,也沒有想到要詢問,如今他一提,讓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應擻進M&F工作,你有沒有……」她不免做此猜想,能應征進夢寐以求的珠寶公司工作,現在還升上設計師,他是不是從中幫她一把了?她以為她是靠實力才爬上來的……
「曼妃,我不會做令妳羞愧難堪的事。」游仕均正經地直視她雙眼,表情很認真,表明了在她工作這件事上頭,他沒有插手。「那是能讓妳找回自信的地方。」
娶她,他付出大量的資金整頓管家產業,成為最大的股東,外人認為他「買」了一個老婆,她不說,但心里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強行介入她家,將她帶出來,與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安排她的父母,教訓她不成材的弟弟,很多事都在他掌控之下,但唯一在她喜歡的工作上頭,他不干涉─這是他的體貼。
「妳要知道,我希望妳快樂。」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飽含太多沒有說出口的情感,但他接著話題一轉,又回到工作上頭。
「曼妃,我認為設計的原始起點就是好玩─我听說過一句話,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也要玩,同樣的道理用在工作上,就是接到越大的Case,就要玩得更凶。」拿起自己的酒杯,他輕敲她的。「多喝一點。」
「那是你才這樣!」話是這樣說,但她還是拿起酒杯,跟他喝了起來。「誰像你的腦子像有用不完的靈感?」她很嫉妒他這一點。「噢,我一定會趕不完。」
她沮喪的一口氣把酸酸甜甜的酒喝光,他繼續為她倒第三杯酒。
「妳可以的。」他持續正面鼓勵,對她有強烈的信心。
「我竟然會被你說服……」放棄回書房閉關的打算,她索性喝了起來。
夫妻倆話很少,但她感覺到他熾熱的視線盯著她不放。他關心她、疼愛她,她感覺她的心在飛揚,不自覺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
可她酒量不好,喝完第三杯已經茫了,卻仍繼續喝第四杯,所以開始胡言亂語。
「仕均……」她小臉駝紅,眼神迷蒙,輕咬下唇,醉態可人。「其實,我……不是真的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