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他知道我和二姊交了男朋友,他會很生氣的。」劭翎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不行,絕對不行。」
「放心,沒事的,一切有我。」說服人一向是他的專長,他不認為有什麼好怕的。
「不行,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才不讓你、桑跟小爸踫面,他……會毀了任何一個接近我們姊妹的人,這也是為什麼沒人敢靠近我們的原因。」
這麼偏執的人很少見,因此挑起了谷烈的興趣。
「他是誰?叫什麼名字?」
劭翎苦惱,欲言又止。「哎喲,我很難開口……」
「有什麼問題?」
「我一時很難跟你解釋為什麼……烈,我只能告訴你,我小爸叫Zepar,是捷克人,就這樣。」其他的,有辦法自己去查吧,她不能再說了。
知道她的為難,谷烈不再追問,但心中的懷疑和嫉妒卻無限膨脹……
第七章
她必須堅強,獨立。
劭翎決定從小事做起,一個人睡,一個人吃飯,現在她一個人上街購物,不要人陪,不要薩米爾接送,也沒有告知姊姊們一聲,想給她們驚喜。
「我要買東西送給姊姊們。」到了二十二歲,才自己一個人外出逛街,想來實在很好笑,以前她總是要姊姊們陪著逛百貨公司,讓她們出主意的。
她看中了一款限量皮包,鮮艷的大紅色適合二姊,可惜這是最後一個,而且被人訂下了,就在她失望的要離開時,店員突然沖出來叫住她說對方取消了訂單——她的好運發揮了效果。
接著她在另一個專櫃看中一套飄逸的白緞睡衣,適合大姊。
「恭喜您,韋小姐,您是我們專櫃第十萬名顧客,因此今日消費完全免費。」
「嗄?謝謝!」看來她的好運並沒有消失嘛。
劭翎不禁想這些日子以來,她遇到倒楣事,好像都是谷烈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發生的,而且一次比一次慘。
「真不知道下回會遇到什麼……」她搖頭失笑,「最好他好好保護我。」明天自己見到他時,一定要這樣跟他說。
帶著大包小包,劭翎開開心心的坐著計程車,到「幸運草」去找大姊,可卻撲了空,店門深鎖,掛上了「外出中」的牌子。
她嚇到了,慌了。
「沒事,小翎,沒事,大姊去送花而已,馬上就回來,去找二姊……」她深呼吸數次,壓下心頭的慌亂,再提著要給姊姊們的禮物,攔計程車去找二姊。
「韋醫生身體不舒服,下午就回去了哦。」獸醫院的櫃台小姐親切的告知,「小翎?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知道這女孩如果見不到姊姊會慌。
「我……我沒事。」劭翎努力擠出一抹笑,眨掉奪眶而出的淚水。
別慌,別怕,小翎不怕,姊姊們都在,只是有事臨時出去而已,回家就可以看到她們了。
對,回家。
她匆匆又攔了車子,直奔家門。
可家里沒有人,連總是在廚房里想著要做什麼菜給她們吃的薩米爾,也不見人影,整個家空蕩蕩、黑漆漆的,她頹然跌坐在玄關。
「我……被丟下了……」壓抑多時的慌亂、恐懼傾巢而出,逼得她不由自主的顫抖,「我又被丟下了,小翎是累贅,是累贅……」
腦中閃過一張恐怖扭曲的臉龐,不顧她的哭喊,不斷的打她,說她是累贅……
「我不是累贅,我不是……」她搖頭,臉上爬滿淚痕。
小朋友,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情就夠了。你姊姊們都愛你,絕對不會丟下你,如果哪一天你找不到姊姊們,慌了,亂了,就來找我吧……
比烈說過的話突然閃進思緒紛亂的腦子,她跟踉蹌蹌的起身,丟下一地為姊姊們買的禮物,奪門而出。
比烈、谷烈、谷烈……她重要的人,她的情人,承諾會給她安全感,使她不致慌亂的男人。
他在哪里?她該去哪里找尋他?
平時你沒去看爺爺,就剩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不到中午我就會被趕出去,沒事情做,我都會去忠孝東路的星巴克喝咖啡,帶著筆記型電腦坐在那里使用無線網路處理信件。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他說話時神采飛揚的神情,她都記得。
「司機先生,請你開快一點,我要找我男朋友……」她可憐兮兮的神情,讓計程車司機以為她受了什麼委屈正要去處理,于是一路超車,以最快的速度送她到目的地。
快速付完車資,劭翎跳下計程車,站在星巴克門口,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見坐在里頭聚精會神盯著電腦的谷烈。
他真的在這里……自己沒有撲空,如果再讓她找不到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比烈敏銳的警覺到有人正注視著他。會是誰?
他抬頭四下打量,四周的人各忙各的,沒人多看他一眼,他狐疑的皺眉,正要低頭繼續撰寫郵件,無意間看見外頭有個可憐兮兮、眼楮含著兩泡淚的女人。
「翎?!」他立刻沖出店門,走向泫然欲泣的劭翎,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擁進懷里。「我在這里,噓,我在這里。」溫柔輕哄的語氣,逼落了她的淚水。
她一頭埋進他懷里,崩潰大哭,抽抽噎噎的說著自己的委屈。
「如果再找不到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她好可憐的扁著嘴。
他好溫柔好溫柔的安慰,「你一定找得到我,我真高興,你找的人是我……」在她慌亂無措時,想找的人是自己,不是別人,是他谷烈,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這更令他開心。
「你自己說的啊……我慌、我怕的時候,來找你,你會帶我去一個不慌不怕的地方。」
「你已經到了。」谷烈笑著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我的身邊,就是你心之所在,瞧,你還會怕?還會慌嗎?」
劭翎眨眼,沒想到她陷入得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深,她對他的依賴和愛戀,竟然超越了找不到姊姊的心慌。
「都是你,把我變成這樣……」她哀怨的嬌嗔。
比烈微笑。「這是我听過最美妙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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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窗外那株杜鵑,最後一朵花剛才凋謝了,色彩黯淡的花朵飄然落在地面。
比勝豐有預感就是這幾天了,他的生命之火燃到了盡頭。發病至今已經半年,他感激老天爺的仁慈,多給他半年時間看看這個世界,這已是他最好的福報了。
「回去吧,我累了。」他閉上眼楮,催促日日來探望他的小倆口快點離開,不忍他倆總把時間耗在自己這個老頭身上。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哦,爺爺。」劭翎上前為老人家拉好薄被,低頭在他額頭親吻一下。
「嗯。」谷勝豐朝她微笑,以僅兩人能听見的聲音,輕聲道︰「小翎啊,真是對不起……」原諒他臨終前利用了她。
他有信心自己的孫子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委屈的,阿烈可是他最得意的孫子呢。
劭翎雖然不明其意,不過近來他常常冒出令人听不懂的話來,她已經很習慣了。「那我們走嘍。」
「嗯。」老人家閉上眼,夕陽將他蒼白的臉染上暈黃。「阿烈,好好對待小翎。」
「知道了。」谷烈痞笑回應,沒有發現爺爺的不對勁。
入夜後,谷勝豐的律師來了,他到時,病房正陷入一陣混亂,是由疼痛難忍的谷勝豐引起的,除了疼痛還有反胃嘔吐。
醫生加重了嗎啡的劑量,仍無法抑制他侵入骨髓的痛楚,只能稍微緩和,可臥病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這點病痛,他還能忍。
他冒著冷汗,虛弱的躺在床上,連罵人的氣力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