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憶來到兩年前--
「早就跟他們夫妻說不要移民美國了,看吧,現在淪落到客死異鄉的下場。」
「就是說呀,還留下一個女兒呢,最後還不是要靠我們拉拔她長大。」
「凱蒂妳已經十八歲了,要念大學了吧?學費應該是付不出來吧,妳爸爸留下來的錢只夠付債務。」
「凱蒂,跟姑姑回台灣念大學吧,沒書可念,妳以後可慘了。」一副施恩的口吻。
「滾!全部都滾出我家!不用你們假好心!沒有你們,我一樣可以念大學!」
「凱蒂,妳沒錢怎麼念大學?沒有我們幫妳妳是不行的!」
「誰說沒有你們幫我我就不行?我偏要做給你們看!」指著遠方最顯眼的一棟建築,她立誓道︰「我死都不會跟你們回台灣,我要在美國出人頭地給你們看!那是紐約西爾飯店,我一定會當上那里的總經理,到時候我要你們收回今天所說的話,我不靠你們一樣有書可念,一樣有光明燦爛的未來,到那時候你們一定會改口說,我爸媽來美國真是來對了,養了一個這麼有出息的女兒!」
那是凱蒂笑臉下的黑暗面,最不為人知的一面。
記憶回到現實中,她哽咽的再度開口,「我一直認為我的夢想是替我父母出一口氣,但是現在多了一個理由。」她吸了吸鼻子,捧著他的臉道︰「萊恩,我們之間光有愛是不夠的,如果我不去完成夢想,我的背景就一直會是媒體攻擊的焦點,我能忍受,但你呢?你絕對不能忍受我被抨擊,而我也不能讓你為了我一再得罪媒體,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照我的話去做。」
她說對了,他真的不能忍受媒體拿她的背景大作文章,要是再發生一次,他不能保證自己的脾氣能夠稍微控制,肯定依舊會致電給報社總編,以怒吼表示他的憤怒,得罪媒體對他的事業百害無一利,萊恩是明白的。
凱蒂這麼為他設想,他怎麼能夠拒絕呢?
加上她夢想的背後有這麼大的原因,他想不放她走都不行了。
「那,我要怎麼告訴凱,妳要離開我們?」他苦笑,算是答應了。
凱蒂破涕為笑,「我不介意凱跟我去拉斯韋加斯。」
「凱蒂,不要開玩笑!」明知道他的事業重心在紐約,還跟他開這種玩笑!
難道她不知道嗎?她還沒離開,他的心已經跟著她走了。
她主動吻他,帶著抱歉的語氣,「對不起。」
「傻瓜。」將她摟進懷里,他沒轍的嘆息。
離開,對凱蒂來說何嘗不是痛苦呢?
未來她人在拉斯韋加斯,心卻緊系著紐約,時時刻刻想著要回來,這對她來說難道不是一種折磨嗎?
她最愛的兩個男人都在這里呀……
想到這里,他不免為她感到心疼。
「妳最愛的兩個人都在這里等妳,妳可不要讓我們等太久,嗯?」
「好。」她點頭答應。「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西爾總裁,凱蒂小姐離開紐約的原因是分手嗎?」
萊恩進公司前,在門口遇上了大批媒體。
前一天,他請公關部門發表了新聞稿,說明凱蒂已經離開紐約,請媒體高拾貴手,不要再報導與她相關的新聞。
她停下腳步,轉頭笑著面對媒體,「算吧,她不要我了。」
此話一出,不禁讓眾人嘩然,麥克風又緊急遞上,追問原因。
「好了好了,你們別擠,唉,都是你們害的,我的凱蒂不敢嫁給我,硬是跑去念書,她說,等到她成為西爾飯店最年輕的總經理那一天,再請你們好好對她來個專訪,所以現在可不可以請大家不要再問了?再問下去她就真的不敢嫁給我了!我上哪里找我未來女兒的媽?」
這一番說詞並沒有讓媒體對凱蒂的興趣稍減,反而更感興趣了。
只不過方向轉了,從原本的拜金女躍升為努力向上的有為女青年,這些媒體,還真是妙筆生花啊!
尾聲
她離開紐約來到拉斯韋加斯時是夏天,而現在已經進入冬天了。
凱蒂捧著熱女乃茶,坐在窗旁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的景象。
今天是平安夜,是飯店業最忙的時刻,她知道這一天萊恩很忙,但還是在剛才撥了電話回紐約。
「凱蒂媽咪,爹地還沒有回來。」
平安夜的這一天,孤獨一個人過的不只是她而已,連凱都是一個人,不由得讓她心都擰了。
「來拉斯韋加斯才半年嗎?為什麼我覺得已經過了好久?」看著窗外嘆息,她一個人枯坐著,思念。
好想念凱、好想念萊恩,萊恩總是說,她把歡笑和溫暖帶給了他們父子,其實是他們父子給了她兩份溫暖和兩倍的快樂,讓她覺得有家人陪伴的聿福……是的,凱和萊恩,是她的家人,她最重要的家人。
但是在這麼重要的節日,她沒能和家人一起渡過,一個人待在這冷清的房子里過平安夜。
這房子是萊恩堅持為她找的,說是舍不得她去住又窄又小的學生宿舍,因此為她布置了一個溫暖的住處。
這里不是家,她的家,是在有那兩個男人的紐約。
思念快逼瘋她了!她只能讓自己每天念書念得倒頭就睡,免得自己忍不住沖動地買了機票回紐約,所以她的學分修了不少,很可能有機會提前拿到學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凱在電話里說萊恩派人送了聖誕禮物給我,怎麼還沒送到?」她忍不住看了看腕表,已經快過十二點了,怎麼還沒送來呢?真是效率奇差的送貨員。
正在抱怨送貨的速度慢,門鈴就響了,凱蒂立刻跑去開門。
「凱蒂小姐,洲際快遞。」門外的送貨員,有一雙迷人的湖綠色眼楮。「MerryX'mas。」
「萊恩?!」眼眶迅速泛紅,捂住唇,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還喜歡妳的聖誕禮物嗎?」萊恩右手拿香檳,左手拿鑽戒,笑臉迎人的出現在她眼前。「滿意請簽收哦。」
她笑著朝他撲過去,快樂地吻著他,「萊恩,我沒有想到你會來!」
抱著她走進屋子里,勾腳闔上門,將她放在沙發上,吻了好久以補償這幾個月來的相思之苦。
「凱竟然沒有告訴我你會來。」她不禁想起凱在電話中的神秘口吻。「而你竟然讓凱一個人待在紐約!」這是指責。
「我也想帶凱一起來,但是是凱自己不願意的。」忍住再度吻她的。「他說,要給妳一個驚喜,他做內應讓妳無從懷疑,這樣才叫驚喜,不過我已經請安迪在除夕那一天帶凱過來。」
她驚訝,「你要在我這里待到跨年?」
「嗯,我們在元旦結婚,妳說好不好?」他秀出了左手拿著的藍絨盒,打開。
一只精致的鑽戒就出現在她眼前,然後萊恩慎重的單腳下跪,向她求婚,「這是我第二十六次向妳求婚,嫁給我吧,凱蒂。」
「好。」這一回凱蒂沒有拒絕,直接說好。「我們去公證,拉斯韋加斯有很多教堂,我們找一家公證。」半年來的兩地相隔終于讓她放下心防,答應他的求婚。
萊恩立刻為她戴上美麗的鑽戒,松了一口氣地大嘆,「凱說得沒錯,我今天向妳求婚一定會成功,這瓶香檳還是他堅持要我帶來的呢,現在剛好派上了用場。」
在高腳杯內注入了金黃色的香檳,兩人舉杯慶祝。
「萊恩,我好想你。」她像只小貓似的靠在他懷里。「也想念我們的花僮。」她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