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間征行不把他的忿怒看在眼里,打斷他的話。「你的怒氣在我看來很沒道理,相信陽子跟我也有同樣的看法。」
「你們這對夫妻在搞什麼,拿婚姻當兒戲嗎?還是你這人很公平,你出軌,妻子也可以背著你爬牆?」
「當然不可以。」天間征行立刻否定,然後笑道︰「所以陽子告訴我她喜歡的人是誰,我會親自送她去見他。」
如天間征行所料,他的回答讓初詠清傻眼,簡直不敢相信他所听見的。
「你……」
「哈哈哈!」天間征行爆笑。真好玩,初詠清完全沒發現他是在逗他。
真是有趣的男人,這麼禁不起激。
「你錯了,我從未把婚姻當兒戲,而是當成一種手段。」天間征行正經地道。「先前,我認為婚姻是幫我鞏固我在天間家地位的唯一方法,但現在我卻覺得,婚姻是幫我綁住一個女人最好的手段。」他在這麼說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一股陰狠。
從初詠清皺眉頭的樣子,天間征行不難發現眼前男人肯定又誤會了,他笑著解釋。「我要綁住的人可不是你的陽子,而是另有其人。」
「但是你已經結婚了!」初詠清十分不爽。他明明有妻子了,卻還想著別的女人。
「不,我在今天恢復單身身分,陽子也是,她今天就是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我們離婚了!」天間征行笑著宣布,一點難過的樣子都沒有。
初詠清覺得頭好痛,他真的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懂,難道你不曾問過陽子我們結婚的原因?」天間征行好奇的問︰「從來不曾想過要握著她的肩膀,大聲質問她為什麼背著你嫁給別人?」
初詠清想了半晌,才困難的點頭承認。「有。」而且每一次見到陽子他都有這股沖動,但理智讓他沒有做出來。
「你應該問的。」天間征行搖搖頭。「其實我本來沒有娶陽子的打算,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有了想娶的女人,並且打算找機會向長島家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但長島家的人非常積極,又加上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與陽子達成協議之後,才決定結婚。」
「協議?」初詠清抓住了重點。為什麼結婚要協議?
「我先告訴你為什麼我會改變心意的原因,那是因為我與陽子第一次見面,是在醫院里。」
「醫院?!」初詠清震驚不已。
「厭食癥差點要了陽子的小命,那時她整個人瘦得像皮包骨,一點求生的意念都沒有,我是輾轉才得知她那時候住在醫院的事。我的立場讓我不得不去探望她,而待我看見她時,就發現她的眼神像是死了一般沒有光采,難得的同情心發作,我詢問她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不過她怎麼都下回答,我不死心,連續探望她好幾次,還把優莉帶去見她,她才卸下心防,告訴我她不想吃東西的原因。」
初詠清把拳頭握得死緊,听著天間征行訴說他們協議的前因後果。
「她說,她不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跟死了沒有兩樣。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的話很有共鳴,也很自然的告訴她我和優莉的事,是因為同病相憐的關系,她對我和優莉的遭遇深感同情,一樣是不受家人祝福的戀情,所以她想幫助我和優莉,我們私下做了協議--她嫁進天間家,優莉也在同一天進門,直到優莉懷了我的孩子,讓重視子嗣的天間家長輩不得不同意將優莉扶正,她才離開,而我也同意,如果她的愛人來找她,我會放她自由。
「陽子一心想幫我和優莉,很快的就恢復健康,嫁進天間家成為我名義上的妻子,簡單的說,我利用了她。
「不過,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你的寶貝,我連踫都沒踫過。」
「請你到日本為我做事之前,我早就知道你和陽子的關系,除了長島光的請求外,我也認為時候到了,不管優莉有沒有懷孕,我也不能再浪費陽子的青春。七年,女人有幾個七年可以虛度?
「清,陽子一直都是這麼喊你的,對吧!」天間征行笑著說。「她為了你茶不思、飯不想,差一點丟了小命,並不是馬上忘了你下嫁給我。這七年來,她一直都在念著你,你們這一對也夠苦命了,何不趁長島光還沒改變心意之前趕緊把生米煮成熟飯。」他聳恿著。
「我會考慮。」初詠清同意他的說法。「但先得讓我找到人再說,陽子呢?」
他是個大傻瓜,他現在才明白她說的「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他不問呢?他問她一定會告訴他的,他們也不用繞了那麼大一圈還在互相糾纏個沒完,甚至他早點問,他們的婚姻也不會多拖了這麼些天。
「知道你們浪費了多少時間,那就好好補回來。」天間征行笑了笑。「陽子去了東京,說是要去散散心,然後用全新的心情來面對你,你何妨等她等幾天?」
「不能等。」初詠清著急不已,一刻都不能等下去。「我現在就要見到她。」
「現在坐新干線到東京也很晚了,你確定?」明知他心意已決,天間征行還是忍不住逗他。
「我限你三秒鐘,再不把陽子的下落交待清楚,我就把Y19全部毀掉,我看你來不來得及出貨。」
事情牽扯到商譽,天間征行立刻識時務把陽子住的飯店和行程全數告知。
台場位于東京,為臨海副都心,在東京灣畔,是東京的第七個副都心計劃,又名「彩虹城」。
充滿科技感與現代感的台場,有電玩龍頭SEGA的室內型游樂場--JOYPOLIS、富士電視台、摩天輪以及無人駕駛電車及購物中心,是年輕人聚集的場所,也是情人約會的好去處。
街上的人都是成雙成對,相形之下,陽子一個人顯得特別孤單。
說不放在心上是騙人的,如果清能陪她一起來,看著這里美麗的海景,夜景,就算是不說話也覺得甜蜜。
但是清……沒有陪她一起來。
很久以前,她曾听亞美說,台場很美、很好玩,找個機會一定要來看看,不過很可惜,她一直都沒有機會。
今天,她恢復了娘家的姓,成為長島陽子。
不過她雖然是個日本人,卻對這個國家感到陌生。
自她有記憶起,就是在台灣生活,一直到十八歲和清分手,被哥哥送回日本,至少有十年吧!那十年她極少回日本,不像亞美,一年總回日本兩三次,因此一回來她馬上就能適應。
而她回到日本便嫁進天間家,當一個稱職的女主人,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年輕人會來的地方。
說來好笑,她都二十五歲了,才第一次來這里,說出去一定會讓人笑的吧!
她想走走看看、散散心,而且好久沒有這麼輕松了,不用擔心那麼多事情,征行……是一個好哥哥,原本她還擔心她不再回天間家,會造成天間家長輩對他的不滿,但是他笑著告訴她沒關系,然後送她到機場,替她買了機票,還幫她在東京訂了很好的飯店,交待她要好好的玩。
不過說起來,他們確實是一對很怪異的……剛離婚的夫妻。
想到這里,她不覺莞爾。
排隊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等到水上巴士,買了票,她跟著其它旅客一起上船。
站在舺板,倚靠著船頭,海風把她的發吹散,輕揚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