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說完,海冥便步出房間。
「海冥。」她出聲叫住門口的他。
怎麼她會覺得此刻的他是如此讓她心安,他就像一個溫柔的天使,總是一再的用柔情包容她刻意釋放出來的冰冷,融化她那冷漠的面具,為她編織絢麗的色彩。
「嗯?」海冥優雅的倚在門邊,靜待下文。
他就像只慵懶的獵豹,充滿興味的看著床上誘人的獵物,卻又不打算攻擊,只是靜靜凝視這專屬于他的獵物。
「謝謝你!」如果沒有他,史威爾那污穢的手早已在她身上留下記號。
「保護你,是我的責任。」他笑道,關上房門。
容甄慢慢的咀嚼著他那句話,頓時心跳加速。
第一次,有人這麼對她說,而那個男人卻已佔領她內心深處許久,讓她在多次的尋覓中,將心遺落在他身上。
真的不懂,真的不懂……
愛情這種東西竟能讓人在上一刻恨人,下一刻卻愛得無法自拔。
它究竟是什麼要命的魔法,竟能讓她在恨過後,又一次次的愛上那偉岸的帝王。
她明明恨他,可是心中卻又時常不自覺的,浮現他那漾著千萬柔情的俊逸臉孔。
每天,她等的就是他來幫她換藥的時候,只有那時候,她才靠他好近好近,才能感受到他的溫柔情懷。
「好矛盾……」容甄下意識的模著那還隱隱作痛的傷口,臉上卻泛著因想起海冥而染上的誘人粉紅。
「想什麼?」
那最近總令她銷魂的磁性嗓音又在身後緩緩響起。
容甄布滿緋紅的雙頰在見到他之後更加紅潤,仿佛盛開的櫻花般迷人,一時讓海冥動了心,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但他卻在那一線之隔處停了下來。
不知道……她原諒他了沒?
許多的顧忌在他心中擺蕩,好不容易壓抑下那逐漸蔓延的強烈,只是將手放在她傷口上細心的換藥。
「我身上的傷……會不會留下疤痕?」她問著。
以前,她即使受再重的傷,邪月都會想辦法讓她那足以留疤的傷口,恢復得如未受傷前漂亮。
在以前,她會覺得這些傷留下的疤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她的心沒有停留的地方;而現在,她卻發覺那些鞭傷可能留下交錯的丑陋傷疤,這樣的她,海冥還愛她嗎?
突然,她發覺自己就像個普通的小女人,在乎他看待她的眼光。
「可能吧!」他的手突然像觸電般的停在那觸目驚心的交錯傷痕上,他應該早點去救她的,這樣,她也不用多受這皮肉之苦。
許多的自責涌上心頭,他心疼的替她上著藥。
「很丑嗎?」那些鞭傷肯定讓他覺得丑陋不堪。
海冥只是靜靜的上著藥,未答半句。
容甄將他的不回答當作默認,她也靜默了下來,讓海冥那修長的手指在傷口上溫柔的游走著。
「你想太多了。」他輕輕的說道,溫柔的替她蓋上被子。
海冥放下藥瓶,才邁出腳步……
「多陪我一下。」容甄打破平時的沉靜,淡淡的說著。
她不喜歡他只是每天來幫她換藥而已,她也想要他像以前一樣膩在她身旁、陪著她。
「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海冥冷淡的應著,一秒也沒考慮的便轉身離開。
容甄將臉埋進枕頭內,想著那個不再對她甜言蜜語的海冥。
最近,他似乎總是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
現在的他們就好像兩條不曾交集的平行線,獨自行走在不會有任何交會點的空間。
也或許,就如海冥所講的,是她想太多了吧!
容甄趁著夜幕初垂時的涼爽時分,獨自一人在中庭里散步。
突然,有人交談的聲音從旁邊的樹林傳來,讓容甄停下腳步仔細聆听。
「太上皇真要為獄帝納新妃子嗎?」
「還不就是那個住在雪居的宓心小姐,听說那時內定的獄後是她,可是獄帝卻選了別人為皇後,叫宓心小姐著實氣了好一陣子。」
「為什麼太上皇要為獄帝納新妃?」
「還不是因為獄後入門至今半年多都尚未有喜訊傳出,著急的太上皇和太上後這才想到要納妃來傳香火。更何況,自古以來,納嬪妃、立寵妾是常有的事,沒有一個君主自始至終都只守著皇後一人,像太上皇就有三個妃子,太上後還不是和她們情同姐妹般相處著。」
「可是冥王都還沒結婚呢!何必為了傳宗接代的大事如此著急。」
「你懂什麼?上頭決定的,咱們下人可別管那麼多,快將晚餐送到雪居給宓心小姐吧!」
兩人這才匆匆離開,趕忙往雪居前去。
靜默站在樹林旁的容甄將這番對話全數听入耳中,驚愕在她眸中蔓延。
這是怎麼一回事?海冥要納新妃?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難道,這就是海冥一直不肯在她身邊逗留的原因?原來是因為他即將納新妃,所以,才有那種陌生的距離感?她一直以為那是自己多疑,沒想到今天卻在侍女的口中證實這一切。
不理會身上未復元的傷口,容甄一路狂奔回到寢宮,將自己深深埋進枕頭,放肆的任那不爭氣的淚在她臉上落下。
海冥……要納新妃……對象,竟是宓心,這叫她情何以堪?
直到那細微的開門聲音傳進耳中,她才停止哭泣。
「誰?」她不想抬頭讓對方看見她這狼狽的模樣。
「我。」嬌縱放肆的聲音頓時布滿整間寧靜的臥室。
容甄緩緩抬起頭,映入眸中的是宓心那張美麗卻又驕傲的臉孔。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成了下堂後,我早說過,獄帝會是我的。」她驕傲的宣布著屬于她的時代已經來臨。
容甄不敢置信她竟然登門入室,來炫耀她即將成為海冥新妃子的事實。
「你還不夠這資格。」容甄站起身,斬釘截鐵的要她別痴心妄想。
她絕不會把海冥讓給她。
宓心無奈的攤開手,微微笑道︰
「是嗎?憑你現在這樣,他哪還會守在你身邊。更何況,我听說你和他結婚這半年來,一直是過著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他可是個活生生的男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你把他當作木頭啊!所以,以後將由我……來解決他的需要。」
「這些事,還輪不到你來做。」她的丈夫,她自會解決,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來和她共事一夫。
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獄帝、萬人之上的君王,她也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宓心狂妄的笑著,「太上皇選了我成為獄帝的新妃,無非就是要我來為海氏延續香火,像你這種沒情趣的女人,哪能勾起獄帝對你的'性趣'?更何況,是獄帝親自帶我進冥宮來的,每天,他都與我膩在雪居討論各項事情。」她狐媚的雙眼正顯露著勝利的光芒。
「你-"容甄慘白的臉上看不見一絲血色。
心正一絲絲的被眼前的事實給震得無法完整拼湊。
「你別以為太上皇不知道你和獄帝婚後的生活。所以太上皇要我來取代你,替獄帝制造一些生活情趣,而這些都是你這冷感的女人無法給的,我的來臨將是取代你的開始。」
「我不會讓你接近海冥半步。」強烈的佔有欲在容甄心底升起,她絕不會將海冥讓給這個女人。
生平第一次,容甄涌起了想捍衛屬于自己的真愛。
她不要海冥的心有容得下別的女人的位置,她要海冥的心只能屬于她。
「是嗎?哼!那你就等著看海冥上我的床,看看我們在床上是如何的激情;看著我如何取代你成為他的新歡;看著我如何取代你坐上獄後的位置。」宓心揚著狂妄的笑聲,離開這個即將成為她掌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