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很高、很藍,輕輕徐風飄送著桂子的香氣,又是作物收獲的季節了。
趙清兒搬張椅子坐在窗邊,眺望遠山近景。回到「迷霧谷」已一個多月了,每天都過著愜意懶散的生活;剛開始她也想當個稱職的毒君夫人,遺憾的是她沒有這方面的天分,連普通的藥草都弄不清楚,更遑論那些樣子十分相似、功效卻完全不同的毒草。
所幸,她還有另一個選擇︰木天南他們願意將「碧幽門」嫡脈的絕學授予她。但她淺薄的功力,完全無法學習那麼高深的武學,還好她有個制毒兼練藥專家的丈夫,他要用三個月的時間,替她煉制可增強功力的丹藥;師父司徒洺也願意以深厚的內力替她打通任督二脈,屆時她只要好好努力,在不久的將來就可名列江湖高手之林了。
仔細想想,她的境遇也真是奇妙,竟會這麼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第七代萬毒聖君的妻子,想必只要抬出她木頭相公的名號,肯定可以嚇壞一堆人;或許還有人會被嚇死呢。
想到得意處,趙清兒忍不住明眸往上吊,張口大笑了起來。正當她笑得正爽樂之際,突然有個東西投進了她口中,甚至還有一種蠕動的感覺,忙吐出一看,竟是只如花生米大小的蟲子,在她的口水堆中劃動著六只腳。
一陣惡心感立刻涌了上來,趙清兒起身從後門沖了出去。
憐香和惜玉送茶水進來,听見後頭傳來的嘔吐聲,又見後門敞開,放下茶壺雙雙忙去察看,一出去就看見少君夫人吐得亂七八糟的,姊妹倆上前問︰「少君夫人,您怎麼了?」
經過一陣嘔吐之後,趙清兒已感虛月兌無力,只能對兩人搖搖手。「我不要緊的,沒事的。」但話才說完,想起那只飛進口中的蟲子,忍不住又是一陣干嘔。
憐香見狀,不由靈光一現!難道少君夫人已經……思忖間,不覺把視線投向妹妹。
惜玉亦轉著相同的念頭,也不自覺看向姊姊。
姊妹倆交換過眼神後,憐香輕拍她的背,安慰道︰「少君夫人,您就忍著點,這是自然的現象。」
惜玉轉身回房擰濕面巾,出來遞予她。「您擦擦汗吧,我去請少君回來,配點藥給您吃,應該就不會這麼嚴重了。」話落向姊姊一使眼色,轉身離去。
憐香待她擦過汗後,接過面巾扶著她回房休息,然後至桌邊倒杯水送上。「少君夫人,您喝點水吧,會舒服些的。」
「好,謝謝你。」趙清兒接過杯子,淺啜了兩口茶水後覺得好多了。
約莫一刻多鐘,南宮靖已隨著惜玉回到睡房。「你怎麼了?惜玉說你一直吐,是哪里不舒服嗎?」話落,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模模她的額頭,接著又幫她把脈,似乎並無異狀,柔聲問︰「有拉肚子嗎?」
趙清兒瞟了兩侍女一眼,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因為笑得太過得意,嘴巴張得太大,讓蟲子飛進了口中,只能嬌顏染霞,螓首微搖,「沒有。」
憐香見她秀顏微暈,嬌不勝羞的模樣,忙對妹妹使個眼色;惜玉會意點頭,轉身悄悄離開房間。
南宮靖診察過後略略思索,「我拿一點止吐藥給你吃,應該很快就會好了。」話落起身走至木櫃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黑色小瓷瓶,用小匙舀了白色粉末放在一張小方紙上,轉首喚道︰「憐香,把這個給夫人,以水送服。」
「是。」憐香上前取來小方紙,又倒了杯水,一起遞至趙清兒面前。
趙清兒把藥粉倒進口中,接著端來茶水飲了一口,藥粉涼涼的,帶點淡淡的甜味。
南宮靖收起瓷瓶,走至桌邊坐下,凝著倚坐床邊的妻子。
趙清兒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而且侍女就在旁邊,因此只得開口找話談︰「你煉藥房的事忙完了嗎?」
南宮靖點頭。「今天的部分忙完了。」
一句簡單的對話後,兩人便又四目相對。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趙清兒差不多已模清楚他的個性,她的木頭相公是那種別人問多,他答少的類型,連多交代個幾句遺言也嫌麻煩。靜然不語時予人一種心機深沉的錯覺,其實他是什麼也不多想,再加上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下毒高手,所以就給人一種怪里怪氣的感覺,其實他是個再單純不過的人了。
憐香見兩人四目對看,不知是該退出房間,還是繼續留下在這里看小倆口對看。
「你覺得好一點了嗎?」南宮靖問。
趙清兒點頭。
這時,外頭傳來惜玉的話語︰「少君,三位谷主有事要和您商量。」
「進來。」
房門推開,木天南、文殊玉、管彤雲依序進入。木天南看了眼倚在床邊休息的趙清兒,輕咳一聲說︰「剛才惜玉來跟我說了一件大事,所以我想事不宜遲,應該就近挑個日子,然後通知師叔祖他老人家盡快回來,好讓你和小師嬸拜花堂。」
「為什要提前?」南宮靖對他一進來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大感不解。「不是說三個月後的日子比較好嗎?況且師父再過幾天就回來了,沒必要特地把他催回來吧?」
看來小師叔似乎還沒了解到事情的急迫性,木天南只得說︰「您或許可以等,但小師嬸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南宮靖轉首看向妻子。「你為什麼不能等了?」
趙清兒也是莫名其妙,只得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
南宮靖又把視線轉回木天南的身上,木天南則和師弟們交換個眼神,只得進一步解釋道︰「我是听說小師嬸已經有了,所以……」
「有了?」南宮靖又看向妻子。「你有了什麼?」
她有了?!怎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趙清兒不覺把視線投向憐香和惜玉,看來先前的一陣嘔吐,似乎讓她們誤會了什麼,只得忙搖手否認。「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而且……」她不自禁向丈夫投注哀怨的一眼。「我和你們小師叔根本就不可能會有。」
不可能會有?什麼意思?難道是!小師叔不能……人道?木天南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卻又不知該如何詢問。「那個……小師叔,你……你們晚上有常常做那件事嗎?」
趙清兒乍聞此言,不由羞得腮酡耳赤,心跳亦加快了不少。
南宮靖卻是一臉的莫名。「做哪件事?」
「就是……」木天南當然不好意思問得太露骨,只得含糊地說︰「一起睡覺那件事。」
「我們當然是一起睡覺啊。」南宮靖實在不知這事有什麼好問的。
木天南已經沒有什麼好疑問的了,但卻又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突然,管彤雲問了句︰「您都有幫小師嬸月兌衣服嗎?」
此話一出,羞得房內的三名女子全低下頭去,木天南和文殊玉則同時轉首賞他一記嚴厲的白眼。雖然南宮靖夫婦比他們還年輕,但怎麼可以當面問出這麼失禮的話!
豈料,南宮靖卻答︰「干嘛要幫她月兌衣服?她的手好端端的又沒受傷,自己月兌就行了。」
此話一出,五人十只眼楮全看向他。
木天南月兌口問道︰「小師叔,你們晚上都怎麼睡?」
「怎麼睡?」南宮靖眉頭一皺,現出「這有什麼好問」的神情,「就是月兌了外衣,她睡里面,我睡外邊,拉上被子就睡了。」
這……文殊玉也忍不住了。「難道您對小師嬸都沒有做過什麼?」
南宮靖反問︰「要做什麼?」
五人轉首互視,彼此眼中都有著不可思議的神芒。
避彤雲也不管這樣問妥不妥當,失不失禮了。「小師叔,難道您每天和小師嬸一起睡覺時,都不會感到丹田處似有一股熱流,好像想從哪里流瀉出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