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繞過個彎道,小徑的前方出現一個魁梧高大的身影,大漢肩上還扛個大麻袋,但腳步輕盈,一點也不覺吃力的樣子。
凌瑛楓見了使喚喊︰「熊大哥。」
前頭的大漢聞聲停下腳步回頭,看是凌瑛楓,立刻笑開了一張大嘴。
「凌兄弟,是你啊。」
凌瑛楓立刻拉著岳媺瑤急步上前,笑問︰「你下山買東西呀?」
熊大看一眼他身畔的絕色佳人,亦笑答︰「昨天獵了只大山豬,拿下山去賣了,順便買點米和其它的東西。」
凌瑛楓明了似的點點頭。岳媺搖看著眼前這滿面于思的粗獷大漢,雖然大漢看來男子氣概十足,但相較之下,她還是喜歡凌瑛楓這種白淨秀氣的男人。
熊大抬頭看著高掛頭頂的日頭,轉首對兩人說︰「已經中午了,你們到我那兒吃個午飯再走,我今早獵了幾只山雞,正可嘗鮮呢!」
凌瑛楓笑著直點頭。「好啊,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走吧,我媳婦也很想念你呢!」熊大說完,轉身繼續前行。
然而,這話卻听得岳媺瑤柳眉微挑,待熊大轉身前行,轉眸又見凌瑛楓一臉欣喜的笑容,不覺心里有氣,低聲問道︰「說,他的媳婦為什麼會想念你?」
凌瑛楓被她問得模不著頭緒,一臉茫然的表情反問︰「什麼?你說什麼?」
他的話和表情卻讓岳媺瑤解讀成裝蒜,氣不過之下伸手扭住他耳朵,用力狠擰一把。「你這個臭家伙!竟然連人家的老婆也敢勾引,還跟我裝蒜?」
「呀——呀——好痛,快放手啊。」凌瑛楓痛得哇哇大叫,搗著被扭得又痛又燒的耳朵,一臉哭喪的神情。「冤枉啊,我什麼事也沒做呀。」
岳媺瑤睇了前行的熊大一眼,低聲怒問︰「沒有嗎?那人家的媳婦為什麼要想念你?」
凌瑛楓只覺得女人的心像春天的天氣,一會放晴、一會又下雨,他一方面替自己叫冤,一方面又得極力辯解︰「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怎麼會知道誰人的媳婦在想我?」
岳媺瑤還待繼續逼問清楚,卻瞧見前行的熊大低著頭,雙肩不停地抖動,像是在偷笑的模樣,只得冷哼一聲不再追問。
前行的熊大听見岳媺瑤那帶著醋勁十足的問話,又听見凌瑛楓被修理得哇哇叫,既想大笑又不能笑出聲音,憋得有點喘不過氣來。沒想到那個絕色美人兒還是個大醋缸,看來這下凌兄弟想不被淹死都難嘍!
約莫一刻多鐘,前方的山谷處出現一間由茅草、竹子搭建而成的屋子,屋子四還有一道堅固巨木圍成的籬芭。
三人尚未走近,里頭就傳來狗兒的吠叫聲,隨即一只大黃狗由屋內竄出,在籬內邊搖尾邊吠叫。
這時,一個穿著粗布衣棠的少婦由屋里出來,看見大漢立刻綻開笑顏,嬌聲輕喚︰「熊哥,你回來了。」
熊大一點頭,正想應答之際,有人先他開口喚道︰「杏姊姊,我來看你了,最近好嗎?」
阿杏這才發現丈夫的身後還跟著金童玉女也似的一對璧人,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開門招呼他們進入。
「原來是瑛楓呀!快進來,早上你熊大哥獵了好幾只又大又肥的山雞,你們來得正好,我這就去燒來給你們嘗嘗。」
凌瑛楓走進小院內,不忘替岳媺瑤介紹︰「杏姊姊,她是我的朋友瑤瑤,我們是在前面不遠處遇見熊大哥的。」
岳媺瑤听見他竟親匿地叫人家的媳婦「杏姊姊」,幾乎氣得七竅冒煙,但當著人家的面又不好意思擺出臭臉,只好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跟隨他稱呼問候︰「杏姊姊,打擾了。」
阿杏見她笑容雖然甜美,眼神卻隱含一絲冷冽,不由得讓她打個寒顫,只能勉強陪笑道︰「哪里!你太客氣了,里面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氣氛怎麼怪怪的?詭異得令凌瑛楓感到心里發毛。
熊大卻是彎下腰輕撫狗兒頭頂,他怕會一個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四人進屋後就看見方形的大桌上已擺了幾道佳肴,可見女主人早已備妥飯菜,只等著男主人回家一起享用。
阿否忙招呼客人入座,按著又連忙盛來兩碗米飯,又是擺筷又是放匙的,十分態熱。「只是尋常的上菜、野味而已,不要客氣,盡量吃。」
凌瑛楓聞言笑謂︰「否姊姊太謙虛了,雖然只是山菜、野味,可是經過杏姊姊的巧手這麼一料理,那可比皇宮御廚的手藝還可口哩!只要嘗過否姊姊的拿手好菜的,誰不贊好的?」
阿杏被他這麼一贊,不由得雙頰泛紅,含羞帶笑睇他一眼,謙遜連連地說︰「哪里,是瑛楓你不嫌棄啦。」
這番對答听得岳媺瑤怒火、妒火齊齊肚中燒!
這個臭家伙真是死性不改,竟敢當著人家丈夫的面,跟人家老婆調起情來了!
岳媺瑤愈想愈氣,氣得她忍不住伸手到桌底下往他的大腿上狠擰一把。
「啊——」凌瑛楓本能地痛叫一聲,忙伸手丟搓揉被擰處,眉頭更是深深皺起,一臉十分疼痛的表情。
阿杏見狀就問︰「瑛楓,你怎麼了?」
凌瑛楓不敢說出是遭岳媺瑤的「毒手」,只得硬擠出一絲笑容,用似哭又似笑的語調答︰「沒……沒有啊。」
阿杏看他那像哭又像笑的怪表情,本想再繼續追問。
這時,熊大突然開口︰「你快去把燻雞拿出來,凌兄弗他們快餓扁了。」
「哦,好。」阿杏轉身走進廚房。
待她離開後,凌瑛楓笑臉頃刻變成哭臉,低聲問︰「我……我又哪里錯了?」
岳媺瑤白他一眼,冷哼一聲。「你自己心里有數。」
凌瑛楓只是拼命揉著被擰處,哀聲低語︰「我就是不知道啊。」
岳媺瑤怒氣未消,只是偏過頭去不搭理他。
這時,一直面無表情的熊大突然站起。
「阿杏怎麼這麼慢?我進去看看。」語畢,轉身走進廚房。
廚房里,正在處理燻雞的阿杏,看見丈夫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心里不免十分奇怪。向來海派好客的他,怎麼今天從進門就板著一張臉不說話?再說瑛楓曾對她有過救命之恩,又是他的莫逆之交,照理說沒有理由會嫌惡他和朋友來訪才是。
熊大直直走出後門到了屋外,按著便傳來一陣悶聲怪笑聲。
阿杏忙走到後門探看,卻見他抱腰蹲在地上,似想大笑又怕笑出聲音般的痛苦模樣,看得她一頭霧水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熊大只是朝她揮揮手,他實在撐不下去了,若不趁此機會出來發泄一下,他怕曾往凌瑛楓面前放聲大笑。侍笑過一陣子後,他才對老婆招招手。
阿杏上前看見他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更是驚訝地問︰「到底有什麼好玩的事,竟然可以讓你笑成這樣?」
熊大抹去笑淚,湊上嘴在她耳邊低語一陣。
阿杏听完亦忍俊不禁噗哧一聲,按著便掩口一陣嬌笑,哭得有些下可遏抑。強壓下笑意,拭去眼角的笑淚,她低聲問︰「真的嗎?」
熊大肯定地點點頭。
阿杏這才明白丈夫為何繃著臉,原來是怕憋不住笑意。
「這也難怪那位姑娘要打翻醋缸了,誰教瑛楓人長得俊俏、嘴巴又甜,想不惹禍都難。」她不禁輕笑一聲說。
熊大也笑笑說︰「凌兄弟再這麼遲鈍,恐怕以後想痛得哇哇叫的機會多得是。」
阿杏也笑笑接口說︰「痛了幾次被應訝會有所覺悟吧。」話落又說︰「好了,我該上菜了,如此怠慢客人不是好主人的待客之道。」
「說得也是。」
夫妻倆端著燻雞相偕走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