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菊玉被她七彎八拐的話,給弄得思考回路已經有點秀逗了。「應該好像是這樣吧!」
荷玉睨了她一眼,把換水的用具收好,要頭腦簡單的菊玉來想這種有點矛盾,又有點復雜的問題,實在太難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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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歐仙琪每天都心煩意亂地過日子,原因無它,只因唐若華已經連續多日晚歸。他下班後沒有馬上回家,直到晚餐前才進家門,晚餐過後又一頭鑽進書房,直至很晚才回房睡覺,她多次想進書房去問話,無奈老媽也同時在使用書房,進去只有挨罵的分。
為了想問他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她還想了各種旁敲側擊的問話,無奈在他回房前她已讓周公先召走了,等她醒來時,枕邊人早已上班去也。
今晚,她泡了杯濃郁的咖啡,準備等到他回房。輕啜一口香氣四溢的咖啡,強忍心煩就想抽煙的念頭,因為答應過他要戒煙的。
這時,門外響起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
門打開,唐若華探進頭來。
「仙琪,我要回家-趟,今晚不回來了。」語畢就欲關上房門。
「等一下。」歐仙琪連忙下床,跑到門邊問︰「你回家做什麼?」
「我要回家去整理一些東西,明天下午我回來再告訴你。」唐若華伸手攬過她,在唇辦上輕啄一下。「晚安。」
歐仙琪怔愣地抬手輕撫雙唇,除了結婚典禮那次,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她,唇上似乎還殘留著那柔軟的觸感和醉人的溫熱,直至門關上了才讓她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
突然,她打開房門追了出去,奔到大門外正好看見他坐上一部紅色的小汽車,在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見駕駛座上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長發飄逸的女人。
歐仙琪只覺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沒辦法思考,木然轉身猶如一縷游魂般回到房間,爬上床蒙上被子讓滿心的淒楚化成兩行熱淚。
什麼回家一趟?都是騙人的!原來是要和別的女人過夜,還要明天下午才回來告訴她,是要向她炫耀舊情人比她更溫柔、體貼嗎?
為了不願失去他,難道只能眼睜睜地讓他重投舊情人的懷抱?她實在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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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唐若華匆匆忙忙地回到歐家,到書房將該帶的文件準備好,回到房間正打算準備衣物時,歐仙琪卻怒氣沖沖地進來,劈頭就問︰「昨晚你究竟去哪里了?」她實在忍不住了,非把事情問個清楚不可。
唐若華一臉不解地反問︰「我不是告訴你,我要回家一趟。」
「可是……可是……」歐仙琪緊握拳頭,非常努力地壓抑滿腔怒火。「可是,我看見你坐上一個女人的車子。」
「她是我表妹,也就是托兒所園長的大女兒,她昨晚剛好有事要去找我爸爸,所以就順道送我-程。」
「你騙人!」歐仙琪哪會相信他的解釋。「你把舊情人說成是表妹,別以為我就會相信你,不要把我當成三歲小女圭女圭!」
唐若華滿心無奈地看著她,為什麼老婆會突然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呢?昨晚通宵整理資料,現在根本沒有精力和她多做爭辯。
「她真的是我表妹,改天我介紹給你認識,好不好?」
「我才不要認識你在外頭的狐狸精!」歐仙琪終將所有的怨氣,一股腦地宣泄出來,將以前所見與所想的全部串聯在一起。「我知道你外頭有許多舊情人,你每天都利用下班之後偷偷地和她們幽會。」
唐若華在心里大呼冤枉,閉著眼辯解著︰「我沒有什麼舊情人,更沒有和什麼人去幽會,請你相信我,好嗎?」
「全部都是我親眼所見,還想狡辯!」歐仙琪怒吼過後,轉身往外跑。她怕忍不住滿腔怒氣,會對他動粗。
唐若華本能地追上幾步,但隨即又停了下來,出國的事迫在眉睫,而且這種事又非三言兩語解釋得清楚的。兩相權衡取其重,還是先整理衣物準備去搭飛機吧,誤會等回來再說,也許等她氣過之後就沒事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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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仙琪離開家後便沿著紅磚人行道快步疾走,走了一段距離後腳步漸漸緩了下來,最後在路旁一張供休憩的鏤花鐵椅邊停下,坐在椅子上垂頭沉思。
腦中浮現的是他那和煦迷人的笑容,溫和的性情,她做錯事時婉轉相勸,糾正她時的輕柔細語,容忍她的無理取鬧……想著想著,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她抬手拭去即將溢出的淚水,笑著自語︰「就算他在外面有十個八個女人又怎麼樣,反正法律只承認我和他的關系,大不了找人去警告那些狐狸精不就得了,相信沒有幾個女人敢和我搶老公的,這有什麼好煩惱的嘛,真是的!」語畢為自己綻開一抹寬心的笑容,起身往回定。
哪知,正當她走至家門前時,卻看見唐若華西裝筆挺,提著一只大皮箱坐進一輛計程車里。一時之間尚未來得及反應,計程車已啟動駛進車道,等她回過神本能地追上前幾步,車子卻早已隱沒車潮中不知去向了。
歐仙琪心中只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他要去哪里?
踫巧這一幕也讓返家的蘭玉和荷玉瞧個正著,荷玉故意重嘆一口氣。
「唉!唐大哥終于『看破』嘍!『包袱款款』回去『後頭厝』。」
歐仙琪聞言,血色于一瞬間從臉上褪去,顫著朱唇緩緩地轉首看她,用空洞的聲音問︰「你剛才說什麼?」
蘭玉和荷玉被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大跳,荷玉囁嚅著說不出話來,蘭玉卻連忙搖手解釋。
「她只是開開玩笑而已,沒有那麼一回事啦!」
歐仙琪卻不理會蘭玉的解釋,轉身往屋內奔進去。
這時,歐伯竫夫婦和菊玉、梅玉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
石貝柔看見站在門外竊竊私語的蘭玉和荷玉將事情的經過述說一之。
石貝柔听後回頭與丈夫交換個眼神,也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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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琪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衣櫥,當她看見他原本掛在里頭的衣服少很多,而且置于櫃頂的大皮箱也不見了,霎時間,一股莫名的死懼直襲心頭。她頹然坐倒在地毯,上想到荷玉所說的話,顆顆熱淚如斷線珍珠般,不斷地由眼角涌落雙頰,最後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隨後進屋的六人,才走到客廳就廳見由房里傳來的哭聲,驚得六人連忙走到房門外一探究竟。
石貝柔進到房間,站到女兒身前俯視著無視一切啕嚎大哭的她,冷冷地問︰「哭什麼?難听死了!像鱷魚在哭一樣。」
門外的四玉初次見到大姊頭大哭的模樣,個個睜大眼楮張大嘴巴,原來大姊頭也會哭得像玩具被搶走的小孩般可憐,待听見石貝柔的話,菊玉轉頭問荷玉。
「你听過鱷魚的哭聲嗎?」
荷玉猛搖頭。
菊玉不死心地轉向歐伯竫問︰「歐伯伯,鱷魚都怎麼哭啊?」
欲伯竫被問得一愣,片刻朝房內一點頭。
「大慨就像這樣吧。」
菊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歐仙琪抬起猶如帶淚梨花般的臉龐,哽咽地答︰「若華走了。」
石貝柔聞言沒有絲毫同情之色,冷冷地說︰「他能忍受你這麼久,已屬難得了,今天他會離開,都是你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歐仙琪雙手扯著長發,像個耍賴的小孩般哭嚷著︰「不管啦!我要若華,我要若華啦!」
「人家若華不要你了!」石貝柔雙手插腰,朝她大吼。
「哇!我不管啦!」歐仙琪更是加大聲量痛哭,那哭聲堪稱鬼哭神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