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有沒有生命的危險?」有人問。
「要動手術嗎?」另一個人說。
「要不要輸血?我可以捐血給他。」
「對!對!我也可以。」
周蘭芝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群高級主管,她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洪俊朗見周蘭芝看他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群外星人似的,他覺得事情可能大有問題,正想再開口問個清楚時門口有人喊道︰「大家讓讓,董事長來了。」
接到通知的徐修明一臉的凝重,而吳雅琴是的驚惶不已。
徐修明看了眾部屬一眼,立刻走過來問。「蘭芝,皓昀怎麼了?很嚴重嗎?」
「沒什麼啊!醫生說他是患了重感冒。」
那群主管們听了差點全跌倒在地上,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只是一個「感冒」就要叫救護車,這實在是……徐修明夫婦相視一眼,輕嘆了一口氣。
「周小姐,老總的病若不是很嚴重的話,怎麼會叫救護車?」耿經理實在不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
周蘭芝模模她的長發,很不好意思地說︰「因為皓昀他一直昏睡,而我又抱不動他,所以就叫了救護車。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
洪俊朗見事實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就輕咳兩聲說︰「好了。各位,既然老總很‘平安’,那我們就回去上班了。」
一群人聞言就魚貫地退出病房,雖然這一趟是「白跑」的,可是卻也不枉費,至少確定了「頭頭」沒有「病危」。
「俊朗,等一下。」徐修明叫住鮑司副總洪俊朗。
「董事長,有事嗎?」
「皓昀可能要請假個兩、三天,這段期間內你暫代一下他的職務。」
「是。」
待他走後,徐修明關上門,走到病床邊看著昏睡中打著點滴的兒子,他的雙頰因發燒而呈緋紅。
周蘭芝低著頭囁嚅地問︰「爸、媽,我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
吳雅琴和徐修明互視一眼,然後,吳雅琴伸手覆在周蘭芝的手背上笑著說︰「沒有,你做得很好,真的。」
徐修明伸手在兒子的額頭上試試溫度。「他的體溫好像滿高的。」
周蘭芝立刻說︰「護士小姐等一下會送冰枕過來。」
吳雅琴伸手撥撥兒子額前的頭發,然後感慨地說︰「皓昀能娶到像你這樣的妻子,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像皓昀這種‘休火山’似的體質,當真是不發則已,一發驚人。
他這個老毛病一直困擾著我們,我們也害怕有一天會因一時的疏忽而失去他。」
周蘭芝很驚訝地問︰「為什麼?他不是都很健康嗎?」
「就是因為他平常都是健健康康的樣子,所以我們才更加擔心。當年他要出國留學時,其實我們的內心地做了很大的掙扎,深怕一個疏忽就是終生的遺憾,可是皓昀這個孩子也滿孝順的,他出國前再三保證一定會好好地照顧自己。」說到這里吳雅琴笑了笑之後繼續說︰「那幾年他的確很‘用心’地照顧自己,而現在有了你,我們終于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了,上天真是做了一個巧妙的安排。」接著話鋒一轉,吳雅琴就問︰「蘭芝,徐家的生活你還習慣吧?什麼時候打算正式‘入主’我們家當‘少夫人’呢?」
周蘭芝害羞地低下頭去。
當天下午獲知消息的周至誠夫婦也趕來醫院探望準女婿。
許淑月走近床邊看看睡得很沉的準女婿,轉頭問女兒說︰「皓昀有沒有好一點了?」
「燒已經退了,等他醒過來就可以回家休養了。」
許淑月看著女兒好一會之後,搖搖頭說︰「你呀!今天實在做得太過分了,竟然會做出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實在真服了你。」
「人家這是正常的舉動嘛!我怎麼知道他公司里的那些人會那麼大驚小敝;他們自己講的話才把我嚇個半死呢!」周蘭芝想起上午那些主管一進門所說的那些話,真是讓她驚駭莫名,因為她從來都沒听說過感冒還需要動手術和輸血。
「芝芝,你真的是太夸張了,你也不想想皓昀是什麼身分,竟然在公司叫救護車來把他載走,那些主管當然會大為驚慌嘍!」周至誠也數落女兒。
周蘭芝抿著嘴說︰「好啦!人家以後會注意的。可是皓昀的爸、媽都說我做得很好耶!」她又笑嘻嘻地說。
周氏夫婦听了搖頭搖相視一笑。
晚餐時,徐修明問吳雅琴︰「蘭芝到哪里去了?」
「她送晚餐到樓上給皓昀吃。」
徐修明看了愛妻一眼,就自顧自地吃他的晚餐,吳雅琴瞄了他一眼,伸手夾了一塊肉到他的碗里。「怎麼了?你又想說你羨慕兒子了嗎?」
「沒有啊!我怎麼會這麼說。」
「是啊!你只要心里這麼想就夠了。放心,我會向蘭芝看齊的。」吳雅琴一連夾了好幾樣菜到他的碗里。
徐修明好像很滿意愛妻的表現,不自覺地點點頭。
吳雅琴一見他點頭,立刻把放在上面那塊看起來很好吃的肉片又夾回來自己吃。「口
是心非。」
徐修明見狀把被她咬了一口的肉片又搶回碗里,然後一口吃掉它,這樣老婆就不能再搶回去了!
吳雅琴靜靜地看著他的舉動,徐修明也轉過頭來看她,接著兩人就笑了起來,好像又回到年輕時的光景。
在三樓徐皓昀的房間里,周蘭芝正幫徐皓昀在背後多墊一個枕頭,弄好之後把一碗鮮魚粥遞給他。
徐皓昀雙手捧著那碗看起來很美味的鮮魚粥,卻是一點食欲也沒有,他只覺得好疲累好疲累,可是又不忍辜負她的好意。
她好似已看出他的心思,就開口說︰「沒有食欲,對不對?」
徐皓昀點點頭。
「你從早上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吃,這樣不行的,多少吃一點,這樣胃會比較舒服,好不好?」周蘭芝像是在呵護小寶貝似的照顧他。
他點點頭,慢慢地把鮮魚粥一口一口地送進口中,這次是他有記憶以來病的最嚴重的一次,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生病,他記得他是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小睡一下,結果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打點滴,感覺上像是做了一個很幽遠的夢,自然連他被沈翠琳「偷吻」了的事也不知道。
周蘭芝在床邊的小茶幾上把他今晚要服用的藥丸分好,她回想當年在她家生病的他,那時候的他比現在有活力多了,看他現在病懨懨的樣子,她覺得好心疼。
看他平時側分的頭發現在全覆在額頭上,看起來怪可愛的,周蘭芝忍不住對他說︰「皓昀,你現在的樣子好可愛哦!」
完了!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還被稱為「可愛」,他這輩子是沒藥救了。「謝謝你的贊美,我吃完了。」
她趕快接過他手中的空碗放在小茶幾上,然後把他背後的枕頭拿掉讓他平躺下來。
「你先睡一下,服藥時間到了我會叫你起來。」
她替他拉好被子,低頭在他的額頭上輕吻一下,替他調好室內燈光後就走出房間。
吳雅琴見周蘭芝下樓,就立刻招呼她過來吃晚餐,周蘭芝把剩余的小半鍋粥放在桌上,把空碗收到廚房才回餐桌。
「皓昀有吃粥嗎?」吳雅琴問她。
「有。他吃了一碗。」
夫妻倆對看一眼,同時心想︰還是媳婦厲害,以往要生病中的兒子開「金口」吃東西,簡直比登天還難。
半夜兩點鬧鐘響起,周蘭芝趕快把它按掉然後起床,扎好長發,開門走出房間來到徐皓昀的房間,她伸手把他搖醒。「皓昀起來了,服藥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