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謝宗明可說是完全清醒。他關好大門後,也立刻進到小客廳內,問坐在椅子上的秦硯儒︰「你這是做什麼?」他手指著放在地上的行李。
「我打算在你這里住一段時間。我記得你還有一個房間是不是?房租我會幫你出一半的。」
謝宗明在他對面坐下。「讓你住在這里是沒問題,房租也是小事一件。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一直都住在家里的嗎?」
秦硯儒重重地數了一口氣︰「這件事以後我再講給你听,我先去整理房間。」
他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走進另一個房間。
謝宗明看著秦硯儒走進房間;在他這個優秀的好同學的身上,好象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前陣子去參加劉光遠的訂婚酒會,所引發的「挖角」風波,足足鬧了好一陣子,他該不是為了這件事才到他這里「避難」的吧?真不知是該羨慕他,還是該同情他呢!基于同學的立場,就收留他一段時間好了。
當然,謝宗明他是想錯了。
※※※
徐夢心上班的外貿公司,位在一棟十八層樓的商業大樓第七層樓,台灣的公司只是一個分公司,最高負責人是總經理,做的是外國名牌皮件的進口,由于如此,所以職員並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幾個人而已。
徐夢心的工作就是翻譯和回復外國信件的工作。這個公司里女性的職員不多,大概連她算進去,就只有七個人。在僧多粥少,且大多是未婚男士的情況下,女職員個個是寶。因此,就在她進公司一個星期後,有好幾個男同事都想約她去吃飯、喝咖啡、看電影;徐夢心對于這些人,感到有些厭煩。
本來,她以為回到台灣,又到了秦硯儒所住的台北,然後又住進他家,一定可以見到她牽掛已久的秦硯儒。哪知,秦硯儒根本沒住在家里,秦家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住在哪里。雖然知道他工作的地點,可是她也是要上班,根本就無法去找他。她現在也無法可想,只好等他回家的時候,再問個清楚。
「徐小姐,不知你今晚是否有空?我請你吃個便飯。」業務副理高天宇,藉送公文之便邀請她。
徐夢心看著長相還算英俊的高天宇;可是比起秦家老三秦億杰還差那麼一點呢,更別說是她的秦硯儒了。
她一口回絕他︰「沒空!」
被她回絕的高天宇並不以為意,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人邀她成功過。「那就下次吧!」
徐夢心透過玻璃,看到外面的辦公室內,有好幾個男同事把目光向她投射過來。她心想,這就是辦公室文化嗎?男人一看見漂亮的女人,就像蜜蜂見到蜜一樣,真差勁!
她可不知道秦硯儒是為了躲她才逃家的。
第六章
秦昊銘利用一個比較空閑的晚上,帶楊玉楓回到秦家。兩人一進家門,客廳空空的沒有半個人,飯廳內卻傳來秦億杰向沈君怡的抱怨聲。
「為什麼我要做這些事!?」
「你不做誰做?難道要你爸爸做啊!」
「可是這個工作,以前都是二哥在做啊!」
「你還敢說,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是你二哥疼你,才幫你做的,沒想到卻養成你懶惰的習慣。」
「我哪有懶惰,我星期天不是也幫他拖地了。」
「拖地?你才做一次而已耶!表叫什麼!都怪你哥哥他們太疼你了,把你該做的家事都幫你做了。現在他們都不在,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治好你懶惰的毛病。」
「啊──」
「啊什麼啊?你這麼懶惰,一次要給我榨一個星期的分。」
「媽!你太狠了,有五十個耶!」
「閉嘴!五十個算什麼,下次我要買一整箱回來,叫你一次給我榨完。」
「啊!」秦億杰慘叫一聲。
秦昊銘和楊玉楓站在飯廳的外面,听到沈君怡和秦億杰的對話,兩個人都覺得好笑。他們走進飯廳,就看見秦億杰用榨汁器在榨柳橙汁,沈君怡則在一旁用刀子把柳橙切成兩半,以便榨汁。
「媽!」
「伯母!」
「你們回來了。」沈君怡看到他們很高興;自從秦硯儒走後,這個家好象一下子少了什麼似的。
「我剛才在外面听到你說硯儒不在家!」
「對呀!他說什麼他的設計遇到了瓶頸,要到外面去住一陣子,好好地想一想。」
秦昊銘听了沈君怡的話,心想,也許有這個可能。可是,他卻看到秦億杰臉上的表情在告訴他,事情才不是這麼一回事呢!他轉頭看楊玉楓,楊玉楓也在看他,顯然她也看到秦億杰臉上的表情了。
「那硯儒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回來?」
「沒有。」
「電話?」
「沒有。」
「住址?」
「沒有。」
三句沒有都是秦億杰回答的。另外,他也暗示等一下要告訴他們真相。
「你找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沈君怡問。
「是這樣的,我和朋友合蓋一棟商業大樓,請他幫我設計,我是拿設計費回來給他的。」秦昊銘說出他此行回來的目的。
「而且因為他不凡的設計,那棟商業大樓已經預售一空,不但拿回了資金,還讓我們賺了不少錢,所以,我們決定給他一筆額外的獎金。」楊玉楓接著說,因為她也是股東之一。
「這麼好啊!我看,大哥你們就去開建設公司,找二哥當你們的設計師,保證荷包一定滿滿的。」秦億杰已經榨完了那五十個柳橙,正在洗手台洗手。
「你想害我被他老板追殺,是不是?」
接著秦昊銘、楊玉楓和秦億杰走出飯廳。
秦億杰回頭向沈君怡說︰「媽,我和大哥他們要到樓上的書房談點事情。」
到了二樓的書房,秦億杰就把事情的始末,「輕聲細語」地說給他們听,唯恐太大聲被樓下的徐夢心听見。
秦昊銘听完他的述說之後,也覺得事情好象滿嚴重的,只是不知徐夢心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會讓他二弟怕成那樣。
「馡馡知道這件事嗎?」楊玉楓替她擔心。
「我跟她說過了,叫她要注意‘情敵’,可是,馡馡說二哥怕她怕得都離家出走,她說徐夢心已經敗定了。不過,她說她會注意的;她還說要找機會向二哥問個清楚呢!」秦億杰把頭靠在椅背上說。
「你真的對馡馡死心了?」秦昊銘也知道他這個小弟從很久以前就喜歡左馡馡了。
「我已經放棄了。二哥都已經快被她騙到手了,很快地她就會成為我的二嫂,只有二哥這個呆瓜還傻傻的。以前說我是智障,我看他才是智障呢!愛情智障!」他最後這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你別這樣,他沒有把你說得這麼糟啦!他們最近還有見面嗎?」
「有。大概每隔兩、三天見一次面,每次都是馡馡主動邀他的。我很奇怪,她怎麼會知道二哥他對于‘約會’這件事很被動,我還真佩服她的神通廣大呢!」
「這就證明她很用心呢!」楊玉楓笑著說。
秦昊銘看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走了。既然硯儒不在,我明天再撥個空,把支票送到事務所給他。」
※※※
在謝宗明的租住處,秦硯儒正坐在小客廳內看書,謝宗明則在他的制圖桌上制圖;他在租屋里隔了一個小小的工作室,沒有裝上門,所以和客廳是相通的。
「硯儒,蔣學長是不是請你去掛名白領薪水,不然,你怎麼這麼悠閑?」謝宗明最近常常開夜車加班。
「哪有這麼好的事,我讓你雇用如何?薪水算你少一點。事務所那邊最近工作比較少,學長要我下星期陪他去看工地,然後就放我幾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