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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 第23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去!」他結印出掌,銀光飛旋,紛紛擊入魔胎軀體。

那魔物仰天狂叫,綠光時明時滅,忽而掉回頭血紅的眼定定地看住文竹青。

結印不停,他雙目亦精光閃爍看著那只魔,手指在胸前變化,一面瞧著他對自己飛撲過來!他不動不躲,宜挺挺立著,想以最後一個銀光刀擊入魔胎的眉心,減其元靈。

「風、火、雷、電。四豫听我,去!」

「去」的同時,入文竹青眼簾的除了那只魔胎外,還有一個驚急飄向他的身影。他來不及出聲喚她,心在瞬間提到喉頭,彷佛就要跳出,在眨眼間經歷了上下起伏的情緒,震蕩得快要暈厥。

所有的動作變得好慢,一幕一幕地轉動。

他將銀光擊出,不及看是否命中魔胎的眉心,自己的身軀已讓一個嬌小的身子沖撞倒地,他感覺得到,她柔軟的身子覆在自己上方,他的頭教她攬在懷中,是很生氣,因她總說不听,又拿她的小命來玩,可是,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一股模糊的暖意……

一聲淒厲的嘶嗚劃破天際,亦將文竹青震了回來,他迅速爬起,改將女子小巧身子護在懷中,兩眼戒備地直視那魔胎。

只見他走了幾步,再也無力支持,銅錢劍穿胸而過,碎裂了他青色的上半身。「轟」地一聲,丑陋的軀殼散成片片,惡臭的血噴得四處皆是。

「哇,好臭呀。」天師收回劍,大袖抹去滿臉黃黃綠綠的血,一面道︰「文老弟,你的銀光刀愈見厲害,又不失準頭,改日定要向你討教。」他大袖一揮,原地半轉,衣袖放下時,又是嶄新的紅抱大衣。

坐在地上的兩人誰也沒吭聲,文竹青的臉色難看得可以,手勁不知如何掌捏,是要抱緊懷中人好?還是該好好地賞一頓打?

瑤光知道他忽著,可是有什麼法子呢?見那魔胎撲擊他,他不躲開,又無銀珠靈通護體,她管不住自己的腳,下意識便朝他奔來了。

「大哥——」她可憐兮兮地喚著,可能受了驚嚇,一張臉白得透徹。

「好了好了,文老弟,我這妹子也是顧念著你,才會如此不知輕重,你們倆就和好吧,別再不愉快了。」天師下來打圓場。

瑤光咬著唇,眼神怯怯地調向身旁的男子,果如預期地接觸到他冒火的眼,登時心中更是難過,她盡量將聲音持平,「若是你受了傷,都成我的罪過了……我才不、不要當這種罪人……」

文竹青忍無可忍,如鷹獵物般地緊扣住她兩臂,管不了會不會捉疼了她,向來溫和的語氣跑得不見蹤影,他對著她狂喊︰「你就是要這麼任性,拿自己開玩笑,見我替你擔憂才痛快嗎?我的法力足以自保除妖,我懂得衡量,根本毋需銀珠相助,你、你——」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到得最後卻不知想罵些什麼好。

瑤光眼神有些渙散,實在好疼,感覺月復部陣陣燒灼,有些支不住了。

「我有銀珠……護體,我、我沒事的……我沒事……」她胡亂喃著,按住骯部的手無力地垂下,軟軟地倒向他。

「瑤光!」驚覺不對,他審視著她,終於瞧見她月復上殷紅一片,應是方才她覆在他身上時,中了那魔胎的五爪。

「瑤光——」他狂喊,心髒如受重捶。

第八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肚月復好疼,火辣辣地燒灼箸,銳利五爪劃開肌膚的驚恐感覺仍殘存著,是揮之不去的夢魘,即便是睡著,也要糾纏著她。

瑤光的意識在半夢半醒之間,腦中穿梭在現實與夢境中,一會兒夢見魔胎未滅,張著血紅大嘴追逐著、吞噬了她;一會兒又夢見竹青一身白杉,佇立在陶家村月夜下的柏楊樹底下,手中把玩著地的串鈴兒……

她想奔去他身邊,腳卻有千斤重,陷在泥濘中愈況愈深,她拚了命地掙扎、掙扎,竹青只是瞧著、笑著,臉上的表情好溫和,任著她沒入黑暗中。

耳邊,只有鈴音……只有鈴音……她哭了起來。

「瑤光!醒醒,你在作惡夢,瑤光!」大掌搖著她,聲音溫和中有著明顯的焦慮。「瑤光、醒醒。」

「文老弟,別搖得那麼用力,她傷口剛愈合,這般搖晃會扯到她的肌膚,仍感覺得到痛。」天師在旁提醒。

「是……」他忽然驚覺,怕自己不知節制氣力,反令她更難受,雙掌趕忙收了回來,緊緊握住,心中卻恨不得將她擁進懷中。

「瑤光妹子有你的銀珠護體,僅受外傷罷了,你又以法力為她治愈傷口,不會有事的,她的魂魄靜養片刻,一會兒即能醒來。」天師面容沉穩,瞧著情動的文竹青,暗暗思忖,這世俗的男女情愛威力真是不容小覷,與他的銅錢神劍一般神威無比。

如同要回應天師的話,躺在床上的人兒眼睫輕顫,伴著喉間斷斷續續的嚶泣,瑤光睜開迷蒙的眸子,見到離自己好近的那張俊容,一時間分不清虛實,心中委屈,眼淚如泉般地溢流出來。

「好了好了。本天師說會醒,這會兒不是醒來了嗎?」忽覺自己在場挺不自在的,他挺直身軀,笑呵呵地叮嚀︰「瑤光妹子好生休息,大哥公事在身,只好將你再托文老弟照看,你可別再私自出冥界,教哥哥我操心。」也不等任何回答,他忽而移形換位,紅抱身影倏地消失。

沉靜中,男性修長的手指緩緩地為她拭去頓邊的淚,他溫和又苦惱地問︰「傷處還疼著嗎?」

神智回來了些許,瑤光怔怔地眨眼,眨掉許多的珠淚兒,她明明記得他好凶地罵人,罵得她幾要抬不起頭來,莫非自己真的胡涂了,現下仍在夢中。

「還疼?!我瞧瞧。」見瑤光不作聲,他心一緊,伸手欲要撩高她的衣衫檢視,那魔胎的利爪十分厲害,劃得極探極重,幾要刺穿她的腸月復,雖已施法撫平,他仍是憂心。

而瑤光永遠不會知道,當他見著那幾道血痕,看著血染紅衣衫,他簡宜心魂欲裂,痛苦得無以復加。

「啊!你做什麼——」她不讓看,臉雖蒼白,頰上卻染著兩朵紅雲。「你、你你……住手呵。啊——疼阿……」她扭動箸,月復部的肌理一陣疼痛,反射性地抱住,身于弓成小蝦米狀。

「好、好,我不踫。」他有些手足無措,勸著︰「你安靜躺著,別動來動去,外傷雖已愈合,但仍需靠你自己的靈能恢復,待精神好些,我再教你運氣行身之法,體中的銀珠自會發揮靈通,屆時,就不這麼疼了。」

又提那顆珠子了,勾起瑤光一切記憶。

她雖是對他生氣,怨懟的心思濃了些。

「我才不要你的什麼、什麼金珠銀珠,你快快將它取回,你怎麼這樣霸道?!一點兒也不顧及別人感受,人家明說不要了,你偏把珠子強灌進來,我拿你的元虛珠子做什麼?!不能玩、不能吃的。你若是、若是有何差池,豈不是全歸我的錯,你可是陰冥的判官,而我只是小小的孤魂野鬼,你這樣護我,這個大恩惠,我承受不起。」

她與他是雲泥之差,早有了這般的體認,他是成仙正果,不能涉及塵世的男女之情,自己雖鐘情於他,又怎可任由情感泛濫。

受這苦楚,她一個便夠了。

「你氣虛、精魂委靡,那珠子可護你。」文竹青眉心淡蹙。

「我不要不要……」瑤光自是明白,他若不取走,憑她自己是沒這樣的神通將銀珠吐出的,更何況現下還受了傷,靈力更弱。

「听話。」他嘆著氣,無奈地看著她鬧孩子脾氣,覺得小豆子都比她懂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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