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高猷!容韜別有深意的和他交換眼神,假咳了咳,「這樣很好。」
「高總管,有勞你了。」卿鴻微笑致意。
三者為眾,他已經讓「很多人」有勞了。「夫人客氣了,這是小的該做的。若無別事,小的先行告退了。」高猷福了福身,頭微垂,不疾不徐離開前廳,留下一對新婚夫妻。
空氣一下子繃至極點,兩人之間有短暫沉默,無預警的,握住柔夷的大掌用力扯動,卿鴻錯愕地驚喘,人已跌坐在夫婿的腿上。她偏過頭欲說什麼,男性的唇抵了上來,熾熱的舌在第一時間探入她絲絨般的口中,恣意妄為地舌忝弄著,她的香舌無處可躲,被迫著與他嬉戲。
「唔……」根本說不出話,她只能迷亂地申吟,雙手自然地抱緊他的頸項。火苗竄燒起來,容韜沒料及情況會如此失控,昨晚強忍下的欲求囤積到現在,「新仇舊恨」一並爆發要他好看,下月復一團燥烈的火,將他融在高溫當中。
他的唇離開她的,轉而進擊卿鴻雪白的咽喉,一邊的長臂攪緊縴細腰身,另一只手毫無禁忌探索著女性美麗的胸部,隔著單薄衣料,他的掌心幾乎是直接貼在那兩團渾圓軟玉上。
卿鴻細細申吟,螓首無力地攔在他的肩頭,緩緩睜開眼看見周圍的擺設,才驚覺不對。這樣好羞人,不能在這兒的……
「爺……不要,不能這樣……」她軟弱地喊著,氣息同他的一般紊亂,小手捉住那只放肆的大掌,在他懷中掙扎了起來。
容韜似乎知道她的顧慮,動作緩慢地停了下來,仿佛刀割般痛苦,他召喚所有理智和自制力,面頰貼在她頸窩處急急低喘。
「爺……很難受嗎?」听那沉重的喘息,卿鴻有些慌了,小手撫慰他的頰,上頭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是昨日在書閣她驚慌中留下的。
「比死還難受。」容韜咬牙切齒地低吐。
「啊!」卿鴻不知所措,移動身子想瞧清他的瞼,她的臀兒才扭動,卻听見容韜的喘氣陡然加劇。
「該死,別動!」連番的欲求不滿,他會生病,一定會。
「爺……」卿鴻定了住,動也不敢動。
熱熱的氣息噴在嬌女敕的肌膚上,容韜的語氣極端欠佳,「你忘了我的名字嗎?!」
「沒、沒忘呵……韜,你為什麼生氣?因為昨夜嗎?昨夜我、我……」她怯怯地問,擔心地探探他寬飽的額。唉,實在不好這般靠近,這里是前廳呢,若教旁人瞧見,真的很羞人。
問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容韜惡狠狠地捉下她的手,臉龐離她好近,黑眸中燃著兩簇火,噬人而危險。
「依照習俗,新婚夫妻在洞房花燭夜該做些什麼?沒人教你嗎?你竟然睡得香甜,冷落了自個兒的夫婿!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坦率討論這個問題,卿鴻的小臉漲得通紅,一向的聰慧靈敏全派不上用場,幽幽地沉入容韜漆黑難解的眼中,她咬了咬唇,訥訥地擠出話來。
「人家不是故意的,我有等……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天啊!她臉頰好燙。
容韜隱忍著笑故意板著臉,覺得這樣逗他的小妻子很有趣。他嘆了一聲,唇啄了啄她紅潮如霞的嬌顏,「你把洞房花燭夜賠給我。」
卿鴻無辜地眨著水眸,不發一語地望住他。
「不懂?!」他揚了揚眉,手又開始不安分了,嘴移至卿鴻耳邊熱熱地吹出氣,接著他聲調壓得極低,說著僅有兩人听得清楚的悄悄話。
那些露骨又驚世駭俗的話讓卿鴻瞠目結舌,她好似被點了穴,愕然得無法反應,不能相信他怎能厚著臉皮說出,教她羞赧欲死。
而容韜卻低啞笑著,「還不懂嗎?不打緊,我會好好教你。」
卿鴻倒抽一口氣,急急想推開他。
「你、你放開人家啦!時間快來不及了,都說好要回靖王府的,再耽擱下去都要過午了。」
若想溫存,時間和場合皆不對,容韜暗自長嘆,果然放松了手上的勁道,而卿鴻則乘機跳離他觸手可及的範圍,臉龐的雲霞未曾稍減。
「你害羞的模樣很好看。」
「你、你——」卿鴻瞥開臉不瞧他灼燙的目光,咬住唇上的笑,她跺了跺腳,「人家不听你說了!」然後,她轉身跑開了。
望著她飄然而去的背影,容韜的眼神凝了凝,心自然地受她牽引,沒有任何抗拒,他決定依心而為,卻有一絲難言的遲疑。
他的妻呵……能與他同享甘樂,可否也能共度艱苦?
無人能解。
第三章不將心事許卿卿(二)
回靖王府拜見了舅父、舅娘,趁著舅父與容韜在大廳相談國事之際,卿鴻獨自離開。
穿過熟悉的院落,石板小路兩旁的竹籬笆上蜿蜒著紫色藤花,路的盡頭是一處幽靜苑園,卿鴻放輕步伐,推開門在擺設簡單而雅致的屋里見不到娘親的身影,她旋身出來繞到屋後,在紫藤花棚下找到了她。
「娘……」卿鴻軟聲喚著。
熬人坐在台階上恍若未聞,靜謐的眼一動不動,只痴望著前方的花海。
「娘,卿兒回來了。」蹲坐在婦人的身旁,明知她不會有回應,卿鴻已習慣對她傾訴一切。
她知道爹的逝世對娘打擊很大,當時娘拋棄榮華富貴願為平民夫妻,與爹同嘗甘苦、禍福與共,足知情意深重,正因如此,娘無法承受爹的驟逝,終日郁結纏心,或者是遠離了爹的故鄉,回京城之後病情更糟,到最後竟不再說話了。
她想帶著娘回四川成都,好幾次都教舅父阻攔了,舅父、舅娘待她們母女倆有恩,但娘親的病卻令眾人束手無策,自己又已出閣,她想同娘親返回四川的打算,如今是倍加困難。
幽幽嘆息,卿鴻握著婦人擱在膝上的手,溫柔至極地撫模著,有些情衷想說與她知,微揚著頭,嫣紅的唇瓣含笑。
「娘,太後女乃女乃許給卿兒的姻緣,卿兒會一生一世用心珍惜,雖僅僅是短暫的邂逅,在初次相遇卿兒已然明了,他定是我命里之人,姻緣注定……像娘對爹爹一樣,卿兒會以相同的感情待他,不管是貴是貧,都要相伴永隨。」
熬人仍然沉默,不發一語。
「他是個好人,雖然有些難以捉模,可卿兒感覺得出他是個重情義的男子。」卿鴻繼續說著,手指理了理婦人耳邊的發絲,小臉蕩漾幸福的顏色,連自己也未曾察覺。頓了頓,她望住娘親無焦距的雙眼,語氣輕柔堅信,「我想……有朝一日,他會明白卿兒的心意,也會以同等的感情待我。」
她笑聲如鈴,螓首親密地靠向婦人的肩膀,像娃兒撒嬌一般。
「娘,卿兒心里好歡喜呢!」
血脈相連,縱使娘親依舊不語,但卿鴻相信娘定也為她欣喜。
屋後紫花滿目,風中飄送素淡香氣,安寧的氣氛里,母女倆就這麼靜靜相依。
不知過去多久,身後的腳步聲驚破周遭的空氣,卿鴻驀然回首,廊檐下,容韜的身形挺拔修長,雙手負于身後佇立著,臉上是高深莫測的神態。
卿鴻毫不吝嗇送給他一抹美麗的笑,朝他跑去,她握住他的臂膀,將容韜帶至娘親面前,語氣鄭重的說︰「娘,他便是卿兒的夫婿,姓容名韜。」然後她轉向身旁的男子,眸光柔得似要滴出水來,輕輕喚著︰「韜,來見見我娘。」
「小婿拜見岳母大人。」容韜拱手福身,已瞧出不對勁。
卿鴻開口解釋︰「是這樣子的,自我爹病逝,娘便郁郁寡歡,久而久之竟不說話了,韜,你別介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