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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君可憐妾 第17頁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你的香味,在空氣里飄著。」是發香、體香、抑或花香?向漠岩真醉了。

「是棲壁草。開得好美啊!」雲紗笑著,腳步輕盈地跳躍,小手連著大掌,向漠岩也隨著她奔入花團中。她恍若天仙,舞在一片嫣紫花海。

向漠岩心神震蕩,她飄忽的美擊碎了他的理智,他長臂一伸,緊緊的抱住這份美麗,生怕一放手,她就不見蹤跡。

「雲紗……雲紗……」他呢喃著她的名。

可以嗎?可以貪求嗎?雲紗內心怔忡不已,身子卻眷戀著男性的擁抱。她的感情遺失在他身上,一生一世就這麼懸著,不該冀望,偏要奢求,苦的仍是自己;但她不怕的,只怕這些苦沒來由……

「向二哥,我們這樣不對的。男子和女子之間……不能逾越。」她無力地說。

「你方才為何任他握住手?」向漠岩忽而將佳人推開一小步距離,審視著她,語氣嗆著酸,「你看下出他垂涎著你嗎?你這般單純,我不守著你,怎麼辦?」

他的話,語帶雙關。雲紗咬了咬唇,臉頰紅撲撲的。「他……他人很好的。你對人家的態度好傲慢,那是不禮貌、不應該的。」

「你倒很替我擔心啊。你害怕他要砍我九族嗎?」她的睫毛又長又翹,柔美之中,還添了一股嬌艷。

雲紗不解的望著他,「向二哥,你早知道他是誰?你對他好凶。」她垂下頭,盯著他的胸膛,聲若蚊蚋,「我當然擔心……擔心你……但他是好人、是明君,不是嗎?他並沒有生氣,雖然你的語氣不好。」

那個養尊處優的家伙是明君,沒生氣?哼!他敢說,那人氣得想誅滅整個嘯虎堡,只不過無法動手。嘯虎堡地處偏北,和北方民族交好,邊界守衛的馬匹獸類,全賴嘯虎堡的馴獸園和精心培訓出來的馴獸師。他們有自屬的獵獸場,除了馬匹,也捕捉其他的猛禽野獸加以訓練,品種優良的,便讓其繁衍下一代。朝廷的半壁江山還得仰賴嘯虎堡,皇帝老子自然也給三分薄面。這些事太復雜,他沒打算說給雲紗知曉,反正,他是不會讓那個人再靠近她一步——不,半步也妄想!

「他跟你說了些什麼?」向漠岩皺起了眉,發現她沒戴著他送她的碧玉簪。

「他見我一個人……掉淚,問了我流袖織的事,然後就送了這塊玉佩給我,說若有困難時,就拿著玉佩上京,他會照顧我。」雲紗由懷中掏出那塊玉,一五一十地述說。「他人很好的,不是嗎?」

向漠岩冷嗤一聲,瞧都不願瞧一眼雲紗手里的玉。雖然他很想搶過來把它砸碎,最好碎到連灰都不剩,可是他驕傲得很,不屑如此行為。哼,他說自己一言九鼎?好!那家伙出一言,他向漠岩就砸給他九座鼎!

向漠岩真的動怒了,不喜歡听雲紗說著別的男子。他問了句,語氣帶著火藥味兒,「我送你的玉簪子,為什麼不別上?」

「我收著……」雲紗怯怯地由懷中捧出另一個東西,那根簪子包在柔軟錦帕內,「我怕它打碎了。」其實是她臉皮薄。

見她隨身放在懷里,又這般小心翼翼地保護,向漠岩心中的不悅就緩了下來。他在笑,勝利的笑,覺得簪子在她心里的地位,贏過那塊勞什子玉佩。

他咳了咳,掩飾著得意,拿起玉簪替她別上,「以後,不準拿下。摔碎了也不打緊,碎了一支,我送你一支;碎了千支,我送你千支,就是不可以拿下。」

雲紗讓他的舉動和話語弄胡涂了;唉,他又做一些讓她想不透、猜不出的事。承受他一分柔情,對他如潮的情愛便益發洶涌,一個又一個的漩渦,她永遠無法跳月兌。她開始懂得自私了——原來愛情只能自私——她不要他心有別戀,她好想他心里有她。

無欲則剛。但她有願、有欲、有求,無法剛強,只好心傷。

「謝謝。」喃喃一句,她背過身,朝水邊走去。

向漠岩不自覺地跟了過去,立在她身側,捕捉到雲紗臉上的淚珠。

「為什麼又落淚了?」他心一緊,很想將她單薄的肩攬向自己。

「我想我阿爹。」她聲音微哽,蹲來,一只手輕輕撥動水面,連連衍生的漣漪越畫越大。她眼楮望著飄落水中的落葉,「向二哥,當日你提出的質疑,我思量了很久。今天回到華陽,才知鎮上的染織鋪子,包括布店線絲行,泰半換了冠彩坊的旗招。這次御用選絲和年底的染織狀元會,冠彩坊想必是獨佔鱉頭吧,」

「你很難過?因為流袖織沒法出賽。」向漠岩在她身旁蹲下,打量著她的側顏。

「名利如夢、如浮雲,何需汲汲於此。我難過的,是流袖織不該就這麼斷送,我阿爹為此死得枉。」一朵棲壁草的花苞順流而下,雲紗下意識地伸手去撈。

好可惜,花苞損壞了,沒法榨煉出汁液。她模糊地想著,「向二哥……」輕柔的喊了一聲,她側過頭面對他,眼楮如兩泓清幽的水潭,「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只是不願讓雲紗知曉。」

「我說過,絕不讓人欺你,你相信我。」

他必守護著她,遠離人世間的陰暗風雨。坦承了對她的不舍,才知情感深厚;不知覺裹,心底烙印上她的身影,一經導引,竟爆發出滿腔燒灼。

「我信你。」雲紗聲音軟軟,發出一句綿邈的嘆息,「一直都相信的。」

「那麼答應我,別上京城,雲紗……」向漠岩心跳加急,突然握住雲紗撥水的小手,緊緊抓住,不讓她逃開。「留在嘯虎堡,留在我身邊,允許我照顧你……我會待你很好很好,不讓你吃苦,不受半點委屈。」

雲紗驚愕了,困惑的看著他。她囁嚅著,軟弱地說︰「向二哥,你弄反了,是雲紗要服侍你,不是你要照顧我。我當然會留下來,你的恩情,我不知何時才能還清……」

「別再提報答!你不欠我什麼!」他啞聲低吼,「為什麼你總曲解我的本意?是我表示得不夠,或是你根本不想懂?」

望著眼前俊逸的男性面容,他的神情是陰郁的、難解的,兩道黑黝黝的目光,深刻的穿透過她的心。雲紗顫抖著,心里有一個小小小小的聲音,不停的問︰可能嗎?可能嗎?但他心里有個人兒呀……唉,不要捉弄我,我會認真的,會一頭栽了進去,會等待,會去期望,會更加受傷呵……

「向二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可憐兮兮的問。

突然間,雲紗被圈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向漠岩再也按捺不住了,「我該替你覓一段良緣,找一位匹配得上你的男子,但這樣的結果,我必然瘋狂!我無法放你走了,我惡劣又自私,你只能成為我的。」

「向二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任他抱著,依舊可憐兮兮的。

她頭頂上傳來一聲嘆息,接著,一串霸道的表白,清清楚楚地響起——

「你只能嫁我為妻,只能做我的娘子,只能伴我身旁。」

雲紗身子一僵,由寬闊的胸膛掙扎地抬起頭來。她小嘴紅艷,微微顫抖,不知說些什麼好。她端詳著他的臉龐,那麼仔細又帶著評估和質疑,整顆心靈為了他的話深深震蕩。他的眼里閃爍著明朗的情感,帶著狂熱和關切,直直地朝她逼視而來……

可能嗎?可能嗎?在心頭,雲紗不住地問。

「為什麼?」她固執的問,聲音卻好小好小,臉蛋在他的目光下,呈現不尋常的嫣紅。「你是認真的嗎?你心里頭……可有我?別殘忍的尋我開心,我不敢奢望啊……」她越說音量越低,卻泄漏出深藏的情意,那綿密的情絲,令向漠岩驚喜震撼。於是,他的心更軟,眼光更炙熱了,惹得雲紗的臉更加赭紅她垂下頭,秀額幾乎頂在他的胸牆,向漠岩盯著她的頸項和小小耳朵,那兒肌膚柔白,如雪般無瑕,細致如瓷般柔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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