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痛未消止,取針的舉動需一鼓作氣,當她咽喉那根發針被挑勾拔出時,被滯于喉處的沉悶感往口鼻噴沖,她瞬間劇咳,猛地嘔出一口血。
微微痙攣的身軀被男人抱住,他臂彎強壯溫暖,摟抱她的方式彷佛她是小女圭女圭,需要被密密擁著,撫背、撫發,安撫著才能入眠。
想推開他的,但舍不得,也沒那個力氣。
片刻過去,她咳聲漸止,拔除發針所造成的痛已緩和許多。
她試了幾次才磨出聲音,艱澀嗄語。「……鳳主說,你……你出南蠻辦事……你到北冥來,上『白泉飛瀑』,你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你。」燕影答得干脆,目光深邃,以指月復為她擦拭唇下的血。
紫鳶又是一顫,不看他,下意識閃避他溫柔得幾可碎人心魂的舉措。
「你不該來的。」她語調轉冷。
「我早該去。」
他堅定的回應讓她一時間無語,一會兒才又尋回聲音。
「……羽姬……她……飛瀑上的事,後來怎麼樣?她……她在哪里?」
「她被我弄瞎雙目,一名少年拖她墜落飛瀑,連帶也拖你下去,我攫住你,帶你來此。」他三言兩語交代結束,明擺著不想跟她多談此事。
紫鳶腦中一閃,記起那名少年,也隱約記起那事態的轉變。
她眉睫忽揚,神情顯得焦急。
「那少年……他、他掉下去了?他很虛弱、極危險,怎能……怎能任他掉落?」
「我只管你,管不了旁人生死。」燕影對她既痛又怒、既憐又惱。
癱在他臂彎里,半果的她就如一只落了巢的雛鳥,蒼白虛弱,眸中的光淡得快要隱去,都傷得這般模樣,還有心思管別人?
他首要在意的就是她,僅有她而已,金羽姬和那少年是生是死,待安置好她之後,他會再行查明,只是她如此輕忽自己,且對他明顯閃避,實讓他心痛之余又……滿嘴不是滋味。
豈料——
紫鳶再次斂下眉睫,徐聲道︰「我的生死,也不勞閣下操心。」
燕影只覺眼前一片黑,氣到喉頭微甜,都快吐血。
察覺到她想推離他的胸膛,這一瞬間,他真有股野蠻念想,想把她揉得碎碎的,吞進肚里了事。
但,事實上是摟得太緊怕弄疼她,順她的意放手又極度不甘心,結果就是狠狠緊摟一下,唇往她發心上重重一親,這才放她躺回炕上。
「你的生死,我管定了!」
撂下話,他轉身離開。
見他離去,身影消失在眼界中,紫鳶已稍能挪動的身子不禁又蜷曲起來。
覺得冷、覺得累、覺得羞恥,覺得……想哭……
第9章(1)
熱水很快備妥,燕影撩高袖子,一桶一桶從牛大娘的灶房提進矮屋。
大盆子里已先注進一些清水,再加入熱水直至七分滿,矮屋里于是冒開小團小團白霧,漫漫飄浮,在這春寒料峭的地方,看起來格外暖和。
察覺男人朝這兒望來,紫鳶偏過臉躲開,身軀仍維持蝦狀的蜷縮姿態。
喉還疼,卻禁不住咳了兩下,結果唇舌也疼了,口中的傷多是自個兒咬破的,當時她被……被……一直咬緊牙關強忍,弄出太多傷。
她陡然一顫,因男人將手探進她頸後和膝窩處,將她打橫抱起。
「我不……」紫鳶驀地聲弱。
她不要什麼?
不要抱她,不要他再來親近她,不要為她做任何事……是這樣嗎?
然而現下啊,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他,沒他援手,她怕是連下炕的力氣都沒有,能怎麼拒絕他?
燕影根本不理她說沒說話,即便听到她細弱的拒絕,也過耳不聞。
他將她放進大盆里,然後才解開她打在腰間的紅紗結,有些已糾纏難解,他只得徒手撕裂。
當那具瑩白女體在水下若隱若現,見她閉眸,偏開臉,螓首無力地靠在盆沿,而她在水中又一次曲起雙腿,像怕被看盡、被欺辱,藕臂想環緊雙膝卻不夠力氣,這樣的她,不僅身軀受傷虛弱,連心亦脆弱無比,燕影看得直想狂嘯,氣海又一陣縱亂。
他下顎繃緊,沒出聲,取來巾布靜靜為她浴洗。
她乖順得很,任由他擦拭輕揉,事實上是溫馴過了頭,只除他手中巾子滑過她大腿內側時,她身子微微一繃,濃如小扇的垂睫細細顫抖。
浴洗後,趕在水變涼前抱她起來,用淨布拭去她膚上和發上的水氣。
紫鳶一直是昏茫茫的,神識其實清醒,但燕影為她所做之事,讓她不願清醒,就讓心志頹喪,依靠他,很可憐可鄙,無可救藥。
重新回到炕上,這座土炕,底下的火已燃起,雖非北冥天寒地凍的時節,此時能有暖炕躺臥,她泛寒的身魂終于有些回暖。
然後,有一只粗糙厚實的大手滑過她的咽喉與鎖骨。
那只手似在檢視發針之傷,但那樣的傷小到幾難瞧清,于是長指不住哀過,撫過再撫……她頸脈動得有些促急,那只手定覺察到了,她感覺他就停在頸側,再然後,她的咽喉被吮吻輕舌忝了。
傷口太細小,但傷卻這樣痛、這般重,燕影以舌代手,只望借體內之力,將力量灌進她身體里。
紫鳶悄悄收攏雙手,有些不知所措。
當他的唇舌滑至兩邊鎖骨,她雙睫顫得更厲害,雪膚已浮出潮紅。
她意識到自己全身赤果,就在他身下,然後……再然後……他……他拉開她一直夾緊的雙腿!
「唔……不……」她不要他這樣做。
不願張腿,跟他比力氣,然而,哪里有她較勁的分兒?
兩腿被扳開,他的手輕壓她大腿,紫鳶心魂顫栗,終是掀開迷蒙眸子。
她扭動,輕易被制住,她垂眸去看,見那顆黑發如墨的頭已趨近她身下……那私密之處確實痛,脆弱細致的肌壁受過蹂躪,疼痛一陣陣從體內透出,她夾緊雙腿、蜷縮身子一直抵抗著,她沒事的,雖痛,靜靜讓她蜷著就好,不要……不要他這樣做啊……
在探看過後,他的舌終是落在她顫顫身下。
磨出血的女敕肌被舌忝過時,紫鳶渾身一震,肌理繃起,果足撐在他兩邊寬闊肩上,足尖緊蜷,于是月復內一股暖流悄悄生成,在他的舌來回為她舌忝愈時,似有若無漫出蜜來。
好丟臉……好羞恥……她這身子到底禁不起撩撥,但那人是他啊,是燕影,是她不知何時就喜愛上的人,該怎麼忍……
那溫熱有力的唇離開她身下了,她微微痙攣,似達到至美之地,淚默默從睫底滲出,竟又引來他的吮吻。
吻灑落她面容,卷起淚水,最後吻入她檀口中。
他吻遍她口中每寸,纏卷她傷疼的小舌,舌忝過磨傷的內頰,一直深入淺出吻她,一直為她添愈。
而她,嘗到自己動情動欲的氣味,亦嘗到他的味道。
經過這一夜,她rou體上的傷大好,所要縫補的,也還有心魂上無數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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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炕上的女子熟睡中,他坐在炕邊靜望她消瘦的臉容。
不想擾她,又渴望踫觸,他挑起她一綹青絲在指間摩挲,置在鼻唇嗅吻。
最後他起身,悄無聲息走出矮屋,黑影疾馳時外貌陡又異變,以人面鳥身之姿沖向星斗滿天的穹蒼。
北冥十六峰,峰峰相連,他疾速掠過幾座山谷,來到白泉飛瀑下。
鳥身在低空盤桓,瞬膜護住他的眼,即便深山幽夜,目力依舊銳利無端。
盤桓再盤桓,並不時高飛察看周遭地帶,銳目不住尋,跟著再沿著飛瀑的湍急溪川往下游尋覓。
就在他打算放棄之際,終于讓他覷見那景象。
水邊散落不少大小石子的濕草地上,果身少年壓坐在一具赤果女體上,那女子頭顱已裂,面目盡染鮮血,少年彷佛不知被他壓住的人早無生息,手中所捧石塊仍一下又一下往那張已看不清原本面貌的臉砸落。